唯独韩将军不会叛?
陆亦臣听后不由得浑身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李欣承。
李欣承为何如此笃定?他为何又那么信任韩将军?
怀里人睡意慵懒,悠悠地说:“册封郡主是与韩将军商量过后的,他不想让我告诉陶小姐以及其他人,是因为他在北边的时候博达格部落首领有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韩将军。”
“所以……”
“所以韩将军向我求了道圣旨为他们指婚,我便送了他一个郡主的头衔,这样纵使博达格的公主再中意韩将军,也不愿嫁过来,嫁过来也争不过我东启的郡主,何况我也不会让她嫁过来。”李欣承抬起头,鼻息烫着陆亦臣的锁骨,“博达格想要议和有的是办法,没必要往我东启塞人。”
说完,李欣承又将头埋回了陆亦臣的怀里,轻轻嗅着陆亦臣身上的味道。
这是一种比安神香还助眠的味道,令人心安。
他想把这种心安传递给陆亦臣,环在陆亦臣腰上的手轻轻拢紧,他闷声说:“我信任韩将军能够守住西北,他也信任我能保护好陶小姐,所以我跟他是相互信任的。”
可陆亦臣心里依旧没底。
信任,也只是有相互的利益牵扯。
就不能完全的信任?
陆亦臣到底是没有问出来,他也知道人们无法完完全全相信任何一个人,可是面对君臣关系,他会幻想有彻底的信任,到时边界安稳,四海皆平,海晏河清。
这曾被他父亲嘲笑是愚蠢的天真。
他也明白自己是有些天真,他将这些期望都诉说在了那个柳絮纷飞的春天,心里的期许随着柳絮满天飞舞,最终消失不见。
忽而一朵柳絮落于肩头,李欣承将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看着李欣承浓黑的头发,听着李欣承沉重的呼吸,心里也有一点了然,在其位便有其思虑担忧,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确定自己选择相信的那个人就一定一直值得相信。
不过,李欣承并不是真心拿捏韩将军的软肋这一点让他心里感到安慰,明堂高殿里的君主能恩施一点信任于边境握着兵力的将军,算是得到了及极其罕有的赏赐。
他回顾李欣承说的话,像是探窗窥得半轮圆月,转瞬清明。
怀里的人来之前应该太过疲惫,现在已经睡的很沉,似乎是被感染,他也有了睡意,闭了闭眼睛便睡了过去。
被子松松散散地搭在两个人的身上,但在这寒冬的黎明,床上的两个人并不觉得冷,均匀的呼吸声交织,是清晨独有的安静。
晨阳升起,一缕阳光透过轻纱床幔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陆亦臣感觉到了晨阳和煦,慢慢睁开了眼睛,获得一丝意识之后,又痛又麻的感觉从手指爬到了肩膀上,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不料惊动了怀里依旧熟睡的人。
李欣承睁开眼睛,看到陆亦臣微微蹙起的眉,又想到自己一直窝在陆亦臣怀里,瞬间明白了。
他直起身子,看着陆亦臣伸开的手臂,一脸歉意与心疼,“没事吧?先别动,过会儿就好了。”随后又懊恼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陆亦臣平躺下,“没事。”
发麻的手臂如同蛊虫在血管里乱窜,实在不好受,他余光看到李欣承满脸歉意,他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之前可都是他缩在李欣承怀里睡觉,枕着李欣承的手臂一睡就是一晚上,而今天他的手臂才让李欣承枕了一个
多时辰,他就有些忍受不住了,这样一想自己难免有些娇气,而对李欣承有太多的歉意。
他之前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李欣承。
总觉得他对自己好,自己不接受,不领情,这人就会自然而然的离去,可他没有想到,李欣承对自己是一如既往的细致周到,不管他怎么疏远,李欣承总会不停地靠近,并且毫无怨言。
为什么?
为什么李欣承对自己那么好?
为什么脑子里总是浮现李欣承对自己的好?
为什么会这样?
思来想去,陆亦臣将其视为愧疚。
因为要离开,要离开眼前这个人,要离开无缘无故对自己那么好的一个人,并且自己没有给予回报,就想着一走了之,面对这样自私的自己,陆亦臣对李欣承心里满是愧歉。他不自觉的看向了李欣承。
眼神交互之间,李欣承看到了陆亦臣眼神的变化,陆亦臣眼里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雾,在被人触碰后接着闪躲,像是雾后藏着秘密。他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
陆亦臣眼神又开始闪躲,“没。”他收了收手臂,痛麻的感觉已经消失,他撑起身子说:“起床吧。”
李欣承快他一步穿好衣服,吩咐外面的人准备早膳。
陆亦臣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问他:“你要在这里吃早饭?”
“不行吗?”李欣承勾唇一笑,“先是不让我上床,现在又不让我吃饭了吗?”
“你……”陆亦臣耳根红润,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李欣承伸手捏了捏陆亦臣发红的耳朵,“真是不经逗。”
“我去看看浔儿起床了没?”
陆亦臣红着耳根准备逃跑,却被李欣承一把搂回了怀里。
“就会拿着那小子当借口,陆浔都九岁了,过了年就十岁了,你还拿他当小孩子看。”李欣承下巴抵在陆亦臣肩膀上,故意将自己呼出的热气喷薄在陆亦臣的脖子上。
陆亦臣被故意呼出的热气蹭的抬了抬肩,他扒着李欣承的手,说:“他多少岁在我面前也是孩子,何况他现在就是孩子。”
“那也不用你去照顾他起床。”李欣承像是不满足于只用热气来撩拨陆亦臣,嘴唇凑近,在陆亦臣的脖颈上游走。
陆亦臣忍受不住这种瘙痒,轻吟一声,“别……”
李欣承停了动作,“那你别去看陆浔,陪我吃饭。”
“好……”陆亦臣躲着李欣承看过来的脸,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
“……”
“我放了手,你肯定就走。”李欣承头发蹭着陆亦臣的脸颊,汲取他身上的清香。
陆亦臣心里无奈,暗自叹了口气,哄道:“我不走。”
李欣承吻了吻陆亦臣脸颊上的小痣,又提了一个要求,“那你上元节陪我去看花灯。”
陆亦臣微怔,神色呆滞的看向李欣承。
上元节……除夕之后,那时他已经离开这里了,花灯便也看不了了。
可身后的人眼神里的期待让人心疼,陆亦臣看着李欣承,嘴唇轻轻开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欣承拍了拍陆亦臣的手,喃喃低语:“可以吗?”
陆亦臣还在犹豫,李欣承也还在期待,两人的气息缠绕,陆亦臣刚想说话,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门外的苏植恭敬
地说:“皇上,早膳到了。”
屋里的陆亦臣脸开始发红,如芒刺在背,他要挣脱李欣承,却被李欣承箍住手臂紧紧抱住。
“说,可不可以?”
耳垂被含住,陆亦臣瞬间停止了挣扎,他紧绷着神经,颤声说:“别……别这样。”
李欣承充耳不闻,继续用舌尖舔弄软软的耳垂,舔弄几下后,略微有些用力的用牙齿咬了一下,他含着耳垂,又问道:“可不可以?”
与此同时,门外的苏植又弱弱地问了一句:“皇上?”
耳垂有被咬了一下,陆亦臣紧抿着嘴唇,唇齿间溢出了两个字:“可以。”
李欣承轻笑,“我可以相信你吗?”
陆亦臣连忙说,“可以。”
答应要求之后,李欣承还不放开陆亦臣,而是嘴唇顺着耳朵往下游走,咬住挡着白皙皮肤的衣领往外拉,又瞬间松开,唇瓣贴在了陆亦臣的脖子上,不停地允吸。
等到一朵红梅绽放在陆亦臣的脖子上时,才满意地说:“盖了章,不许不认。”
感觉到环外腰上的力道松了,陆亦臣赶紧挣脱,他呼吸不稳,一脸警惕地看着李欣承。
李欣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笑着冲门外说:“进来吧。”
苏植推门进来,也不敢抬头,让一众太监放下早点之后就赶紧退了出去。
等苏植走后,李欣承也不再逗陆亦臣,安静地吃完饭便回到了临安殿。
坐定之后,方觉得召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李欣承问道:“赌场茶楼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这几天忙着政务,一直没来得及询问交代给方觉的这件事,昨日去了瑞王府,听李时闻一说,他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他等着方觉的回答,要做进一步的决定。
“回皇上。”方觉腰杆挺直,说道:“经过这几天的彻查,查出茶楼老板并非是真正的老板,而真正的老板隐在市井里,有事便来下达命令,但初步确定是江湖中人。而且,茶楼最近又重新开张,但是老板却换了。”
“哼,朕若不让你跟紧,这茶楼重新开张朕便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李欣承靠在椅子上,“那叶平阳又去过茶楼吗?”
“没有,茶楼一经查处,叶平阳就再也没去过了。”方觉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叶平阳好像发现有人跟踪,这几日行事都格外小心。”
“还算聪明,但还是要继续盯着,严华也继续跟着。”
“是。”
“对了。”李欣承坐直了身子,脸上是得逞的笑容,像是命令,也像是炫耀,“安排一下,上元节,朕要和陆亦臣去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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