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白雾隐隐有些开始泛红。
周围响起嘶嘶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在吐着舌头。
阿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张一林，神色沉重。
张一林打了个手势，示意阿月放慢脚步。
嘶嘶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红光越来越强。
阿月转身快步走到张一林身后，“你走前面”，语气中有些害怕。
张一林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嘶嘶作响声和越来越强的红光让人感觉有些诡异，但是白雾却越来越稀。
这也算是个值得庆幸的消息了。
“啊！”，阿月突然大叫一声，跳上了张一林的后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勒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张一林感觉阿月的身子在自己背上颤抖，他转身一看。
一条拇指大小的小蛇，身子盘曲在地上，蛇首昂扬，吐着信子。
两只暗红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张一林和阿月。
“是蛇”，阿月转头偷偷看了一眼，便把头埋在张一林后颈，声音颤抖着说道。
张一林看着那小蛇，心中咯噔一下。
蛇虽小，眼神却像是在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
他又回过头看着前方，大片大片的红光在白雾里缓缓移动。
嘶嘶作响声遍布四周。
他心中不禁想道：“莫非那大片大片的红光便是……”，双手不禁紧握了一下，“蛇的眼睛？”
可是那未免也太多，太密了。
突然间，嗖地一声低响。
地上的小蛇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两颗锋利的牙齿咬向阿月的脖子。
口中还有星星点点的唾液喷出。
张一林瞳孔微缩，反手一捏。
两只手指顿时捏住了小蛇的七寸。
那小蛇摇头晃脑，竭尽全力扭动身躯想转过头来咬张一林的手，无奈命门被掐住，死活转不过来。
只得在空中不停地吐着信子。
阿月听得嘶嘶响声近在耳边，心中虽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那滴着唾液的蛇齿离自己只有一两尺，两只血红的蛇瞳射出寒光阵阵。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快扔掉它！快扔掉它！”
张一林右手一挥，蛇身宛如暗器一般插进不远处的地上，头下尾上。
那小蛇还来不及挣扎，便已毙命，身子僵硬了好一会才软下去。
他本来还想嘲笑阿月一番，见阿月当真害怕得紧，心中一软。
忍不住用手抚了抚阿月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阿月在张一林肩头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点了点头。
“那……，你先下来”，张一林眉头一挑，试探性地问道。
阿月狠狠拍了张一林一下，头摇得像拨浪鼓。
张一林微微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继续往前走去。
刚踏出几步，忽然间几声急剧地破空声响起。
就像有数人从百步之外拉满牛角弓射来一群没羽箭一般。
张一林脚下一蹬，背着阿月，身子腾空而起，飞上数丈高空。
低头看去，脚下十几条小蛇缠在一起，抬头吐着信子。
血红色的蛇瞳，拇指大小的身躯。
和方才被张一林掷在地上的小蛇一模一样。
“怎么这么多蛇？”，阿月颤声问道，手上搂得更紧了。
张一林也不在意，脸上神情沉重，“恐怕还不知这些”。
嗖！嗖！嗖！嗖！
四面八方响起阵阵破空声。
张一林和阿月的前后左右上下各有数十条龇着毒牙，吐着信子的小蛇袭来。
几乎便要把他俩包了饺子。
“别看”，张一林轻声叮嘱阿月。
脚下止住下坠之势，真元催动，全身罡气升腾，两只手各掐了个剑诀，上下翻舞。
一剑剑紫气东来喷吐而出，每一剑斩去，都有十来条小蛇身首异处，掉在地上抽动。
顷刻间，攻击张一林和阿月的数百条小蛇便全军覆没。
这些小蛇虽然灵活矫健，剧毒无比。
但是在无为剑法面前还是太过脆弱了。
此刻瘴气不如先前浓密，张一林催动真元更加顺畅，宰杀这几百条小蛇轻而易举。
他知此地不宜久留，前方白雾渐渐稀疏，红光却越来越强，显然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毒蛇。
“抓稳了”，他拍拍阿月的手，脚尖一点，纵身向前飞去。
手上剑诀不停，周身罡气环绕，剑气纵横，将自己和阿月牢牢地护在里面。
任他有几千几万条蛇冲上来也是以卵击石。
直奔出十来里，白雾终于一散而开，张一林回头一看，来路上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尽是命丧在自己剑气下的毒蛇。
白雾之后是一处山坡，青草处处，繁花似锦，一片祥和之状。
“好了，我们出来了”，张一林转头轻声说道，缓缓放下阿月，但手上仍扶着她的手臂。
阿月低着头，也不说话，缓缓站直身子，全然没了之前的得意洋洋之气。
她抬头看了看张一林的眼睛，脸上泛起一丝绯红，赶快转过身去。
看见坡上到处都是青草鲜花，方才的惊惧和郁闷一扫而空。
阿月忍不住跑上山坡，张开双手，闭上眼睛，转了个圈，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阿月姑娘，你为何那么怕蛇呀？”，张一林脚下踩着柔软的草地，走到她身旁，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月旋转的身姿突然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瞪着张一林，嗔道：“要你管？谁说我怕了？”
“你……”，张一林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本想说：“要不是我你早就葬身蛇口了”，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忍住没说。
这样一来，脸便憋得更红了。
阿月却不管他，转身往山坡顶部走去。
张一林越想越气，往地下踢了一脚，带起几颗青草，还夹着新鲜的泥土。
“阿林！”，张一林还在笃自生气，阿月忽然回头叫道，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
张一林生气归生气，却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这黑山之中处处透着诡异，说不定又冒出什么吓人的小东西来。
他赶忙奔上坡顶，跑到阿月身旁，抬眼望去。
原来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几乎望不到边，只能看到对面山体隐隐的轮廓。
谷中尽是黑色的土地，没有一点杂质，就连一点绿草，一朵鲜花也见不着，是纯净无比的黑色。
地上每隔一丈便长了一颗没有叶子只有枝干的树，枝干看起来皆是枯枝。
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绵绵不绝。
每棵枯树的树梢上却又垂下一颗鲜红无比的果子，和方才瘴气边缘张一林斩杀的成千上万条毒蛇的瞳孔一般血红。
每棵树上仅有一颗这样的果子。
这黑土、枯枝、血果便是这山谷中仅有的三种颜色。
虽只有三种颜色，但是数量一多，便显得蔚为壮观。
张一林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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