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李言潮详细汇报了京兆之行的情况,说到其父李旦,李隆基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说到太平公主及赠金,李隆基微笑颔首,说到崔澄、刘幽求,李隆基则认真倾听,生怕漏下一个字,说到西市唱卖四轮马车,李隆基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但说到上官婉儿,李隆基面色阴沉下来,这让李言潮预感到很不妙。
“重俊被杀,是本王心头之痛,将来这上官氏落入本王之手,绝不轻饶!”李隆基十六岁在亲卫府任右卫郎将,后来担任尚辇奉御,负责掌管皇帝的内外闲厩马匹,在这当儿张柬之发动神龙政变,李隆基亲眼目睹了这场争斗,他经常跟李重俊讨论这次政变,关系莫逆。李重俊发动政变时,正想入宫诛杀上官婉儿的当口,上官婉儿逃到李显夫妇处,策反李多祚所统领的御林军,与李显杀掉政变之人,所以对上官婉儿恨之入骨。他继续咬牙说,“这娘们,不但挑唆圣人将武三思又重新启用,还联合武三思,残害政变五大功臣,更是罪无可赦!”
“别驾郎,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的表兄王昱(yu)通过其母郑氏劝她,起初不在意,重俊政变后,她的确认识到了严重性。”李言潮想到讨论如何倾向李唐之时,上官婉儿提到表兄王昱的劝说。
“女人干政何时了?这些人惑乱朝纲,何时得脱?!”李隆基擂着案几,大声质问。
李言潮没有说话,他在等他略息雷霆之怒。沉默良久,李言潮语气平缓地说:“上官氏的确做了许多对不住李唐皇室的事情,论罪当诛,但其人了解诸多则天太后的往事,而这个时期许多事情如搞不清楚,则对大唐未来的拨乱反正极为不利。”
“罢了,不用讲了。”李隆基听了,沉没良久,终于息怒,慢吞吞地说,“将来尚需听其言,观其行。”
“是的,我等可旁观其态度,合作最好,首鼠两端,再动杀心不迟,此事尚须时日来确定。”李言潮嘴里说着,心里想,上官氏,本人帮你到这里,也算出力了,您老人家好自为之吧。
接着他又把在永嘉坊购买房产的事情说了一遍,拟建设一个风力、马力结合的磨坊,建立在京兆的职业据点,为潞州和京兆建立联络通道,李隆基点头应允。
赵苏苏和吴玉洁在后庭,听见两人争吵,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劝说,正无措间,只见李隆基黑着脸过来,挥手吩咐:“上菜。”
王毛仲的面色略带幸灾乐祸之意,李宜德关切地看着李言潮,感觉李言潮面色平静,并无大碍,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李言潮说:“李郎,最近没大练功啊,你可是胖了些。”
李言潮自嘲地说:“是啊,去的京兆日日花花世界,没空练习啊。”他看了王毛仲一眼,心想,这小子果然小人。
张玮云淡风轻,他捋着花须说:“李郎啊,今日所见娘子们击鞠,感想如何啊?”
“本田舍翁开了眼,巾帼不让须眉,不过长史您做了裁判骑着骏马,在众女子中穿行,看起来更出彩啊!”李言潮赞赏地说,众人大笑。
李隆基待众人坐定,对大家说道:“李郎本次京兆之行,立下大功,今晚算是庆功宴,也是给我家王郎接风洗尘。”说着他介绍王守一给大家认识,并对苏苏说:“赵娘子陪好女客,这边本王跟卿等不醉不归。”
尽管刚刚吵了一架,但小酒略一沾唇,气氛就立马热络起来,大家来来往往,觥筹交错,喝至酩酊方各自散场。
从别院到客栈,两刻钟时间,吴玉洁扶着李言潮慢慢走着,一边欣赏着晚秋的夜色,两人走到溪边,洗了一把脸,吴玉洁轻声问:“郎君,宴前临淄王何故发火?”
李言潮便详细跟她说了上官婉儿召见的事情,他说:“此时临淄王最恨之人便是上官婉儿,所以一提就忍不住发怒,此时朝廷很乱,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韦后、李裹儿等人都在学习则天皇太后,京兆李家皇室之人,人心惶惶,是故我做之事小有眉目,立即赶回交差。”
“原来如此,郎君,王毛仲此人如何?吾看他有些幸灾乐祸之感。”吴玉洁拉着李言潮的手,细心地问。
“此人乃高丽人,有些小聪明,看到临淄王大发雷霆,还以为冲我,故而表现出幸灾乐祸之意,不提也罢。”李言潮叹了口气。
冬月的望月之夜,秋虫呢喃,小溪潺潺,水车轻转,月光如轻纱笼着这神秘的峡谷,这一对年轻人相拥着,时而相拥,时而轻吻,而后哼着小曲,往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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