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兵贵神速，是夜，八皇子、九皇子便带着兵马，意图偷袭护龙军驻地。
八皇子匍匐在草丛后，细细观察着护龙军动向。
只见他们十人一群，围坐在篝火旁，篝火上吊着铁锅，上面呼哧呼哧地冒着热气，白米饭的香气向四周散溢开去。
“兄弟，把我的酒碗满上！”一士兵举起敞口圆底的黑色陶碗，对着另一个拿着酒坛子的士兵喊道。
“得嘞！”那士兵回头一笑，乐呵呵地跑过来，将酒碗斟满了。
“今日一仗打得着实痛快！喝！”那士兵豪气干云地说道，抬手仰脸咕咚咕咚全喝完了。
九皇子附在八皇子耳后：轻轻道：“等他们喝得烂醉如泥，我们就冲上去将他们尽数歼灭。”
“嗯，再等等。”八皇子嘴角向上一咧，有些兴奋地说道。
篝火旁的士兵三五划拳，一个个先后醉倒了，远处的哨兵亦一脸惫态，盹着脑袋一副就要睡着的模样。
“兵分两路，抄上去，格杀勿论。”八皇子咬字清晰地说道。
众士兵得令，猫着腰从草丛里探出，冲到横七竖八醉倒的士兵面前，举起明晃晃的刀就要砍下去。
没曾想就在那一瞬间，倒下的士兵竟猛地睁眼，向右一个驴打滚躲过了飞来的刀，后背用力一顶，立了起来，从靴子中拔出一把短刀反攻。
那举刀的士兵没有防备，被那短刀一刀封喉，血如喷泉般射了出来，血腥气若隐若现。
“不好，他们有诈。”八皇子恍然道，拔出佩剑同护龙军交战。
没到三五回合，数把钢刀便架在八九皇子二人头上。
只见秦蓁自主军帐中缓缓走出，步态坦然，他说道：“还请二位皇子入帐，容微臣好好招待二位皇子。”
八皇子怒目圆睁地看着秦蓁，破口大骂道：“小人，竟然佯装喝醉。”
“八皇子这话说得不对，兵者，诡道也。”秦蓁泰然说道：“陛下有话要单独告知二位皇子，还请二位皇子移步军帐。”秦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八皇子挣脱开士兵抓着他的手，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说罢向军帐内走去，九皇子亦随其后。
“二位皇子，陛下感念兄弟之情，临行前特地嘱托我莫要误伤了你们，还言若你们能知错悔改，便不计前嫌，放你们回去，只是你们的封地再也不能有军队驻扎。”秦蓁缓缓说道。
“哼，假情假意。”八皇子冷哼一声道：“假借兄弟之情，夺权是真，在封地，没有兵权，如何镇守封地。”
“八皇子此言差矣，封地无军，胤朝不是没有先例。”秦蓁继续说道。
“是有一位皇子，那他的下场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被封地自建军队的商贾大户杀了，人头还要挂在那城门之上。”八皇子抬手指向房梁，示意道。
“秦蓁，我看你是个人才，不如你和我一同杀进城中去，我当天子，你便当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当朝丞辅，如何？”八皇子说着，言辞恳切，诚意满满。
“微臣乃护龙军统卫，职责便是保护天子，断不可能同你谋反。”秦蓁一字一句道。
“护龙军……哦，真神秘。”八皇子上下打量着秦蓁说道。
“九哥，要不咱们就听他的，去和六哥认个错……”九皇子在一旁小声说道。
“不可能！”八皇子斩钉截铁地喊道：“除非等我死了。”
“死？”八皇子眼睛一亮，突然扬高了声调重复道。
“对啊，以大义拒敌，宁死不屈，竟燎身于烈焰中……这才应该是我的归宿才对。”八皇子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疯狂，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
“八哥，你要干嘛……”九皇子有些惊恐地问道。
“九弟，你知道自古谋反者都是什么下场吗？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八皇子握住九皇子的肩膀说道。
“八哥……你弄疼我了。”九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是要当天子的人……绝不会去宗人府寥落此生。”八皇子说道。
“宗人府？怎么会是宗人府呢，八哥，六哥说了，只要我们回去认错，就放我们回封地啊。”九皇子重复道。
“九弟，你还是太天真。”八皇子摇摇头道：“你过来。”
九皇子将耳朵凑近八皇子唇边，八皇子朱唇张合，不知同九皇子说了些什么。
“不行。”九皇子猛烈摇头，只道：“我不允许。”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做不成皇帝，至少要扳倒这护龙军。”八皇子恶狠狠说道，九皇子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
“八哥，不要。”九皇子的声音软了下去，像是最后的哀求。
秦蓁看得有些迷惑，不知这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时迟，那时快，八皇子一把推开九皇子，右手握住剑鞘，左手握住剑柄将长剑拔了出来，高高举起就要向自己心脏刺去。
“八哥，不……”九皇子右脚前刹，猛然向八皇子扑去。
寒光一闪，剑刺穿肉体，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口倾泻下来。
一声哀嚎。二人重重倒地。
九皇子在地上抽搐着，他只觉气脉倒施，一股腥气从他的胸腔飞速向喉头涌去，他轻轻一咳，血水便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中剑者不是八皇子，九皇子挡在了他身前。
“九弟！九弟！”八皇子惊慌失措地搂着九皇子，那长刀贯穿他的胸口，赫然挺立在九皇子体内。
“你怎么这么傻。”八皇子皱着眉，痛苦地说道。
“八哥，我好痛。”九皇子气息微弱，说话时血水咕咚咕咚地响着，叫人听不清晰。
“不怕，八哥在。”铁血强硬的八皇子此刻竟眼眶微红，声音也柔顺了许多。
“八哥，你若是想做，就去做吧。”九皇子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他奋力抬起左臂，要去握八皇子的手。
八皇子将他的手紧紧攥住，说道：“你为何要替我去死……为何……”
“八哥若是不在，我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所以……咳咳，我一定不能看到八哥去死。”九皇子断断续续说着：“记着，你说的……替我报，报仇……”
说罢，九皇子两眼一闭，手也从八皇子掌心滑落。
“九弟！”八皇子仰天喊道，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你们……”秦蓁张着嘴，十分诧异，他万万没想到，八皇子竟想和他玉石俱焚。
八皇子看向秦蓁，更是将所有的痛苦和仇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他扯着嗓子即刻嘶吼道：“快来人！快来人！护龙军统卫杀死了九皇子！”
军帐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几列士兵前后进了军帐。
二位副将行至秦蓁身边，问道：“秦统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上演了一出自杀的戏码。”秦蓁无奈笑道。
“大放厥词，分明是你杀死了九弟。我要面见圣上，陈清冤情，替九弟报仇。”八皇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字字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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