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这会儿更紧张了,额头上的汗珠层出不穷的往外冒,他隐约知道父皇属意把皇位传给谁,但事到临头,还是有那么点期望在心头萦绕徘徊。
这会子父皇和他说什么,他都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还是跪在身旁的三弟提醒了他,他才斟酌着回答出去。
小太监搭好了高高的金梯子,让季汉爬上正殿牌匾后取圣旨,这圣旨前些年的夜里,也是自己陪着皇上放进去的。
所不同的是,当时放这道皇上亲手写的圣旨的人,是皇上自己,放置稳妥后,皇上还感慨地说,“也不知道等传位那天,这圣旨还是不是朕亲自来取。”
季汉忙道:“自然是皇上亲自来取。”
当时皇上笑着摇摇头道:“不好说。”
如今一语成鉴,皇上当真是没有气力亲自来取圣旨了,只能自己代劳了。
季汉把圣旨拿在手里,连梯子也不敢扶,双手捧着圣旨,小心翼翼地往下退。
几位大臣看圣旨取出来了,均松了口气,跟着季汉一起回了皇上寝殿门口。
“皇上圣旨取来了,可要宣读。”
宣。
后来许多年以后,寿王再回忆起当时的圣旨内容时,对于父皇亲手拟定的这份圣旨内容,写了些什么,记忆已经模糊。
只记得季汉念到靖王宋治继承大统时,自己的心还有所有的意念神思全都沉了下去,像是身体和灵魂都一同沉进了漆黑的无边无际的深海里,再也浮不上来了。
他连恭喜也忘了对三弟说,只是满脸麻木地站在寝殿外,直到父皇龙驭宾天,直到御座上的人,从自己的父皇换成了自己的皇弟,他才真有些实感起来,他的皇子生涯结束了,没能登上皇位,也意味着他的皇子生涯失败了。
“大姐姐你的封后大典到底什么时候办。”
端慧温温柔柔地问,“妹妹,你着什么急。”
我解释道:“不是我着急,是家里人着急都叫我来问你,我夹在中间可是为难。”
皇上登基已经三年,改国号为文治,为表对先皇的哀思,皇上下旨国丧三年内,整个大兴不许办任何喜事,就连后位也一直空悬着。
皇上也没再纳新人,后宫里也就原本做王爷时那几位,没有封后,其他几位自然也没正式册封。
薛郦最先忍受不了,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宫里,先是暗示了端慧好几次,最后索性退让着说道:“娘娘诞育了大皇子,这皇后之位自然非您莫属。”
“可其他姐妹的位份,是不是也该早些定下,现在都文治三年了,咱们这些从王府进到后庭的女人,竟什么位份也没有,这样下去,真是要叫天下人笑话了。”
端慧安抚她道:“妹妹别急三年孝期一过,皇上自会安排。”
薛郦近来愿意朝端慧低头,也是想向她打听打听,皇上会册封她个什么位份。
端慧倒是知道皇上,想给薛郦什么位份,但那位份想来薛郦也不会满意,遂不向她提前透露,免得她闹将开来。
“这个月底孝期就结束了,我也不妨和你先说了,你回去也嘱咐母亲她们一声,别往外说。”
大姐姐还不放心我,我最是口风紧的。
“皇上早允诺了我,孝期过后就封我为皇后立鸿墨为太子。”
我紧紧拉住大姐姐的手道:“真的。”
“自然,我还敢乱传这个。”
“这个消息,我带回家去给母亲她们知道了,还不知她们要多高兴呢!”
端慧反握住妹妹地手道:“那年选秀,我本抱着为家族争光的心思去,如今我却只想着,他能永远这般待我。”
“依我看皇上长情又心地慈善,自然能永远和大姐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端慧高兴地点点头,“但愿如此。”
“平宁说来你今年也十六了,过了国丧期,也是该再好好为你相看门婚事了。”
我忙道:“不急不急。”
端慧安慰妹妹道:“从前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不是每家婆母都那般的,我和母亲定会为你挑门最好的婚事。”
说来过了花信之期还未出嫁的,谢家还有一位,二姐姐今年也十九了,但大姐姐却不提为她寻觅夫婿的事。
这些年我们与二姐姐的关系逐渐恶化,母亲自文治一年时,便去了西北陪伴父亲,近几月才回来后,和她也起了好几次冲突。
原本我们以为,二姐姐会跟着母亲一起去西北,没想到后来,她却不肯去了,这倒也没什么。
我和大姐姐原还想着,这样也好,姐妹三人都在西京,常来常往的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
可她在家中,不是欺负两个堂妹,就是和二婶婶作对,总说二婶婶苛待她,有时候闹的凶了,她甚至说出这府邸,是父亲用命换来了,二婶婶一家吃着住着,却还敢苛待她。
这话那是原本的端雅会说出来的,对于家里的人,她是每个都看不顺眼,我呢!她又觉得大姐姐偏心我,一般是姐妹,不接她入宫住着,只叫我在宫里住着。
就她那样,眼珠子恨不得长在皇上身上,大姐姐怎么召她入宫,皇上一心要守好三年国丧,若接她进宫,闹出些事来,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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