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尘收了妖刀,只见那妖怪化为飘渺灰缕,随风而散,眼前的木房楼宇也如海市蜃景一般,化为虚有,这里怪石嶙峋,草木丛杂,那菖薏大师睡卧在杂草丛中,早已不省人事。

    醒尘上前一探他的鼻息,微微一笑,自语道:“这和尚被妖怪的药迷了,睡得正香哩!”只见醒尘二指一扬,diǎn在那菖薏大师颚下的脖颈间,一道光闪,一股浊水,从那菖薏大师的口中吞出,菖薏大师方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菖薏大师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望醒尘,又看了看那嶙峋的山石问道:“贫僧适才吃了一盏茶,没想到这妖怪就显身了,多谢施主出手相救!咦,这里的木房都到哪里去了?”

    醒尘微微一笑道:“这些东西,都是妖怪随心diǎn化出来的,用来迷惑凡人的眼睛,我降服了那妖怪,那周围的房子自然消失不见,难道大师还有几分留恋?”

    菖薏大师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是觉得那妖怪那般美丽,多好的一副美人儿皮囊,却要为妖作祟,可惜,可惜啊!”

    “若是你被那妖怪吸走阳元,你便不会觉得可惜了!”醒尘呵呵一笑道。

    菖薏大师将戒刀拾在手上,向四周一环视,説道:“贫僧不知道师兄菖蒲大师,他现在到哪里去了!既然现在那妖怪被降伏,他也得显个身才对!”

    醒尘目光盯着远处,往前一指道:“前面烟雾回荡的那xiǎo径上,不是有一个拿刀的xiǎo妖,若是我们上前,将他擒来,问个明白,定能知晓!”

    菖薏大师顺着醒尘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有一个头角峥嵘,面黑丑陋的xiǎo妖,在那嶙峋的石堆旁窜上窜下,似在观风放哨,于是菖薏大师提起戒刀道:“待贫僧上前将他拿来,问个清楚!”

    説罢,那菖薏大师diǎn足飞上前去,身子晃了晃,已经到了那xiǎo妖的身前,慌得那xiǎo妖连忙架刀来迎:“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和尚,且吃本妖一刀。”那xiǎo妖没什么实力,可嘴皮子上显功夫,咬着铁梆子牙説道。

    菖薏大师哪里怕他,只见刀锋前推后移,只需几下,便将那妖怪给拿住,xiǎo妖低眉一看,那戒刀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连忙告饶道:“大师饶命,xiǎo的有眼无珠。还求大师放xiǎo的一条生路!”

    菖薏大师怒目一瞪,将那架在xiǎo妖脖子上的妖刀一紧,冷声喝道:“快説,我师兄菖蒲大师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那xiǎo妖慌忙往那后山上一指道:“那菖蒲大师佛法高深,我们哪里敢拘他,这后山之上,有一个凉亭,那菖蒲大师正在凉亭里闭目修炼哩!要不要xiǎo的给大师引路!”

    菖薏大师见那xiǎo妖还算老实,便diǎn头道:“那好,你在前面引路,我们二人走后面,可不要将我们引入机关陷阱,否则贫僧绝不轻饶你!”

    那xiǎo妖拱手陪着丑陋的脸苦笑道:“xiǎo的性命都是大师手中捡回来的,岂敢耍花招,弄本事!”

    “休得罗嗦,还不快给我赶路!”菖薏大师对xiǎo妖喝斥道,那xiǎo妖缩了缩脑袋,吐了吐舌头,连忙窜到路前,领着醒尘和菖薏大师向前崎岖的山道赶去。

    “大师走慢一些,xiǎo心前面有陷阱!”醒尘在菖薏大师身后提醒道。

    那菖薏大师哪里听得醒尘的话,自顾大步往前走,口中笑道:“这xiǎo妖在前面带路,他走得的路,贫僧自己走得!”

    那xiǎo妖本是在前面道路留了陷阱,听醒尘这么一説,有一些心虚,神色惊惶,吞吞吐吐的説道:“大师,你得相信我,xiǎo妖绝不撒谎!”

    菖薏大师也是明眼人,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见他念了一个佛咒,手中翻出一个金印,打在那xiǎo妖身上,那xiǎo妖吓得魂飞魄散,却见自己没事,笑着对菖薏大师问道:“大师何故打我?”

    菖薏大师呵呵冷笑道:“我已经给你盖上了达摩印,这达摩印封在你身上,你若是想要耍花招,就会身裂骨碎而亡!”

    那xiǎo妖被菖薏大师的话唬得抖抖瑟瑟,两腿发软,直不起身子来,只听那菖薏大师在身后喝道:“快diǎn给我带路,贫僧可饶你不死!”那xiǎo妖方才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沙,向前走去。

    “咦,怎么这里这么多血!”醒尘眼睛血亮,一路上观得仔细,见地上有血液,用手指沾了一滴,嗅了嗅道:“这不是人血,却像是妖怪的血液。”

    菖薏大师眼睛往路旁一扫,地上的确有不少的血,但却看不到一个尸体,警觉地将那戒刀在xiǎo妖的脖子上一抵,问道:“快説,这路上为何这么多的妖血?”

    “大师休怒,大师休怒!”那xiǎo妖打躬作揖地説道:“这路旁的血的确是妖怪的血,那菖蒲大师已经喝了噬血天魔的魔血,不为黑白正邪,逮着人就杀人,逮着妖就斩妖,xiǎo的兄弟朋友,也被那菖蒲大师杀死了那几个哩!”

    醒尘上前掣出剑,问道:“既然是被那妖怪所杀,为何不见半个妖怪的尸首?休要胡言哄人!”

    那xiǎo妖连连摆手道:“大仙,我哪里敢哄人,他们的尸体都被丢到路边的枯井里了哩,不信你过去看看!”

    醒尘顺着xiǎo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口井,那井中露出手脚来,都仰面朝天,原来这xiǎo妖真没有撒谎,那菖薏大师又喝道:“别耍花招,快带路!”

    那xiǎo妖哪时敢回头看一眼,自顾着埋头向前走,直到走到半山腰儿上,那xiǎo妖才停下脚步道:“两位大仙,那菖蒲大师就在那前面的凉亭里,xiǎo的就不上去了,我恐那和尚发了性子,乱杀一通儿,到时候,xiǎo的哪里抵得过!”

    醒尘借着残阳余光,照那山上眺去,只见那凉亭里,果真盘坐着一个和尚,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念着箴言。菖薏大师朗声笑道:“果真是师兄也!”遂不顾眼前这xiǎo妖,一个纵身,向那凉亭里飞去。

    “师兄,师兄!”菖薏大师飞身落到那凉亭前面,离那菖蒲大师好几丈远,大声唤道:“师兄,你可还记得我,我是菖薏啊!”

    那菖蒲大师盘坐在凉亭之中,身子一动不动,少顷,只见他突然一掌扬起,翻出一个五佛金印掌,直向那菖薏大师胸前拍出,一道金光一闪,磅礴的气浪直将那没有丝毫防备的菖薏大师击飞了出去。

    那掌来得又毒又猛,却不像原来那五佛金印掌那般带着绵力和掌劲,这菖蒲大师已经将它修炼成了一种邪毒之功,幸好那醒尘在后面跟上来,一把将凌于风中的菖薏大师接住。

    菖薏大师吐出一xiǎo口血,对醒尘道:“这和尚入了魔了,千万不要靠得太近!”

    二人正在説话之间,见那菖蒲大师一个纵身飞起,居然将那整个凉亭的ding子揭起,向醒尘和菖薏大师这边掷了过来,醒尘见势,连忙拉扯着菖薏大师飞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亭子的ding子裂在地上,山石飞迸而出。

    菖薏大师説道:“师兄变得如此生猛,我要上去,压制住他!”説罢,只见他凌空飞起,却也不用戒刀,两掌平推而出,口中道:“毁天灭地,大须弥掌!”那佛门少用刀枪伤人,这掌法却是惯用的招法,既能制服人,又能不添外伤。

    那菖蒲大师眼中透着寒气,直向那菖薏大师身上一扫,牙缝里冷冷挤出两个字道:“找死!”只见他两掌猛力向前一贯,一股极大的掌劲,带着气浪,和那菖薏大师的大须弥掌拍到一起。

    又听一声闷沉的气爆鸣响,他们二人被这气浪震开,菖薏大师也被跌跌撞撞强出数十丈远。

    “好家伙,真是厉害!”菖薏大师虽然元气大伤,却也还撑得住,那菖蒲大师也倚着亭子,在那里喘息,不用説,他也是元气大伤,没有先前那么猛了。

    “好了,xiǎo施主,下面该你出手表演了,贫僧已经尽力了!”菖薏大师开玩笑似的説道。

    “该我表演了?我杀不过他的!”醒尘手中握剑,却是不敢上前。

    菖薏大师这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珠子道:“xiǎo施主尽可放心,贫僧还留着一招哩!贫僧手中的这一颗珠子,你瞧见了没有?它唤作十戒珠,能慑服不守佛法的恶人!你只须引他过来,和他交手,只要能打成平手,我就有出手的机会,将这珠子掷入他的口中!”

    “好哩!”醒尘手中握剑,凌空飞上前去,那菖蒲大师却是手中无物,空掌来迎,菖蒲大师本来修为在醒尘之上,却因没有刀剑在手,只能和醒尘战一个平手。

    但醒尘渐渐觉得那菖蒲大师的掌越来越猛,有些招架不住,但却是要依计行事,只见他手中剑边舞边骂:“好你一个糊涂的和尚,不修正果,皈依邪门,而今我非要斩除你这邪魔!”

    那菖蒲大师见醒尘骂不停口,也沉不住气了,一边还招,一边骂道:“哪里来的不知事的黄口xiǎo儿,信口雌黄,待老衲灭了你……”

    菖薏大师在一旁呵呵一笑,见是时候下手了,只见金光一闪,他将手中的十戒珠飞掷而出,恰好那菖蒲大师嘴巴张开,那十戒珠被他不xiǎo心吐了出去。

    那菖蒲大师用手卡住脖子,欲吐却不能吐出,菖薏大师在一旁念咒,那十戒珠在菖蒲大师的腹中起了反应,菖蒲大师只觉得自己被众佛围困在中间,那诸佛口中梵语不断,他再也不能忍受,一声狂吼,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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