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番这子母五色石,正想着再接再厉,多炼制一些时,陡然间觉得心神一震,竟是有东西在冲击山河图。

    莫非是玄武宗的人?

    一惊之下,陈长生忙将灵识探出山河图扫视四周,却现一只肥硕无比的地鼠正暴张着满口细碎利齿朝着山河图吞噬过来。

    虽知山河图坚韧异常,就算被这地鼠吞下肚子也不会损坏,但是一想到会随之到这地鼠肚肠之内转上一圈,陈长生心里就一阵倒胃口,眼下法宝新成,正好拿这怪兽试手。

    陈长生在山河图中修炼,却不知道外边时光流转,已然是二月二,正是各种蛰伏了一冬的妖兽苏醒的时节。

    五行秘境之内虽无四季变化,但是其中的妖兽除非是开了灵智,绝大多数已然是依照野兽天性行事。

    这地鼠在地下蛰伏一冬,此时正是饥饿之时,本来正在土中钻行寻找吃的,一见有人挡住去路,当下吱吱叫着就朝着陈长生咬来。

    “孽障。”

    陈长生冷哼一声,心念动处,被他收入须弥袋子中的子母五色石已然呼啸而出,母石在前,子石缀行其后,流光逸电般朝着地鼠的脑袋打去。

    嘭,嘭嘭嘭……

    先是一声闷响,随即便响成一片。

    那地鼠宛如中了定身法似的骤然间停顿了下来,身子一晃便倒在地上,鲜血和脑浆随之狂喷而出,顿时将个不大的地洞之内熏的血腥气十足。

    陈长生念头一动,子母五色石再次飞掠而回,母石悬在他身边,子石滴溜溜转动,干净如新,竟是一点血水都不沾。

    这让陈长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有一缕灵识寄托在母石其上,以至于方才贯穿那地鼠的脑壳时他也是感同身受,那种在脑浆和血水中搅动的感觉着实让他很不舒服,幸好下一瞬间他便将其隔绝,要不然的话,这子母五色石虽好,他下次再用时就会慎重几分。

    吱吱。

    陈长生方欲离去时,便听到四周再度传来地鼠嘶叫之声,探出灵识一扫,就算他一向胆大也禁不住脸色微变,指诀一掐,施展出土行术,飞朝着地面之上冲去。

    以他此时的修为,这两三百丈深不过片刻便到,可是临到地表时却被纠结的树干阻拦,而后面吱吱之声越来越近。

    无奈之下,陈长生只得探出左手,向上挥出一拳。

    嘭。

    地刺术动,将头顶上的树根撞的粉碎,他也趁机从地下窜了出来。

    吱吱。

    百十只硕大无比的地鼠几乎是紧随其后从土中窜了出来,吱吱嘶叫声中,爪牙挥舞,更有的张嘴喷出一丛丛的黄沙,铺头盖脸的朝着他卷席过来。

    “滚回去。”

    陈长生也没想到顺手打死了一只地鼠,竟然会惹来一窝,眼见得这些地鼠疯了似的追穷不舍,心中也不禁火起,在地下打不过他们,在地上又岂能任由他们猖狂。

    暴喝声中,右手挥出。

    一只长有五丈的火焰巨手呼啸而出,自上而下按落下去。

    自从凝魂小成,分裂出了灵识之后,陈长生只需将一缕灵识寄托在土行大手之上,心神动处,便如臂使指,灵巧之极,再不用以法诀牵引。

    嘭嘭嘭。

    火焰不见将漫卷而来的黄沙拍的四散而飞,更是将几只躲闪不及的地鼠压扁,出生生炸响,就如同是挤爆了一个个的大皮球似的,毛的焦味和烤肉的香味瞬间弥散开来。

    那些地鼠个头虽大,胆子却也有限,先前疯是因为陈长生打死的乃是鼠王,眼见他如此的厉害,顿时就吓破了胆子,吱吱叫声中,钻进土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长生,你终于敢出来了吗?”

    随着一声嘲讽,一条火龙凭空出现,朝着陈长生扑击而来。

    一听这声,陈长生便知道是那个葛师兄,压在心头的怒火顿时焰腾腾的冲天而起,冷哼道:“不出来,又怎么送你去见宋珂和沈志荣。”

    说话间,火焰巨手自下而上,一把抓住了那火龙的尾巴,向下一扥,生生的将这正张牙舞爪扑向陈长生的火龙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呃!”葛师兄一愣,脸色微变,冷声道:“一两个月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又涨了不少,看来今日若不杀了你,将来必成大患。”

    说话间,也不见他念动法诀,那条火龙陡然间转过头来,大嘴一张,一口火柱就喷向火焰举手,所过之处,草木尽数化成灰烬,就连旁边的树木也随之熊熊燃烧起来,宛如一根根巨大的蜡烛一般。

    陈长生瞥了葛师兄一眼,冷哼道:“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话音未落,火焰巨手霍然抖动,竟然将那长达二三十丈的火龙当成了长鞭甩动起来。

    轰隆隆巨响之中,火焰幻化而成的龙身接连撞断了不下三十棵大树后,最终砰然溃散,断成了两截。

    葛师兄阴沉着脸,双目死死的盯着陈长生道:“你也无须得意,就算你能杀的了我又能怎样?先前你妄杀壁水派弟子,江淼师叔震怒,现下已然通报四宗,要联手惩治五行宗。”

    “你们五行宗掌宗生恐被灭,早早的便将你的师父绑了给江淼师叔处置,只怕现在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你,也早被革出五行宗,哼哼,此时便如孤魂野鬼一般,你以为谁还能救的了你吗?”说到这,葛师兄得意洋洋的看着陈长生,目光阴冷的宛如万年玄冰。

    “我又何须别人救?”陈长生反问一句,点指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我师父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整个壁水派为他一人陪葬,至于你……等不到你的同伴来了。”

    话音未落,子母五色石倏然而出。

    葛师兄早就在提防着陈长生,眼见一丛五色毫光飞射而来,忙撑起一道玄武盾挡在身前。

    四神兽中,玄武最是特别,乃是有玄龟和灵蛇缠绕而成,灵蛇五行属水,灵动而善攻,而玄龟却是五行属土,厚重而善守。

    这玄武盾乃是玄武宗女土派护身法术,葛师兄也是从别人那里偷学而来的,以前数次以此挡住敌人飞剑,可说是坚不可摧。

    葛师兄心中也有算计,只需再和陈长生纠缠片刻,其他人闻讯赶来后,陈长生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只不过他这番如意算盘在陈长生的面前却是打不响了。

    嘭。

    母石率先撞在玄武盾上,一道土黄色的光晕泛起,已经将其弹了看来。

    嘭嘭……

    与此同时十二枚子石也一窝蜂似的撞了过来。

    这五色石看似不大,但是其中却蕴含着五行灵气,此时光芒流转,变成了碧绿色。

    五行之中,木能克土。

    玄武盾再怎么坚固,也逃不出这五行相克之道,一连串的包蕴在木行灵气之中的五色石撞击其上,转瞬之间,看似厚实的玄武盾已经满布裂痕。

    嗖。

    被弹飞出去的母石再度飞掠回来,一击之下,葛师兄赖以保命的玄武盾当场碎裂,余力未衰,再度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嘭。

    胸骨顿时塌陷下去个拳头大的坑,葛师兄嘴中血水狂喷,虽未断气却是已经奄奄一息。

    陈长生探手抓住他的头颅,施法已经将他的命魂抽离了出来,使出从苏苏那里学会的搜魂之术,瞬息之间就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当日宋珂、沈志荣被杀,葛李二人受重创,壁水派和室火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江淼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怒火冲天。

    壁水派门徒众多,唯有宋珂和沈志荣被她带来五行宗,自然是她最得意的两个弟子,本来以为去五行秘境转上一圈就能安安稳稳的回来,没想到却被五行宗一个刚刚入门没半年的小弟子给杀了,心里倍感意外之余更多的是难过和愤怒。

    两人的死讯后,江淼足足楞了半晌才醒过神来,当下就认定了此事乃是五行宗早有预谋,其心歹毒,用意更是不言自明,这是在挑衅壁水派乃至四宗的威严,这是**裸的羞辱。

    江淼几乎是跳着脚的叫嚣要广邀四宗二十八派的万千弟子,齐聚大荒泽,彻底覆灭五行宗。

    沈志荣和土申之间的恩怨,以及宋珂与陈长生有仇,玄武宗中知道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嘴上不说心里少不了也会嘀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徒弟死了你一人去报仇便是,何苦拉着其他派与你一起趟这浑水。

    心里这么想,但是四宗二十八派终归是一体的,嘴上少不了也要把话说的漂亮一些,狠话连篇,更将一道道传讯符或者飞剑放了出去,倒是颇有几分正在召集其他三宗,欲要大肆讨伐五行宗的架势。

    见此情景,整个五行宗内却已经是闹翻了天,土门虽说人少,但是在维护弟子一事上却格外的态度坚决,特别是土申身为陈长生的师父,更是义正词严的道:“他们说宋珂和沈志荣被我徒弟杀的,我还说我徒弟迄今生死未卜,是他们背后下的黑手呢,可别忘了,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就是,就是,人家这摆明了就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难不成咽下这口气不说,还得张着嘴接着不成?”火丁自来就习惯跟在土申后边摇旗呐喊,此时关于陈长生的生死和五行宗的颜面,自然是随声附和。

    “哼哼,火丁,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当日沈志荣和宋珂被杀时五行秘境中尽人皆知,可是陈长生到此时依然是踪迹皆无,多半是畏罪潜逃了,就算他死了,尸呢?”水莲冷冷的看着火丁道:“空口白牙的你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人家也未必会信呀?”

    “水师妹说的没错。”水门掌门水笙微微点头道:“即便陈长生没死,即便是他杀宋珂和沈志荣乃是自保,但是诸位可别忘了,人家四宗二十八派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他们现在正在调兵遣将堵在咱们积石山门口讨要杀人凶手?若是不给他们个交待,我看咱们五行宗只怕是覆灭在即。”

    “哼,打就打,谁怕谁呀?”火丁冷哼一声道:“大不了就是个死,轰轰烈烈的战死也总好过窝窝囊囊的活着,这种夹着尾巴的憋屈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此言大谬,五行宗绝非你一人的,凭什么要为了你一己之私愤拉着大伙一起陪葬?”水笙冷哼一声,看着对面的土申道:“依我看,倒不如将陈长生这害群之马革出五行宗,也算是给了玄武宗个交待。”

    “至于那江淼之所以愤愤不平左右不过是因为折损了两个弟子罢了,咱们再送她几个自知颇佳的抵数想必她这口怒气也就平息了下来,我门下可出一人,水清师妹的弟子林揽月天资聪颖,想必江淼肯定会喜欢的。”

    说到这,水莲瞥了一眼坐在角落,始终未一言的水清,面带微笑轻飘飘地道:“只是不知道水清师妹肯不肯为了五行宗而忍痛割爱了。”

    “我……”水清骤然抬起头来,目光清冷的看着水莲,嘴巴一动,刚想说话。

    金门的掌门金默峰突然出声道:“舍小我而成全大局,想必水清师妹不会拒绝的。”

    “没错。”水笙此时也道:“此事我代水清做主应允了,若是能让五行宗平安渡过这次灭顶之灾,别说送出一两个弟子,就算是我水门尽数折损,我身为掌门也是毫无怨言。”

    “此言大善。”金默峰毫不掩饰的赞叹了一句,随即望着主座之上,一直沉吟不语的掌宗木太常道:“此事该如何决断,还请掌宗示下。”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木太常。

    “唉。”木太常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问不问我又有什么两样?”说到这,木太常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一眼后慢悠悠地道:“我执掌五行宗以来全无建树,可谓是尸位素餐,心中惭愧的很,今日当着诸位师兄弟的面,自请辞去掌宗一职,并推选金默峰师弟接任掌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短暂的平静之后,顿时就闹成了一锅粥,有挽留的,有反对的,更有假意推辞的。

    末了也没人能改变木太常的意愿,金默峰继任五行宗新任掌宗,随后便接连下令,一是将陈长生革出五行宗,二是以土申管教不严,以至酿成如此大祸的罪名将其擒拿,并交由江淼处置。三是送出两名天资卓绝的弟子给江淼,再奉上众多礼物以平息她的怒火。

    三令一出,五行宗自上而下尽皆哗然,但是碍于宗门积弱,唯有咬牙切齿的咽下这口苦果。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将会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波澜又起,先是水清为了护着徒弟林揽月,和水莲当场撕破脸皮大打出手,随后带着徒弟反出水门。

    随着火丁也反出火门,并闯入看押土申的牢笼之内,将其救了出来,两人打破重围,逃出五行宗。

    至此整个五行宗已经是动荡不已,金默峰这个新任掌宗更是威严扫地,一边下令追杀叛徒水清,火丁和土申三人,一边又不得去向江淼赔礼道歉,好不容易才将这事给平息下来,但是五行宗却也是元气大伤,雪上加霜。

    “跑了就好,跑了就好呀。”当得知师父三人平安走脱,陈长生方始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五行宗将其开革出门的那一刻起,他对五行宗的情分就算是彻彻底底的一刀两断,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师父等人。

    眼下得知他们安然离去,虽说还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但是只要人没事,只要自己去找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总能将他们找到的。

    陈长生取下了葛师兄的须弥袋子,随即转身离去,自此天大地大,何处都可去的。

    卷末语:虽然这一卷写的有点艰难,但终究是写完了,留下了几个线头没有叙述,不是忘记了,而是考虑到详写的话会显得拖沓,所以就决定挪到后面补充交待一下。

    感谢一直支持贫道的读者大大们,请一如既往的跟随者贫道走下去,后面的故事讲越的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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