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这一趟,是往江南去了。不过,给她带这些东西,还真是为了给她解闷儿的?

    “老奴已挑拣了一些,赏给了几个丫头,这些,便是姑娘的了。老奴说燕二公子用心,还是因着这个。”袁嬷嬷笑笑从锦盒中捧出一只匣子来,里面,放着一支精致的玉管狼毫,笔杆上,刻着一个篆体的颜字。

    衡阳颜氏的笔,素来难求,何况是这般精致的玉管狼毫,想必是费了一番工夫。

    最要紧,他知道,她喜欢练字。也难怪,袁嬷嬷要夸他一句用心了。

    “收起来吧!”裴锦箬在袁嬷嬷笑得深意的目光中,很是镇定地淡淡道。

    袁嬷嬷一边将锦盒合上,一边笑眯眯道,“姑娘啊,老奴是想,今回的事儿,多亏了燕二公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好好谢他一回才是。”

    袁嬷嬷说到此处,抬起眼来,意有所指地望着裴锦箬。

    裴锦箬有些好笑,今回的事儿,还真是轻易就收买了人心,如今,她身边的袁嬷嬷、绿枝,甚至是裴锦枫都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说尽燕崇的好话。

    没想到,这福王机关算尽,最后倒是帮了他燕崇。

    “嬷嬷想要我如何谢他?”裴锦箬笑问。

    袁嬷嬷却哪里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略略顿了顿,将锦盒挪开,袁嬷嬷斜签着身子在跟前的锦杌上坐了,一双眼抬起,将裴锦箬牢牢望住。

    “姑娘,老奴不知,你为何对有些事儿这般的抵触,许是因着从前太太的事儿,让你寒了心,可姑娘,这不该是你如今这个年纪该有的心境。你不是太太,老奴也见过不少人,老奴确信,你绝不会走上太太的老路。甚至是,老奴觉着,不管嫁给谁,姑娘都能把日子过得顺心红火。”

    “嬷嬷?”裴锦箬倒是不知道,袁嬷嬷居然这般看她。

    “可是,若能选,咱们为何不能选个称心如意的?”

    “这燕二公子啊,早前,老奴也不看好,想着他那个名声……谁知,这回经了事儿才知道,关键时候能靠得住的男人,那才是好归宿。何况,他能将事情想得周到,不止帮着掩下了事情,保全了姑娘的名声,回头,还专程跑了一趟大相国寺,就是为了护送姑娘回来,这样的用心,那便是真正将姑娘放在心上的。”

    “日后,姑娘不管嫁了谁,都免不了要在内院转悠,可男人向着你,那便要轻省许多了,你说呢?”

    这些话,于袁嬷嬷而言,可谓是肺腑之言了。

    裴锦箬听得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了,嬷嬷。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这嫁不嫁的,到底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这话却是听得袁嬷嬷双眼一亮,对于燕二公子与她家姑娘之间的事儿,袁嬷嬷其实并不怎么清楚,只是偶尔听绿枝提过一耳朵,因着那会儿一门心思都在世子爷身上,还很是看他不起,私下里交代了绿枝,千万看好了姑娘。

    如今,世子爷那里是不成的了,燕二公子这回行事,又委实入了袁嬷嬷的眼。为此,袁嬷嬷还特意寻了绿枝说话,将一些事情问了个遍,只绿枝说了个大概,却说姑娘好似有意与燕二公子疏远。

    本来,今日在说这番话时,袁嬷嬷还很是担心,毕竟,自家姑娘这倔劲儿,袁嬷嬷还是了然的。袁嬷嬷就怕她想不通,钻了牛角尖儿,错过了这么好的姻缘。

    来之前,甚至已经想了好几套说辞,预备劝服裴锦箬,却没有想到,一个也没有用上。

    不过……听姑娘的这语气,是有所松动啊,袁嬷嬷能不高兴吗?

    着意往裴锦箬脸上盯了盯,后者却是被看得很是不自在,垂下眼去,岔开了话题道,“这些事,往后再说,嬷嬷还是先说说看,今回这桩事你怎么看吧?”

    袁嬷嬷目光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瞄了两眼,满意地收了回来。

    听得她这一问,很快正了脸色道,“方才,老奴已是去细细查问过了一遍,这几日,咱们院儿里一切正常,只前些时日,丹朱常拿了针线过来向画屏讨教,昨日,也还来过。”

    说到这里,袁嬷嬷已是冷冷一哼,啐道,“那个贱蹄子,与她娘一般,都是忘恩负义的主儿,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丹朱也不想想,当初是因着谁,她才能如愿正了名,留在二爷身边。这才多久,她便过河拆桥?

    裴锦箬却是想得开得很,“嬷嬷莫要上火,那回的事儿,也是银货两讫。丹朱如今是二哥哥的人,她心里向着二哥哥,那也是人之常情。”

    袁嬷嬷神色一怔,“姑娘,难不成要放过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嬷嬷莫急。”裴锦箬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只笑中,却透出了薄冷的锐意,“她心里向着二哥哥,只二哥哥就未必向着她了吧?二哥哥怕是到如今,还将孟姨娘患了癔症的仗算在我的头上呢。或许,咱们也该提醒提醒二哥哥,这账,究竟该找谁去清算了。”

    听到这里,袁嬷嬷已是双眼亮起,“还是姑娘有法子。”

    “不过……丹朱终究只是过河的卒子。要紧的,还是后面那一位。”

    “这样,嬷嬷从前与陈嬷嬷也是相熟的,她家儿子前些日子刚添了个孙儿,嬷嬷正好可以上门,去讨杯水酒来喝。”

    袁嬷嬷一怔,片刻后,才明白过来裴锦箬的意思,当下亮着双眼,爽快地应了一声,“姑娘放心,老奴省得了。”

    裴锦箬微微一笑,早就知道裴锦栋是条毒蛇,她也不是全无防备,当日事了,还留着丹朱,可不是因着她心软,而是留了后手。却没有想到,一时大意,她布下的棋子,反倒为他人所用。

    不过,她倒要看看,若是她将这棋盘都掀了,这棋子,却还有何用?

    裴锦箬脚伤了,大夫吩咐了要静养几日,便在博文馆告了假,在家中养着。

    家里那么多丫头侍候着,袁嬷嬷反倒得了空,便是出了门去,去寻了她过往的好姐妹陈嬷嬷吃酒去了。还带了一只银项圈,去给陈嬷嬷的孙儿补上了洗三之礼。

    陈嬷嬷高兴,留了她吃饭,等到下晌回来时,袁嬷嬷直接醉倒在了床上,看来,是喝了不少。

    袁嬷嬷这边前脚进门,那边陈嬷嬷后脚便跟着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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