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阳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她额头上出了汗,一时半会没能从梦中抽离,赵拓也半蹲在她面前,满脸担心:“姐姐,你做噩梦了。”
杜安美也跟着过来:“是不是吓到了,脸色这么差。”
薄暖阳平复着呼吸,尽量若无其事道:“没事的。”
“不好意思啊,回来晚了,”杜安美抽了张纸巾给她,“事情比想象的有点严重,多耽误了一会。”
现在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薄暖阳摇头,用纸巾擦了汗,起身:“那我回去了,安美姐,你早点休息。”
“行,”杜安美边送她出门,边说,“阿拓,太晚了,你留这边睡。”
赵拓也:“好。”
回到家,薄暖阳没了睡意,躺在床上发呆,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做梦。
想了半晌,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那左殿还做梦梦到她死了呢,也不见得她就真的会死。
梦都是假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安抚,薄暖阳刚打算躺下睡觉,搁在旁边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怔了怔,看着上面的来电,有点午夜凶铃的意味。
视频接通后,左殿的脸色不太好,直接问:“大半夜的怎么出门了?”
“......”
顿了几秒之后,薄暖阳耐着脾气说:“老公,我大半夜出门也比不上你大半夜看监控来得吓人。”
咱就说,能不能把那监控给扯掉。
“去哪儿了,”没搭理她的这句话,左殿语气很不痛快,“我要不是临时想起来看一眼,都不知道你大半夜往外跑。”
薄暖阳没好气地说:“安美姐的儿子生病,她临时有事出门,我去她们家待了会。”
“......”
须臾之后,左殿轻咳了声,像是有点别扭,又问:“自己啊?”
“......”看着他那边的背景,薄暖阳扯开话题,“你回家了?”
左殿嗯了声,宁涛几个人给他组了局,不过因为有赵天蓝在,他没去。
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左殿边往走廊里去,边低声问:“老婆,我记得家里有个平安锁,放哪儿了?”
“我以前住的房间,衣帽间里有个红色的盒子,”薄暖阳对那个平安锁有印象,“干嘛用的?”
从背景能看出来,左殿进了那个房间,正弯腰找东西,随口说:“明天带给康宝。”
找到之后,他拿着平安锁在镜头里晃了晃,有些得意:“怎么样,你那个母老虎的婆婆说,戴着它,我就没生过病。”
“......”薄暖阳忍了两秒,“我要跟妈妈告状,你又说她是母老虎。”
“......”
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殿扯开推拉门,走到阳台上,透过背景余光,能隐约看到旁边的蔷薇在晃着粉色的花瓣。
薄暖阳抿抿唇,细声说:“大左,这房间以前住的是谁啊?”
那头愣了几秒,像是不大明白她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左殿单肘搭在阳台护栏上,散漫道:“我这里是收容所?谁想来住谁来住?”
“......”
又过了片刻。
左殿眉头一蹙,仿佛刚想起来,又说:“不过赵天蓝来住过。”
“......”
别墅的空房间很多,但都在一楼,楼上只划分出了两块,装修成了两个基本独立的空间。
见她没说话,左殿解释:“她那个时候年纪小,老师又去了国外,把她托付给了我,那阵子她精神也不大好,就让她住在我隔壁了。”
薄暖阳哦了声。
“......”看到她的态度,左殿顿了顿,“怎么不问了?”
薄暖阳嘴角弧度很浅,抬眼看他:“再问下去,你该答不了了。”
“......”
停顿须臾,薄暖阳主动提:“我们不谈别人的事。”
听到这句话,左殿脸色好了些,只是他嗓音有点低沉:“好,困了没?”
薄暖阳摇头,老实地说:“在安美姐家睡了会。”
“那老公陪你说话,”左殿往旁边的躺椅上一靠,懒懒地说,“晚上吃的什么?”
躺椅挨着那片蔷薇花,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花朵郁郁葱葱地开着。
薄暖阳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心不在焉地答:“披萨。”
“......”
看着那边忽然沉默下来的男人,薄暖阳眨眼:“怎么了?”
左殿脸颊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下,眉眼神色也有些似笑非笑:“火锅店还卖披萨?”
“......”
这一刻,薄暖阳想挖个洞钻进去。
妈的。
怎么一失神把这事忘了!
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讪讪地圆场:“火锅店怎么不能卖披萨了?”
“之前那家店啊,”左殿被气的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回去我瞅瞅,到底有没有得卖。”
薄暖阳也急了:“...你干嘛这么较真?”
左殿咬重了音:“所以,跟呼延青,到底去了哪?”
“......”沉默两秒,薄暖阳破罐子破摔,吐了两个字,“夜店。”
“......”
又过去半晌,夜越来越静。
左殿凉凉地问:“你是怎么说服阿松帮你撒谎的?”
薄暖阳:“......”
妈的。
又是一道夺命题。
薄暖阳想拍自己一嘴巴,一个问题答错了,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见她不答,明显就是在想理由继续骗他,左殿眉眼稍抬,模样看起来有点锋利:“你知道左家是怎么惩罚下人的吗?”
“......”
默了片刻,为了保住阿松,薄暖阳坦白地说:“我威胁他,他要是告诉你,我就抱他。”
左殿眉心跳了跳:“......”
说到这,薄暖阳也忍不住了,直接发脾气:“你凭什么让他看着我,凭什么什么事都要跟你说,你根本不是让他来保护我的吧,你分明就是让他来监视我的,我是你养的金丝雀吗,谁家老婆有这么窝囊的......”
听着她噼里啪啦没完没了的一顿训斥,左殿眉心直跳,连忙喊停:“行了行了,这事过了,行不?”
这窝囊的到底是谁!
说完那些话,薄暖阳真觉着自己有点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提:“他来了,他就是我的人,不能跟你打小报告。”
左殿:“......”
沉默。
见他明显不大乐意,薄暖阳又开始炸毛:“人家都说豪门不好进,特别是我这种灰姑娘,进去了连尊严都没了,就得像条哈巴狗一样听话......”
“行!”左殿咬牙,硬邦邦地甩了句,“我明天就跟他说!”
听到这,薄暖阳终于满意了,她嘴角弯了弯:“好。”
“......”
像是被气狠了,左殿揉揉太阳穴,感觉话题被扯远了,夜店的事还没问清楚呢。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许无黑是怎么被她收拢过去的了。
往她身边送人也是白送。
不管送多少,最后都变成了她的。
薄暖阳看着他身后的蔷薇花,想起那个梦,转移话题:“老公,这些花是什么时候种的?”
“嗯?”似乎还没回神,左殿反应了两秒,“从外婆家回来。”
那这点跟梦里是不同的。
那时候赵天蓝已经出国许多年了。
没等到她的问题,左殿自顾自地补充:“这间房后来重新装修过,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想着哪天把你带回来可以住。”
提及这,薄暖阳也跟着想起来了,她初进去的那天,看到的那些家具和床品,还有里面摆放的小饰品,衣帽间里的衣服,化妆桌上的护肤品,洗手间里的用具,用起来都格外顺手。
件件都像是按着她的喜好来买的。
视频那头,男人嘴角扯动,低笑了声,慢吞吞地说:“不过,等了四年,才等来了主人。”
像是在自问自答,左殿又说:“但刚好,这些花长大,也需要时间。”
86219_86219046/121693404.html
。wap2.idzs.c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