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又都挪到呼延青头上。

    呼延青向来敢做敢当,直接站起来:“我说的,你洗了,就是嫌弃二婶。”

    李浩也不惯她,气冲冲地说:“我看你要吃点打虫药,肚子里指不定盘了多少虫了。”

    “......”

    感觉全场人都被他这话说得恶心了。

    呼延青忍了忍,直接调转炮火:“吵不过还兴找帮手的?”

    李浩依然处在懵逼状态,不知道她在说谁。

    场面顿了几秒,薄暖阳慢慢上前,还没开口,少年伸手把她扯到身边,吊儿郎当地说:“大家担待下,城里来的孩子,家长心肝宝贝疼大的,不会吵架,有点爱干净的毛病,也不算什么吧?”

    听到这,李浩顷刻间明白了,他一脸黑线:“爱干净怎么就是毛病了,都像呼延青似的能好?”

    呼延青被气到跺脚:“你说谁呢!”

    “说你呢,”李浩一点都不客气,“人不会吵架就活该被你欺负啊,你瞅瞅你天天嘚吧嘚吧凶的,你们家那牛马都是被你吓死的吧。”

    “......”

    呼延青被怼住了,她绷着脸暗自气了片刻,然后凶巴巴地说:“我想凶就凶,这是我的自由。”

    “哎,说得好,”李浩拍手,“那人小暖妹妹想洗就洗,这也是人的自由。”

    邻居们眼见着不好,连忙上来劝和。

    几个男生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每人拿了条黄瓜,嘻皮笑脸地说:“二婶,有刀没,我懒得洗,把皮削削。”

    “......”

    呼延青气的胸口起伏,伸着手指头说不出来话。

    “不会吧,”左殿扫了她一眼,模样格外欠揍,“这么点事就气着了,人李浩哪句话说错了,这么点事不至于。”

    邻居们又开始调转风向,劝呼延青别生气。

    场面乱成一团。

    过了好大一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到了该回家做晚饭的点。

    混乱的环境也安静许多,几个人围一起打算把手里的黄瓜吃掉就走。

    少年慢悠悠地削完皮,递到薄暖阳身边,意味深长地说:“这娇气包的毛病得改改,不然在家奶奶大伯他们惯着你,出来可没人惯你。”

    “......”

    这阴阳怪气的一顿话便是说给那些邻居们听的了。

    人家家长都乐意惯着,都没意见,你们有个屁的意见。

    薄暖阳感觉耳根子后面都在发烫,她讪讪地接过黄瓜,放嘴里咬了口。

    少年笑,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又吐了句:“老子也惯。”

    “......”

    薄暖阳一口黄瓜卡在喉咙,这下不只耳后根发烫,脖子连同脸颊都烧起来了。

    想踢死他。

    邻居们连忙咳嗽,起身,端着板凳往家走,嘴里念念有词:“该做饭了,哎,你们早饭吃的什么。”

    “啊,晚饭啊,吃个包子吧。”

    “......”

    李浩和几个男生嘴角直抽。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少年眉眼一抬:“还不走,想看老子教训姑娘?”

    “......”

    等人都走完之后,少年垂眼,表情也不大好,压着脾气骂人:“现在来算算不打招呼的帐。”

    “......”

    薄暖阳低头咬了口黄瓜,吃的嘎嘣嘎嘣的响。

    少年面无表情,声线冷硬:“这么长时间,老子是不是白对你好了,白疼了,是不?”

    薄暖阳又咬了口黄瓜。

    “今天要不是正好被我撞见了,”想到大街上那一幕,少年忽然有点心有余悸,更加恼火,“昨天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面?”

    感觉这话不太吉利,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又咬了口黄瓜。

    少年盯着她,提高音调:“昨天要的风筝,老子手都扎破了,好不容易做好了,都不带稀罕一下的,是不?”

    “......”

    顿了两秒,薄暖阳又低头咬了口黄瓜。

    少年闭了闭眼,生怕自己一怒之下掐死她。

    他咬重了字:“你能认真点听我说话吗?”

    他说一句她咬一口黄瓜。

    那咬黄瓜的声音都把他声音遮住了!

    薄暖阳住了嘴,腮帮子还鼓着,怕他生气,没敢嚼,她怯生生的把黄瓜举高:“你要吃吗?”

    他要愿意吃,那她分一半给他。

    “......”

    黄瓜被她吃了一小半,咬的七零八落,还沾着口水。

    少年盯着看了两秒,忽然抿唇,喉咙咽了咽,伸手把黄瓜抽走,用力咬了口,含糊着声音说:“明天带你去放风筝。”

    “......”

    薄暖阳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还有少年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顺着她咬过的黄瓜吃下去的样子。

    都没给她留一半。

    但见他不生气了,薄暖阳眼睛都弯了起来:“好。”

    少年脸颊咬肌不停地动,垂眼瞥她,感觉有点好笑,散漫地问:“高兴了没?”

    想到刚才呼延青被气到说不出来话的场景,薄暖阳点头:“嗯。”

    少年嘴角上扬,边咬黄瓜,边吐了句:“笨死了。”

    -

    洗完澡,薄暖阳拿着书靠在床头,看了没多久,她下床拿出纸笔,开始画线条。

    刚画完一枚袖扣的初稿,外面的门被敲响。

    薄暖阳手指一顿,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到处都很安静,冷不丁有人敲门,她还有点害怕,起身的时候,把手机握在手里,调出了阿松的电话。

    顺着可视门铃,薄暖阳看到外面的人是杜安美。

    她神色有点焦急,边打电话边敲门。

    薄暖阳连忙把门打开,杜安美挂了电话,很抱歉地看着她:“薄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海有点感冒,公司又临时有急事,我想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会,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小海是杜安美的儿子,平时似乎不在她身边,至少薄暖阳平时没见到过。

    杜安美又解释了句:“小海平时都是我姐在帮我带,赵拓也是我外甥,他这次来正好把小海带来跟我住几天。”

    听到这,薄暖阳心底的疑惑也被解开,杜安美的手机又响了,那边看起来催的很急,想着就在隔壁,薄暖阳便同意了。

    她回房抱上书本资料,便去了杜安美的家。

    小海已经睡着了,可能因为生病,睡得不大安稳,薄暖阳放轻了动作,把门半开着,以便小朋友醒了她能随时听到。

    没等多久,听到开门声,紧接着,赵拓也走了进来,他压低声音,解释:“我小姨喊我过来帮忙。”

    薄暖阳点头,视线又落回书上。

    赵拓也坐到沙发的另一头,两人之间隔了两三个人的空位,他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过了杜安美说的一个小时。

    薄暖阳有点犯困,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走,便靠在沙发扶手上,闭眼休息。

    眼皮子越来越重,客厅的灯也昏暗,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拉了她一把,彻底地陷入梦境之中。

    她梦到了赵天蓝。

    赵天蓝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披头散发,却满脸天真,很快,笼子外又出现了一个人,顺着男人的脚往上,薄暖阳看到了左殿的脸。

    他半蹲下来,极有耐心地看着赵天蓝,温和地问:“要不要出来,出来我帮你。”

    赵天蓝欢喜地问:“那我住哪里?”

    左殿:“带你去我家。”

    赵天蓝:“你会陪着我吗?”

    左殿:“会。”

    听到这,赵天蓝欢快地应了。

    画面一转,薄暖阳看见左殿把赵天蓝带到了兰水湾。

    就住在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按照赵天蓝的喜好布置的,连阳台上的蔷薇,也因为是赵天蓝喜欢,才种上的。

    她看见赵天蓝穿着公主裙,满面笑容地站在阳台上吹风,像是感觉到她的存在,赵天蓝忽然回头,眼神也在顷刻间变得狠戾,她阴森森地说:

    “小二哥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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