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驿站去了用饭的地方,环顾四周找个角落的地方坐下,碧霄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等到周围无人经过,遮住嘴巴低声说道。
“这次是圣上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一处命案牵扯到当地的大户,继而查到些别的疑点。那家主子与当地的权贵有些关系,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在幽州没有根基,无真凭实据不便入宅搜查。于是就将此事上报给了圣上,属下便传信让我们的人出手。”
“幽州知州?”
温叶微微颔首轻声呢喃着,她记得新上任的幽州知州是新科一甲进士,不知是哪一位被派去了这个贫瘠荒乱之地。这次衍帝直接派出了新得的近臣,足以看出他要重新整肃幽州吏治的决心,不过能不能在幽州有所作为,还要看这新任知州大人的能耐了。
碧霄将茶盏推到温叶面前,继续悄声说道。
“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姓宴,到任没几天就破了桩人命案,看来是有些能耐。”
温叶颦眉微皱,姓宴的话应该是新科探花,听闻此人的家父当年科举也中了探花,这世家书香的公子怎么会派到局势不太明朗的幽州,难道此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晚照端来了三碗汤面和一盘酱牛肉,见她们说得认真,在一旁坐了下来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一碗汤面推到了温叶面前。此时的温叶心里有着无数考量,哪里顾得上吃饭,她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我们几日能进幽州城?”
碧霄放下空碗抹了抹嘴,想了一下随即回道。
“日夜兼程的话,要五日能到。”
话音刚落,晚照手里端着碗新煮的面,一个健步冲了进来,连忙出声反对。
“不行,日夜兼程的话,主子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碧霄也觉得温叶有些着急了,毕竟她不是习武之人,不眠不休的话一定熬不住。
“小姐不必着急,知州宴大人是个虚与委蛇之人,我们的人也安排妥当,没有打草惊蛇。”
温叶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日夜兼程地在马背上赶路,她一天都扛不住更别说五天,所以她想到一个可以缓解当务之急的法子。
“若是夜里赶路换上马车可好?虽然马车憋闷了些,不过你们轮流驾车还能换着休息,保存体力白天赶路也不耽误行程。”
碧霄觉得此法子不错,时间上也差不太多,主要是小姐可以在马车上补觉。
“这样的话,大概七日能到。”
晚照一听主子说要坐马车,赶紧抢过话头去,生怕温叶嫌慢改了主意。
“七日已经很快了,就按主子的主意办。”
碧霄听言嗔笑不已,晚照对温叶的照顾还真是无微不至,这丫头她若是上起心来对人真是掏心掏肺的好,不知道她那个傻弟弟有没有这个福气。
碧霄吩咐护卫换了两辆马车,众人继续赶路,温叶半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晚照为她盖上毯子,自己也闭上眼睛养精神,但不能睡得太死,她后半夜还要换碧霄赶车。
马车轻微地摇晃着,入夜后的郊外十分宁静,晚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远处的天边已经泛白,晚照看了眼身旁的温叶仍在熟睡,她掀开车帘跳了马车。
“天啊,我怎么会睡了一夜?”
晚照伸了个懒腰,尽情舒展着僵硬的身子,在马车上睡觉总比不过床铺来得舒服,主子这回又该遭罪,算下来她们已经有些日子没东奔西跑了。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
晚照接过晴空递来卷好的煎饼,狠狠咬了一大口,里面居然加了肉干,味道还不错。
“我们这是在哪儿?”
“已经出京了,这里离京外的驿站还有些距离,我们骑马过去能快些。”
晴空见她面色红润毫无倦意,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安神香的效果还不错,难怪小姐一直离不开它。
“碧霄姐那?”
“跟护卫在那边卸马车那,你最近瘦了多吃些。”
晴空说完转身离开了,温叶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悄悄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晴空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哎呦,看来你家少主心疼了。”
“主子,你醒了,吃些东西吧,这饼里面卷了肉干,可好吃了。”
晚照兴奋地说着,将一份卷好的煎饼塞到温叶手中。温叶本来不喜欢吃这种硬硬的东西,但挨不住盛情难却,勉强接过煎饼咬了一口。忽地一下,一股子辛辣的大葱味直冲喉咙,根本没吃到什么肉干,晴空还真是明摆着偏心。
“好不好吃?”
晚照见她只吃了一口,微微撅起嘴来,别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勉强主子,唯独在吃饭这件事上她盯得格外紧。
“好吃极了,你多吃点!”
温叶默默放下煎饼,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晚照见她吃不惯也不勉强,只要她吃东西别空着肚子就行。
“主子慢点吃,喝点水。”
温叶接过水袋,看着晚照傻兮兮地对她笑,若不是两人十分熟悉,一定会怀疑她这个傻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晴空对她的心思大家都已心照不宣,也只有她这个榆木脑袋的傻子才没有一丝察觉,还得想办法下点猛药才行。
两人饭饱之后,四名暗卫已经将马车卸下,让拉车的两匹马吃草休息,接下来还要赶往前面的驿站。
“小姐快上来,你跟我骑一匹。”
温叶微笑颔首,躲闪着晚照那双哀怨的眼睛。晚照当然不太乐意,但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都会听碧霄安排,她嘴笨又说不过碧霄,也只能妥协了。
“那我去跟晓春骑一匹。”
“忘了告诉你,我怕宫中有变,昨晚就让她回京了,你就跟晴空同乘一匹吧。”
碧霄说完扬起缰绳,带着温叶一路绝尘而去,晚照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心中有气脸上不悦,嘴巴子又往上翘了起来。
“来。”
晴空已上了马朝她伸出手来,晚照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任由晴空将她拉到马上。
晚照稳稳坐在马上,盯着眼前宽大结实的背脊,一时恍了神。晴空只觉颈间传来她的气息吐纳,如同八月流火般炽热,竟让他有些意乱情迷,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弟弟,快来追我们啊!”
不远处传来碧霄的呼喊声,晴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伸手握住晚照的手腕放在他的腰间。
“抓紧。”
晚照直起身子回了神,右手臂一弯轻轻揽住他的腰,心里顿时暖暖的。平时出门在外,若是遇到要同乘一匹马时,晚照就会驾马载着温叶,倒是从没让人载她骑行过。
“走。”
晴空低声喊着,拉稳缰绳,夹紧马腹,两人策马扬鞭飞奔而去。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也没有追上碧霄,晚照开始有些心急,伸长脖子向前张望着。
“你看到主子了吗?”
“嗯,在前面。”
晴空隐隐看到前面有一几个移动的亮点,应该就是他们的身影,但距离太远晚照没有看清,她心急地搂住晴空的脖子,试图让自己再高些,这样可以看得更远。
“还有多远?我看不到!”
“你这样很危险,到前面来。”
晴空减了马速,拉住晚照的手腕使劲一扯,直接把她整个人带到了前面,晚照反应不及摔进了他的怀里。
“抱歉,力道大了些,有没有弄疼你?”
“我没事,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么载着我的。”
晚照坐正了身子,想到小时候二人就是这样同乘一马跑出城玩,那时候是多么简单快乐,还让人挺怀念的。
“这么久的事了,难得你还记得。”
晴空嘴角微微勾起,眼下的气氛还不错,小姐的法子真好,这世上果然还是小姐最了解她。
“我还记得很多,才没有那么笨那!”
晚照郁闷地发着小脾气,晴空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真想捏一捏她气鼓鼓的小脸。
晴空记得碧霄曾说过,女人对你使小性子就是在对你撒娇,这是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既是如此,他日后还要继续气气怀里这个小笨蛋才是,想到这里就如常地回了她一句。
“你不笨,怎么还赢不了我?”
这下晚照是真的很生气了,她突然想起少主自小就爱欺负她,还总说她笨记不住东西。不过这样想来,自从四年前她进京入宫后,还是第一次跟少主同乘一匹马,这感觉似乎跟儿时的略有不同。
马背变窄了,两个人挨得更近了,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心脏的跳动也能感受到,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很是奇妙。
晴空扬鞭催马奋力追赶而去,不多时晚照果然看到了温叶的身影,晚照兴奋不已,急忙催促起来。
“少主,再快点!”
这一声“少主”让晴空热血沸腾,这称呼他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了。他挥手一鞭抽在了马屁股上,蓄力夹紧马腹,拉稳了缰绳,抬手轻轻将晚照揽住。
身下的马儿迅如疾风,势如闪电,晚照来不及反应向后一仰,身子重重摔在了晴空的胸膛上。
“扑通,扑通!”
原来他的心跳是那么有力,一下一下让人沉迷,晚照恨不得将身子贴在他胸口处,慢慢地细细体会。
晚照从耳朵一直红到脸颊,若是让温叶看到应该很是欣慰吧,毕竟让这位飒爽女侠害羞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晚照的娇羞让晴空看得入神,他紧了紧揽在她腰肢的手臂。两人越挨越紧,他只觉心脏狂跳不已,嘴角忍不住勾出好看的弧度,眼睛紧盯着她那通红的耳垂,如诱人的蜜糖般想一口含在嘴里,尽情舔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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