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递上十两银子,将中年汉子打发走后,明宸动身前往府衙。
带着鲁大给的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
府衙的卫兵见到令牌后就如同见到鲁大。
“鲁大爷在哪?带我去找他。”
“这位爷,跟我来。”
卫兵也十分机灵的带着明宸去找鲁大。
府衙比想象中要大,上次来查阅卷宗也只逛了一半,在一个演武场后面还有一片地下监牢。
在卫兵殷勤的带领下,两人穿过重兵把守的监牢,来到一处石门外。
石门外还守着两名卫兵,亮出令牌后,他们也让出路来。
领路的卫兵停下了脚步,微微俯身,“地方到了,小的先行告退。”
“嗯,辛苦你了。”明宸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职责所在。”
留下一句话后就退了出去。
将视线放回了身前冰冷的石门,故作冷静的说道:“打开石门吧。”
谁知,两名守卫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其中一名守卫解释道:“石门只能从内部打开,刚才小人已经拉下听风铃,等鲁大爷听到就会为您打开大门。”
闻言,明宸脸色一变,表情凝重的说,“万一他听不到呢?”
两名守卫显然没有意识到有可能发生的事,相视一笑,“风铃声音只是这里听不见,但一定会传到石门内,里面可是很大的,需要点时间也正常。”
“还有其它出入口吗?”明宸耐着性子询问着。
这石门居然有三尺厚,也不知是何等材质居然挡住了他的灵觉,如果强行破门,可能会让凶手逃走。
守卫好像察觉到了明宸的面色不善,也收起了笑容,老实回答:“确实有其它出口,但不在这里,据说还有一道生门,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却不知道具体在哪。”
“是啊,我们只是守监牢的小卒,今天也是鲁大爷临时让我们过来的。”
时间紧迫,明宸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鲁大生死未卜,就算强行破门势必会引起极大的动静,还会暴露自身,惊动凶手,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等等,他还有土遁术!
土遁术完全可以无声息的进入石门,自己居然在危急关头将这么关键的法术给忘记了。
潜藏在脾脏内的灵气微微躁动。
正在这时。
轰隆——
石门开始剧烈的颤动,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晃动。
很快,石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明宸眼中寒光一闪。
是凶手要出来了吗?
石门缓缓打开。
昏暗的石门内显出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见到明宸后,哈哈一笑,声若洪钟。
“陈壮士,你来了。”
两名守卫连忙低下头,激动的大喊:“鲁大爷好!”
“嗯,你们做得很好。”鲁大走出石门,赞赏的点头。
受到鼓舞的两名守卫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
居然没事,不,应该是没事太好了。
此刻的明宸心里有点复杂,鲁大没事就证明自己推论有问题;如果鲁大有事,也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于是乎,这一分钟的明宸有了一点矛盾。
希望自己推断的是对的,同时,鲁大又没事。
“你没事吧?”鲁大将蒲扇大的手掌在明宸眼前晃了晃,关心的询问。
“进去再说吧。”
有些纠结的明宸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话,就先一步踏进石门。
不明所以的鲁大挠了挠锃亮的光头,总感觉这家伙的表情有些失望。
轰隆声再次响起。
石门关闭。
石门内是一条狭窄的小道,只够两人并肩而行,石壁上隔一段距离还挂着火把。
侧过身,让鲁大走在前方,明宸已经整理好了复杂的心情。
虽然自己的猜测错了,但好在鲁大安全了。
“鲁大哥,没看出来,你的威望挺大的。”
“都是百姓抬爱。”鲁大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可说到百姓时,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怎么样?进展如何?”明宸没有直接询问温子良,而是关心起了关于百姓异变诱因的进展。
昏暗的密道中,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在石壁上火光的照耀下,两道影子不断被拉长,放大。
走在前方的鲁大,微微摇头,“仵作的结果虽然出来了,但诱使异变的原因却毫无头绪。”
“在仵作的介绍下,我找到了温大夫,他的医术,望城一绝,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同时,对于死囚的测试,是我一直在做的,不管是辱骂,上刑,都只能激起他的愤怒,到最后失去理智,变得疯疯癫癫,却仍然没有异变的迹象。”
低沉的话语回荡在密道中,领路的鲁大在一扇木门前站定。
明宸也非常清楚对方的情绪,安慰道:“想开点,也许条件越困难,对我们反而是好事。”
“嗯。”鲁大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推开木门。
吱呀——
相比昏暗的密道,木门后的房间才是真的明亮,鲁大先一步走进去,对着一道挺拔的背影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温大夫,温子良!”
听到背后声响的温大夫转过身来,此时明宸刚走进亮堂的房间,两人四目相对。
好年轻!
眼前的男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深邃又明亮的双眼,挺立的鼻梁,五官并不过分精致,但合在一起却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的是温柔,第二眼看到的是和善。
好一个人如其名。
如果说宋钧是面如冠玉,李轩是气宇轩昂,罗洋是相貌堂堂,眼前这人就是温文尔雅。
与他气质最接近的是饱读诗书的林散叶,若林散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文人才子,那温子良就是温润如玉的良人儒士。
仅仅此人自然形成的气质就不会让人心生恶感。
温子良身上洁白的长衫也是一尘不染,哪怕是在这监牢深处的石室内。
他从容的拱手一礼,恰到好处。
“见过这位壮士,别听鲁大爷的玩笑话,当不起大夫之称,在下就东城一郎中,温子良。”
声音温和有力,中气十足,让明宸不由得暗自点头,古代学医的人不敢说多能打,但身体一定不差。
他也笑着回了一礼,“鄙人陈荆,壮士不敢当,要说壮,那还是鲁大爷壮。”
一句调侃,让三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汪汪汪——”
一条看起来几个月大的白色小狗,摇着尾巴欢快的参与了进来,而后又欢快的跑开了。
“好可爱的小狗。”
其实,不止女人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能力,男人也一样。
但这样可爱的事物在这里却显得极有冲击力。
这间石室不算很大,但中间有一个石桌,放置着半截妇人的躯干,刚才温子良背对木门就是在忙碌这件事。
石室除了进来的木门外还有两扇紧闭的大门和一扇打开的门。
门内锁着一个浑身伤痕的人,死囚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
“它的名字叫小六。”温子良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
说出“小六”两个字的时候,小狗还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温子良。
发现没什么事,又跑开了。
“难道还有小一到小五?”明宸开着玩笑。
温子良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道:“我去晚了。”
“怎么回事?”明宸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开口询问鲁大。
“是王二狗。”鲁大低声说,“名字里有狗,还喜欢吃狗,当时这窝狗出生不久,温大夫得知消息只救下最小的这只。”
“不好意思,是在下唐突了。”明宸一脸歉意的说。
温子良也没有生气,反而为王二狗解释道:“二狗吃狗,本无过错,怎奈把事做绝,于己于狗皆非良善。”
“陈壮士本无恶意,何须自责。”
听到这话,明宸泛起了嘀咕。
真有这么善良的人吗?
从温子良的话中不难听出,他觉得王二狗吃狗没问题,只是因为做得太绝,不仅吃小狗还要让它们一家整整齐齐,不给他人留生机也就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所以,看似温子良是在救狗,实则是在救王二狗。
只是,面对如此欺凌他的恶霸,就因为父辈的缘故就要让他欺负一辈子吗?
是赎罪还是懦弱?
是君子还是伪善?
一向自诩看人极准的明宸也有些动摇。
“温大夫真是人如其名,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女子?”
故作大笑的明宸死死盯着温子良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然而,温子良露出的表情是幸福,是甜蜜。
洋溢着的笑容几乎能把人融化。
不死心的明宸紧追不舍,“温大夫如此年轻,若是没有婚配,在下可以为你介绍一二。”
这句话,直接给鲁大整不会了,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位陈仙长是在做什么。
“陈壮士好像对温某是否成家很感兴趣。”温子良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好奇。
“哈哈,是在下失言了,温大夫别见怪。”明宸告罪一声。
但心里却开始警惕起来,本来放下的怀疑又升了起来。
看似是在回应,实则是在回避。
正在此时,鲁大突然开口。
“对了,陈壮士,此番前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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