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余初雪想要劝慰老人,说没有什么所谓的上苍惩罚,都是妖魔作祟;但听到明宸的话后,聪明的闭上了嘴。

    老人又叹了口气,坐在泥土里,不住的摇头。

    见状,明宸也一屁股坐了下去,真挚的看着他的眼睛。

    最后,老人实在是顶不住明宸的眼神,语气有些萧索。

    “一个月前,不断有人失踪,先是老人,然后是青壮,现在是女人和孩童;城主府和上面的官府都查不出任何线索,但人还是在失踪;就算是躲在家里也会凭空消失。”

    “这不是上苍的惩罚是什么?”

    老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双手合十,朝着天拜了又拜。

    又把视线对准了静静流淌的望江,“老一辈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望江在,这里就是福地;开出的井水也是有灵气的,但就在前不久,本来甘甜可口的井水变了味。”

    听到这,明宸和余初雪对视一眼。

    果然是井水出了问题。

    “可奇怪的是,除了老人和小孩,别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水变了味。”

    “老人家,井水变了味道不算是惩罚吧。”明宸故意问道。

    老人急了,生气的说道:“怎么不算?自从那些人吃了变味的井水,脾气一个比一个大,三天两头不是打人就是被打,这还不算是惩罚吗?”

    “温大夫真是个大善人呐。”

    得知想要的信息后,两人刚准备走,明宸顿时停了下来,“这温大夫是谁?”

    提起温大夫三个字,老人来了兴致,脸上挂起了笑容,竖起大拇指,那叫一个赞不绝口,“温大夫就是东城药铺的掌柜,自从受伤的人多了起来,他的药铺里有个牌子,写着‘病人收钱,伤者免费’,但其实他给人看病也很少收钱。”

    “不仅如此,他的医术是真的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这样的人不是大善人是什么?”

    老人好像是歇够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副赶人的架势,“总之,你们快离开望城吧,这里确实不太平。”

    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初雪忍不住问道:“既然有危险,为何您还留在这里?”

    可惜,老人没有回答她,而是呆呆的看着望江。

    最终,明宸和余师姐一起回到了客栈。

    桌上的饭菜也重新换了一份,三个酒坛在明宸的房间,分别用木牌标注它们的时间。

    余初雪好奇的问:“酒还有用吗?”

    明宸的回答十分肯定。

    “有!”

    想了想,补充道,“除了距今一月的新酒,其余都没有问题,这能佐证老人的话,也让我有了个猜想。”

    “还记得他的话吗?只有老人和小孩才不受影响。”

    “小孩不受影响是因为心思单纯,天真无邪;老人呢?其实老人也是小孩,年纪越大,越像小孩,他们已经悟透了看透了,这是智慧。”

    “看起来不像,你三言两语就把话套出来了。”余初雪有些不信。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本就打算告诉我们呢?万一他看出了我们不凡呢?万一他一直在等待我们出现呢?”

    明宸的表情很认真,但对于余初雪来说却如同一道惊雷,直呼不可能。

    “他就是个普通的老人,我们的装扮也没有破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余师姐,你说得对,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我们的装扮也没有破绽;但是,他是一个有智慧的老人,我们的装扮也不是完全无懈可击。”

    “有智慧的人不会只看一个人的外表,谈吐、气质、眼神是一个人很难去伪装的,而这恰好是这类人最重要的看人标准。”

    此话一出,余初雪沉默了。

    明宸继续道:“还记得你问他最后一个问题吗?”

    余初雪点点头。

    “普通人一辈子无法离开一座城,他们注定生于这,长于这,死于这。”

    此刻,余初雪才恍然,但还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老人看破了他们的伪装,“可这是我最后才说的。”

    没有反驳,明宸轻轻说道:“我一开始就提到了初到望城,与你的话一样,无不是在表明我们可以随意来去。”

    “那你为何又说他是在等我们?”余初雪还是有点不服气。

    明宸微微一笑,“他等的是我们,也不是我们;是谁都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没等到,他就会一直在那里。”

    这次,没有等余初雪反应,他自顾自的说。

    “只要有人能查到水有问题,就一定不会放过望江,就一定会来望江堤,那就一定能见到他。”

    余初雪喃喃自语:“如此说来,他确实是在等我们。”

    “嗯”明宸重重点头,“他在赌,赌像我们这样的人出现,就算我们不是,那告诉了我们也不会有坏处,但如果我们是他要等的人......”

    “说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余初雪补充道。

    “对!”

    “他还在提醒我们,温大夫有问题,”

    余初雪微微颔首,“我也听出来,那个温大夫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老人是在故意提醒我们。”

    “最后,老人还叮嘱我们离开望城,潜台词就是,没本事别枉送性命。”

    听到明宸的解释后,余初雪感慨万千,“这样的老人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妖气所影响?”

    “明宸,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等天黑!”

    ......

    在房间中,明宸最终汇总了三条线索。

    水源问题,也就是妖气的源头,这就是望城百姓怒气冲天的始作俑者。

    第二就是问题很大的温大夫。

    病人收钱,伤者免费!

    想起先前药铺排起的长龙,很值得怀疑啊,就算只治伤,也是要消耗药材的,天天这样被白嫖,家里有矿吗?

    为了赚取名望?

    赔本赚吆喝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卖血讨欢心就过分了,也说不过去。

    前面两条线索基本上都与人口失踪案无关,他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

    唯一能与人口失踪扯上关系的也就是妖气水源的问题,老人与孩子不受影响,最先失踪的就是老人,最近失踪的人多为孩子。

    这是它们之间唯一的关系。

    所以,还是要查阅卷宗才行。

    他与余师姐商议一番后,决定还是先根据线索一步一步来,等到明天没有特别的收获就可以尝试钓鱼了。

    到了晚上。

    余初雪负责调查水源问题,明宸负责去府衙盗取卷宗。

    两人分头行头,用传讯符作为联络手段。

    对于明宸来说,府衙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来去自如的地方。

    翻进内院,找到放置卷宗的房间,都没人把守,四处张望一下,推开门就进去了。

    里面也没什么陷阱,总之,出奇的顺利。

    有灵觉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人口失踪案!

    但打开扫了一遍,就知道是垃圾信息,没有一点用处。

    这时,明宸想到,既然往后查不行,他就往前查,也许第一个失踪的根本就不是卷宗记载的那个老头。

    想到就做。

    望城外,一处山林中,两道人影正在通过圆光术观看明宸的行动。

    神色倨傲的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用上了法宝也才查到这么点东西,没头没绪,差太远了。”

    与他并肩而立的魁梧汉子,语气也有些生硬的说:“这才刚开始,有线索还怕找不出真相?而且法宝那也是自己的本事,要不然你让罗洋把头顶那只眼睛扣下来?”

    “就会逞口舌之利,你要知道,罗洋已经发现了异魔的踪影,现在已经在追击异魔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完成任务了。”樊介的表情格外得意。

    杜伟一脸淡然的说,“走着瞧。”

    ......

    另一边的明宸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王二狗!

    在一个月前,也就是第一个老人失踪前五天,有几个人意外死亡,差不多是同时。

    除了一个王二狗,其余几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们都是东城的混混,一个死于失足落水,一个溺死于粪坑,一个被人失手打死,还有一个好好地喝口水被呛死了。

    王二狗死得最惨,被野猪啃噬了下体。

    经过调查,无一例外都是意外,草草结案。

    如果只是一个还好,但接连五个人居然没有引起重视?

    那为何第一个老人失踪会被详细记录?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就是第一个失踪的。

    难道就因为王二狗他们是混混?混混就没有人权?

    没有多想,找到了王二狗住处的信息,明宸就出了府衙,一路脚不沾地的前往东城。

    又路过了那条小巷子,看到了大门紧闭的药铺。

    按照记载,来到了曾经王二狗的住处,很偏僻,也很破旧,墙外杂草丛生,土墙也破烂不堪,房屋直接没了一半,显然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在明宸身后响起。

    “别看了,王二狗是个孤儿,就这么一个容身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成了个混混。”

    第二个有心人来了,明宸低头一笑,回过身看清来人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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