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戴冠一阵头大,不是不能敌,是不好对付,因为这不是动武就能行的,而是要动脑子,要磨嘴皮子,要用心眼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羽阁的大东家金无缺,看他那满脸堆笑,十分恭敬的态度,戴冠就知道这人是又要给自己出难题,有事相求。
看他身后,还站着几张陌生面孔,看衣着打扮,也都是富商一类人物,能跟着他来这里,估计也是看到金无缺取巧的效果,眼红之下,也想要附庸风雅,因此一起来找戴冠。
见金无缺小跑过来,戴冠只得无奈笑笑,放慢脚步,等他说明来意,再这么说,这个家伙对自己还算是仗义,也是第一个把自己抄来的诗变为实际好处的人,不能拒之千里。
金无缺来到戴冠面前,谄媚道:“戴贤弟,可把你等到了,老哥我可是担心得很,怕你已经离开了,那就白跑一趟了。”
“金老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戴冠虽然大概能猜到他的目的,但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金无缺笑道:“这不是听说老弟在边境立了大功劳,整个梁州都传遍了贤弟的光辉事迹,老哥没有资格去那望江楼恭贺贤弟,自然也要另外找机会来给贤弟接风洗尘一番,也好瞻仰一下贤弟的丰功伟绩。”
“金老板太夸张了,我这哪里算得上什么光辉事迹,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场小道比试,大家都言过其实了,哪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戴冠不想这么高调,可是名声已经打出去,最是对名利之事十分敏感的金无缺这样的富商,来追捧自己,也就不在话下。
但是戴冠天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跟各式各样不熟悉,且不是趣味相投的人交往,属实有些为难他。
但是金无缺丝毫不会意识道这一点,极力邀请道:“贤弟,你无论如何要给老哥一个面子,就让老哥好好摆一桌替你清宫,也表达我一番心意,你是不知道,自从我那店里挂上你的诗词之后,可是引来无数人争相观瞻,那店里的首饰,也是长期畅销,让老哥赚了很多钱,这都是贤弟的功劳,自然要感谢你,还有,老哥有几个朋友,平时也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想一睹贤弟风采,他们可是央求了我很久,老哥实在是推脱不了,才自作主张带他们前来,也算是一起为贤弟接风洗尘,贤弟不会怪我吧!”
戴冠苦笑不得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但是事先说好,既然是为我庆功,那我就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好好享受了,这个没问题吧?”
金无缺见戴冠如此说,顿时明白戴冠的态度,不是谁都能来占这个便宜的,看来身后几位的算盘要落空了,但是这不关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引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得看各自的机缘。
于是他笑着点头道:“就只是喝酒,绝不会让贤弟为难。”
戴冠点头道:“那么,有劳金老板破费了,这就走吧!”
金无缺搓手道:“贤弟,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朋友。”
戴冠没有推辞,二人走近几人后,金无缺十分流利的介绍了几人的身份,有经营铁器的,有经营战马的,有经营丝绸的,都是取得朝廷资质的实力巨贾,身份不俗,在商人之中,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但是整体地位不高的商人,始终是让人贬低的存在,他们自己也清楚得很,面对地位低下的境遇,他们也在想方设法改变这一切,结交文人雅士、官员贵族,成为他们最为热衷的事情,族中子弟,更是个个要求读书,对考取功名之事,那是比书香门第之家更为上心在意,几乎家家都掏钱修建一些私塾和书院,除了让本族子弟免费入学之外,就是邻里之间的孩子,也同样可以享受这样的福利,只需要准备纸笔,就可前来听课。
这无疑是一件善事,虽然是出于私心,出于将家族由商贾之家转变为书香门第,朝着士族迈进,改变身份地位,但是顺带着也让更多穷苦之人,有了学习的机会,或许就有人因此改变命运也说不定。
戴冠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也没有很排斥,跟几人寒暄了一下,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也不能失了自己的礼数,既然答应了,再端着架子,也就没有必要了。
望江楼,他们自然能去,金无缺说没有资格,那是因为还不能让梁王府看上眼,昨天摆酒庆功,他们这些商贾,自然是没受到邀请,所以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自嘲的话。
实际上,这座梁州最好的酒楼,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是他们这些商贾贡献的,毕竟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要用钱来为家族的未来铺路,那自然是少不了随时请客吃饭,望江楼当之无愧成为首选。
所以戴冠也就被金无缺带去了望江楼,戴冠确实没来过几次,也就是吴桐他们请过他一次,再就是昨日的庆功宴,现在又来,倒是显得没什么新鲜感了。
金无缺诚意十足,把望江楼所有的招牌菜全都点了一份,最好的酒也要了几坛,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其余几人也都是老江湖了,说话十分圆滑周到,张口闭口都是在拍戴冠的马屁,可是让人听上去又十分得体,不显得空洞乏味,流于表面,又不显得过于谄媚,肉麻油腻。
戴冠不得不佩服这些商场大佬,是真的人精一般的家伙,自己这个不善应酬之人,还真的招架不住他们的轮番进攻,只得不停的强调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侥幸,诗词也是小道而已,不值一提,考取功名才是只得夸耀的,如是种种,总算是能勉强应付过来。
金无缺别无所求,只是祈求戴冠,将在边境让南蛮国大王子段思初投降认输的这首词给抄录下来,他要拿去裱起来,作为传家之宝,也是在表明他的爱国之心,要与戴冠感同身受。
戴冠对此,自然是有点抵触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轮到你,自己不会去做吗?
但是金无缺就是斗个脸皮厚,来个装糊涂,但是要电管墨宝的心思,昭然若揭。
其余几人,也大肆抱团施压,让戴冠十分苦恼。
“金兄,不是说好了只喝酒,什么也不做,怎么现在却变卦了,你这样做,不怕有伤咱们只见的感情吗?”
戴冠借着酒劲儿,开始讽刺金无缺。
金无缺笑道:“为兄也不想这样,可是听贤弟一念出这首词,这满腔热血顿时被点燃了,顿觉胸腹之中,有一股洪流奔腾不息,要不亲眼观摩这么荡气回肠的铁血沙场征战词,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让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贤弟忍心看老哥如此煎熬吗?”
戴冠摇头道:“金兄你还真是会给人下套,你这样说了,我还怎么拒绝?”
金无缺喜不自胜道:“有劳贤弟了,我这就吩咐人取笔墨来!”
戴冠苦笑道:“说是给我庆功,这顿饭,终究还是要我卖艺换取,真是让人感慨啊!”
金无缺哈哈道:“贤弟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为兄这里油条线索,或许能帮上你一些忙。”
戴冠好奇道:“什么线索?”
金无缺凑过头来,神秘道:“最近几年梁州城所有的物资私运,为兄都知道是什么人在负责,运输了一些什么东西,也都一清二楚,或许贤弟用得上,令尊追查的某些东西,答案也许就在其中!”
戴冠倏然一惊,看到金无缺,有些不可思议道:“金兄如何知道这些,莫非你还有其他身份?”
既然金无缺能把这样的消息告诉自己,想必也不会瞒着什么,于是戴冠问得很直接。金无缺道:“商贾也是江湖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为兄也自然不是单打独斗,有些组织也就在情理之中。”
戴冠顿时明白了,敢经营如此奢侈商品的人,背后没点势力,只怕也不那么好做,而且还得考虑道安全的问题,话点到为止,戴冠也知道这绝非说话之地,但是金无缺还是抛出了这个诱饵,看来注定是要在他这些朋友面前挣足面子,恐怕少不得要为这些人都题诗一首,毕竟别人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如今自己的名望,比起之前更是大涨了一番,写出来的诗词自然就更有分量了,说不得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机遇,让家族更进一步的机遇。
想通了这一点,戴冠也就不再犹豫,主动问道:“各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就借着这酒劲儿,胡乱写些诗词相赠,也就当在下给大家一个见面礼,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众人见说,顿时眉飞色舞道:“戴公子能赐墨宝,是我等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感激还来不及,不顶礼膜拜一番,都不足以对得起公子的心血,有劳公子费心,我等敬你一杯,多谢公子不嫌弃我等粗鄙。”
戴冠摆手道:“大家不必如此客气,都是朋友,就不要见外了,何况我不一定写得好,要是不合心意,还望大家多担待。”
人啊,一旦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被掌握在被人手里,就显得十分卑微了,戴冠从不愿意跟他们多费口舌,更不会平白无故给他们赠诗道主动给人写,不过是一些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掌握在金无缺手里。金无缺需要面子,他需要真相,于是大家各取所需,倒是谁也不吃亏。
戴冠根据几人经营的行业,快速搜索了一番,一人给他们抄了首符合意境的诗词,几人感恩戴德,对金无缺这个带头人,也是表现出了极为崇拜的神色,这一顿酒席,没有人是吃亏的,人人偶读有所收获。
戴冠迫不及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送走几人之后,拉着金无缺去了家茶馆,这一次,他请客。
得知此事又跟大彪帮有关,戴冠顿时脸色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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