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筠呼吸一颤,身体下意识站直,望着池庭雪冷静到极致的凤眸,又默默后退了一步。
池庭雪不怒自威,开口时声如冷泉,“温筠,若不是温老将军,我早就将你斩于剑下。”
“论家世,你我相当;论才华,我胜于你;论权势——”池庭雪藐视着温筠,“你我云泥之别。再敢在我府里出言不逊,我会让你父亲亲自来找我!”
一旦温将军亲自来太傅府,那温筠便逃不过一场毒打了。
温筠心里又气又痛,他今早知道皇上被人从太傅府送回皇宫,便气得不打一处来,匆匆赶来,没想到对方竟然对他刀剑相向。思慕对方多年,他就不信池庭雪敢杀了他。
温筠抬手抓住剑尖,往前走了半步,剑刃在他手心划开一道,鲜血丝丝缕缕流了下来。
李伯在门外瞧见世子流血,顿时慌了,连声大呼,“世子、太傅都三思啊!你们其他人快把世子和大人拉开!”
下人们纷纷围了过来,刚走上一步,就听到温筠大喝一声:“滚!”
他抓住池庭雪的剑,挑起一抹轻笑,“池庭雪,你昨晚和皇上……是不是共枕了?”
池庭雪眸光骤冷,如结寒霜,手上用力,剑身砍进温筠手里半寸,血流得更多,像一条冲破阻塞的小溪。
温筠吃痛一声,却不闭眼,脑中已经出现自己手被砍下的画面。
然而,他睁眼看了许久,却没见到想象中的画面。
池庭雪面前突然窜出一个人,那个人动作迅速,毫不迟疑,他紧握住池庭雪左手手腕,嘴唇翕动,好像在说什么。
池庭雪离得近,那几句简短的话似微风吹过梅梢。
“大人,世子昨夜去问了辽郡王的伤势。”
辽郡王是池庭雪的父亲,和温老将军征战匈奴后落下了腿伤。昨夜温筠早回去后觉得无聊,就去看望辽郡王。
这些事情,是前世温筠告诉他的。
虽然温筠给他扔过死蛤蟆,但他考虑了下自己见不到池庭雪的困境,化干戈为玉帛,还经常期待温筠过来找他,希望温筠能帮帮他。
可不知温筠怎么想的,一开始见他避之不及,后来也喜欢半夜三更翻墙找他。
有此夜晚温筠突然找他,满身酒气,朝他哭哭嚷嚷,倾诉自己当初在太傅身上做的所有蠢事,后悔不已。
如今江尧看到温筠要做他前世口中的蠢事,他想也不想,拦住了太傅。
虽然温筠不知道前世的事情,但江尧心里还是藏有对故友的关心,不愿温筠犯傻。
被握住佛珠,池庭雪顿时宁静下来,虽然还在盯着温筠,但眼瞳中杀气尽散,然后抽回了剑身。
剑被拔出一瞬,温筠的身形晃荡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
温筠看向松开手跪下的江尧,多打量了几眼,这个仆人还挺好看的。
外面的李伯揪准时机,插在池庭雪和温筠之间,对着温筠强撑笑脸,“世子不要闹了,温王妃已经知道事情,正赶过来呢。”
刚才李伯见大事不好,立马叫人加急骑马去找温王妃。
“世子,咱先坐下来缓缓,让大夫给您看看。您这练枪的手可不能被伤着,以后还要继承老将军的枪法呢。”
李伯话刚落下,在后边备好的大夫收到眼色,提着药箱过来,请世子坐下。
温筠张开手看了眼流了一手血的伤,觉得无所谓,这点伤不值得大惊小怪,没找位子坐下,直接把手给大夫看,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前边的二人。
江尧松开握住池庭雪的手,头磕在地上,低声道:“小的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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