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潺溪不愿相信眼前所见,他飞奔着跑向那处黑洞,忽然地面又传来一阵猛烈地震动,精疲力竭的他,只觉脚下一滑,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许是上苍所佑,周潺溪有惊无险地停到了黑洞之旁,没有掉落下去。
“咳咳!”周潺溪只觉右胸处一道钻心的疼痛传来,这一跤让他右胸处的剑伤再大一分,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来向着黑漆漆的深洞看去。
只见那巨大的黑洞里空无一物,只有一股股带着强烈的腥煞之气的阴风吹过,发出“呼呼”的声音。
“守墟!”周潺溪朝着黑洞奋力呼喊一声,得到的却只是一遍遍的回音。
周潺溪站在黑洞边上,一阵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倘若自己能再快上一分,或许就能救出李守墟了。
站立了片刻,周潺溪突然转身,朝着回廊的尽头,伏瑾瑜和沈清澜的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周潺溪并未忘记他们仍处在危险之中,现在的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救出剩下的两个孩子。
那黑洞深不见底,李守墟觉得身体愈来愈僵硬,他睁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阴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他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在这黑洞之中,似乎连时间都显得毫无意义。
“周前辈。”见周潺溪独自一人穿过回廊,端坐的沈清澜猛地站了起来,焦急问道,“守墟呢?”
“砰!”一声闷响传来,沈清澜完全忘记了,凝血丹之毒已经开始作用,他麻木的四肢根本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但他依旧不愿放弃,他咬着牙动了动手臂,想用双手将身体撑起,双眼紧紧的盯着走过来的周潺溪。
清泪不断从伏瑾瑜眼眶中流出,看到周潺溪一人走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陷入了绝望,但她不愿意相信那个结果,就是周潺溪说出了那句话她也不会相信,她一定要亲自去石室看一眼。
周潺溪走近,一把扶起沈清澜,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我到石室的时候,那里早已化为一个深洞,守墟他……他消失了。”
“守墟只是不见了,但他不一定就是掉进了深洞,他也有可能是在石室坍塌之前就已经逃脱了。”周潺溪紧接补充。
沈清澜努力点了点头,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对,别看守墟消瘦,他的体格比我都要强上不少,定是他见石室即将塌陷,这才没有等到周前辈接应便独自出了石室。师姐,你说是不是?”
伏瑾瑜抽动了一下鼻子,尽管她知道沈清澜的假设基本没有可能,但既然没有看见李守墟,那她便不会放弃寻找,“对,我们快些调息,等四肢恢复知觉,就去找守墟。”
“咳咳!”既然伏瑾瑜二人并未放弃希望,那至少他们就还有逃出去的希望,周潺溪笑了笑,刚一张嘴便咳出一口鲜血。
“周前辈!”伏瑾瑜忙看向周潺溪,方才心系李守墟,没有细看,这一看却是不由惊得她叫出声来。
只见周潺溪右胸处不断有鲜血溢出,原本雪白的道袍早已被鲜血浸染,只露出一两处斑驳的白色,甚是刺眼。
周潺溪擦了擦嘴角鲜血,深深吸了两口气,对着二人淡淡笑了笑,“没事,方才剧烈跑动引动了剑伤。此地离沉泽观的炼丹房不远,我偷偷潜进去,拿一些丹药出来,助我们恢复。这里直通石室,倘若被魊刹发现,我们必死无疑,我先背你们去厢房调息,再去炼丹房。”
伏瑾瑜和沈清澜纷纷点头,虽然内心焦虑无比,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道一声:“劳烦周前辈了。”
周潺溪将二人背到庭院中一个偏僻的厢房之中,嘱托了两句,又将门从外面锁住,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炼丹房走去。
所幸的是,这一路上倒也顺利,并未碰到魊刹和连烽二人,周潺溪在炼丹房中取了三瓶丹药,自己服下一颗祛痈丹,暂时止住了剑伤的恶化,又吞下三颗回元丹后,便匆忙向厢房赶去。
走到厢房门口,周潺溪脚步一顿,眼中满是警惕之色,那紧锁的房门已经被人打开,他双手引着剑诀,一步步向着厢房门口走去。
“吱。”周潺溪推门而入。
“周观主,本座等你很久了。”周潺溪没来得及细看房内情形,便闻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周潺溪环视厢房一周,但见厢房的正中摆着的两把椅子上正坐着两道身影,一人穿着酒肆跑堂的衣服,身形略显瘦弱,嘴角微微上扬,明亮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戏虐,正是此前在石室中见过的连烽。
另一人身穿深灰色长袍,体态阴柔,奇异的是,他的身体不似寻常人一般,反倒给人一种忽隐忽现的感觉,看不清具体容貌。但他的眼睛却是格外明亮,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令人毛骨悚然。
周潺溪没有应话,转头向着厢房角落看去,见沈清澜和伏瑾瑜闭着双眼,静静地靠在角落的墙上,应该是被人打晕过去后丢弃在那。
见周潺溪没有搭话,那阴柔男子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周观主,我们应该谢谢你。”
“魊刹恶鬼!周某何需你来道谢!”周潺溪双手剑诀紧握,眼中满是恨意,若非顾及伏瑾瑜二人,恐怕他早就冲上去了。
魊刹缓缓站起身来,嘴角笑意更浓,朝着周潺溪一拜,“我们本没有信心能冲破地下的法阵,谁料想周观主宅心仁厚,主动打开了法阵。本尊这一拜,就权当谢礼了。”
“你!”周潺溪怒急攻心,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指着魊刹,却无力再张口大骂了。
连烽戏虐一笑,也跟着魊刹站了起来,学着后者的样子,双手一拜,“周观主莫要生气,这地下的法阵能镇压住白泽这等神兽,定然不同凡响。若真按照我的计划,能破开阵法的把握不足一成,在下也谢过周观主成全了。”
受到二人连番戏弄,周潺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怒火,指着伏瑾瑜和沈清澜,缓缓开口:“既然法阵已破,便再也不需要渺云墟的弟子提供真元精血了,你们掠来三人中的一人已经掉入千丈深洞,可否放了其余二人?”
“周观主,真是会说笑。”听到周潺溪为角落的二人求情,魊刹缓缓收起笑容,眼中厉色一闪,“既然已经死了一人,你觉得本座还会让另外二人活着出去吗?本座之所以还留着他们的性命,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本座是如何杀了他们的。”
周潺溪虽然知道自己的求情不会成功但还抱有一丝侥幸。
如今希望彻底破灭,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握紧剑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迸发而出,欺身而上,大喝一声“杀!”
魊刹冷哼一声,换作之前,面对杀意凛然的周潺溪他或许还会凝神以待,而如今的周潺溪早已是笼中困兽,根本不值得他认真应对。
“砰!”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周潺溪便口吐鲜血,重重地摔倒在地。
“本尊先杀了他们二人,再来取你性命。”魊刹撇了一眼周潺溪,双手幽绿色的光芒流转,直直走向角落处的伏瑾瑜二人,
周潺溪努力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魊刹,“住手……”
魊刹恍若未闻,眼中厉芒更盛,这渺云墟的二人,无论如何都留不得,若是让他们活着出去,那自己将永世不得安宁。
魊刹走近,幽绿色的真元绽放,双手锋利的指甲亮起绿芒,向着沈清澜的脖颈处划去。
“谁敢动我渺云墟的弟子!”
魊刹双手划下的瞬间,一声爆喝猛然炸响!
紧接着便见厢房的门倒飞出去,两道清色身影一闪而进。
“哐!”一声铁石碰撞声响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看不清来人的面貌。
待定睛望去之时,厢房之内便已多出两个人来。
其中有一人是个穿着深清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体型健硕,面色肃然,双臂包裹着清色光芒,此刻正与魊刹的双手交在一起,互相角力。
另外一人亦穿着深清色道袍,是个身形柔美的女子。只可惜她脸上带着一个清色的面纱,难睹其真容。她速度奇快,刚一进来便抱起伏瑾瑜和沈清澜飞快腾挪,下一瞬便已经出现在了周潺溪身旁。
周潺溪认出了身边的女子,他咧嘴笑了笑,“宫芷,你若是再晚一步,你那宝贝徒弟可是要性命不保了。”
看着还有心思开玩笑的周潺溪,心持宫芷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开口说话,从袖间拿出一个清色的小瓶子,倒出两颗,手中清色光辉一闪,将其化为粉末,撒到周潺溪右胸处的伤口上。
另外一边,魊刹二人的角力终于结束,二人各退一步,得了个分庭抗礼的结果。
魊刹收起指尖真元,负手站在原地,忽隐忽现的面庞看不清他的表情,“渺云墟法持,许久不见,修为愈发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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