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十一,出生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个农民家庭,那个时候世界还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我的父亲陆有田是一位革命军人,1935年参的军。你要说他完全是为了保家卫国那完全是扯淡,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家里太穷了揭不开锅。

    那个时候时还在万恶的旧社会统治之下,每家每户都食不果腹,弄得是民怨沸腾。

    而我父亲家里有七八口人要养,弟弟妹妹还小干不了农活,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时常需要药物维持身体,这对于我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为此,我父亲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参军。

    “什么?你要去当兵打仗?你这不肖子孙,你这是让我死了都没人埋啊!咳,咳,咳。”爷爷一听说父亲要去当兵一时气的直咳嗽,埋怨父亲的不孝。

    “爹,咱家实在是没办法生存了,您也看到了我们一大家人现在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到现在屋里还漏水呢!我去当兵不一定意味着我就要去送死啊!

    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是担心我的回不来不能给二老养老送终。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现在时局这么乱,到处都在打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参军报国一可以为社会主义做出一点贡献,二来部队上每个月给两块大洋,这样我们家就可以勉强存活。

    如果我不幸光荣了,国家还给一笔不菲的安葬费,您二老和弟弟妹妹们的后半生也就不用愁了。

    而且,我们家也会光宗耀祖,成为英雄之家。”说到这里我父亲心里那是一个难过,把头一扭老泪纵横。(父亲心里明白这是唯一救活家人的机会)

    “大黑(因为我父亲从小长的黑,在家里排行大,所以我奶奶一直叫我父亲大黑)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可是万一,万一……你叫我们怎么活啊!”我奶奶的话很明显,就怕我父亲回不来,此时也是泪流满面,那场面十分动人!

    “爹,娘,儿子求求你们了,就让我去吧!我答应你们一定活着回来,一定给您二老养老。”我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使劲往地上磕,那声音响亮的屋外都能听见。

    “唉!你要去就去吧,家里你不用担心,子弹不长眼你自己看着点。”爷爷意味深长的摆了摆手说道。

    “老头子,你真的让大黑去?你就不怕……”奶奶显然是不同意我父亲去当兵,可是爷爷已经答应了奶奶也只能作罢!

    “我怕有什么用,他要愿意去就去,从民族大义上讲我支持他去,这小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再畏首畏尾那还叫中国人吗?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我真想和儿子一起去,他去正好也完成了我的一个愿望。”爷爷义正言辞的说道。(眼里也是不舍)

    奶奶此时躲进里屋不说话,心里一直难受的紧。

    过了半晌,奶奶推开门走了出来。

    “大黑,把这个戴上,能保佑你平安归来。”奶奶将一个手缝的平安福袋递给我父亲,我父亲在接过福袋的一刹那奶奶再也忍不住了,眼里的泪水如喷泉般涌出。一把将我父亲搂在怀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满眼都是不舍。

    这场景就像是真的要生离死别了一样,父亲心里明白毕竟我们村出去当兵的一个也没回来,作为父母岂能不担心自己的儿女?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该走的还是要走。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爷爷突然问了一句,此时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父亲愣了一下说:“明天,明天我就去镇里的招兵办报到。”

    “好,那你早点去休息吧!明个我跟你一起去。”父亲说完又咳嗽了几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父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既担心又害怕。

    担心的是自己走了家里没人照顾,害怕的是自己如果真的死在了外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和弟弟妹妹。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发亮了,等父亲穿好衣服走出来,却看见爷爷早已在大厅等他了。

    “爹,我们走吧!”父亲看了一下爷爷说道。

    爷爷并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父亲身后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或许所有的话都埋藏在心底化为深深的祝福吧!

    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镇上的招兵办,“长官好,我是来当兵的。”父亲声音洪亮,给当兵的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这当兵的瞅了一眼父亲说:“你要当兵?多大了?看你这个头也不符合标准啊!”

    父亲听见这样说,立刻说道:“报告长官,我十六岁了,自幼家贫,个子没跟上,不过我有的是力气。”然后就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十六岁,我怎么看你像刚断奶的孩子。”这当兵的看着瘦小的父亲有些欺辱的说道。

    父亲气的正想上前去理论却被爷爷一把拉住。

    “老总好,我是孩子的父亲,这孩子从小都有从军的梦想,这不死活拉着我来报名参军,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您就收下他吧!也算为报效国家出一份力。”说着爷爷拉着当兵的手将什么东西递了过去。

    果然,有东西收这态度就立马不一样了。

    “那个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当兵的问道。

    “陆有田。”父亲回答。

    “你可知道当兵打仗是要上前线的,那是要死人的,你想清楚了吗?”当兵的严肃的看着父亲说道。

    毕竟不能招一群怕死鬼不是,那要是在前线还不等开战自己人就吓得跑了一半,那还打个屁仗,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父亲说道:“我本七尺男儿,头顶祖国之重责,脚踏疆土之重任,岂可贪生怕死。”

    很显然父亲这样的回答让当兵的很是满意,随后说道:“说得好,看你这么想保家卫国那我就收下你了,每个月两块大洋。”

    而后另一个人拿出一本登记册说道:“这是花名册,把你的姓名、地址、联系人都写清楚,以后给家里寄信用的就是这个地址。”

    父亲兴奋的接过花名册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随后便领了军装和两块大洋回家了。临走时招兵办还特别嘱咐明天早上八点前归队,否则要军法处置!

    就这样,我的父亲就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站。

    回到家以后,父亲迫不及待的就打开新军装穿在身上。

    “怎么样娘?是不是很精神?”父亲在奶奶面前转了一圈高兴的不得了。

    “嗯!好看,我儿子最好看了。”说着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娘,这是部队发的两块大洋,您收着,平时和我爹多买点好吃的,以后每个月都有两块呢!”父亲笑着把钱递给了奶奶。

    “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奶奶将钱推了过去。

    “娘,您就收下吧!我在部队里管吃管住的,这钱我也用不上,您就放心吧!”父亲这次直接将钱塞进奶奶手里。

    “他现在是有国家管的人了,你就收下吧!部队里确实什么都管,这些钱就当是替他存着娶媳妇吧!”爷爷见父亲和奶奶争执不休于是说了这么一句。

    听着要给父亲娶媳妇,奶奶和父亲都笑了,相互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提钱的事了。

    到了晚上,奶奶买了些鸡蛋和肉,又买了两瓶酒为父亲送行。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家里第一次吃的这么丰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都悄悄落下了泪。

    最终,一家人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这顿饭。

    酒后爷爷语重心长的说:“儿啊!如今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保家卫国了,爹打心眼里高兴。今后的路很长很苦,你一定要隐忍大气,不可意气用事,切记,切记!”

    “嗯!我知道了爹,我一定记住您的教导。您和我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待孩儿回来再孝敬您二老。”父亲此时心里很平静,就像湖面一样,毫无波澜,或许他真的已经长大了吧!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奶奶知道父亲要走连夜赶了几件衣服和两双布鞋,到了第二天清晨奶奶早已将东西装进了父亲的包袱里。

    父亲跪在爷爷奶奶面前磕了三个头说道:“爹,娘,您二老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请二老勿念,我会时常写信回来的。”说完站起身就朝着部队的方向走去了。

    殊不知,父亲这一走十年没音讯,家里人去部队打听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人在哪里却不知道。

    部队给的理由是,当年父亲参加完淞沪会战以后他们那支部队已经全部阵亡了,名单上没有记载父亲阵亡,而是失踪。

    最后,国家念及旧情给按阵亡计算发了抚恤金,可爷爷奶奶一直都不相信父亲已经死了,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找寻父亲。

    自此,父亲这个人就消失在了人世间,而奶奶因为日夜思念我父亲哭瞎了眼睛。爷爷也因过度悲伤落下了半身不遂,家里的一切事物都由我三叔和姑姑打理。

    后来解放战争胜利以后,新中国成立了,我的父亲终于回来了。

    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父亲的经历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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