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接待刘虞时所摆出的规格几乎可以用空前绝后来形容。
帅帐外分别站着两排凶神恶煞的刀斧手,目送着刘虞一行战战兢兢的向帅帐走去。
待刘虞行至帐前,又有绝世凶人安禄山亲自为其掀开帐帘,别看安禄山平时在宇文成都与张巡等人面前表现得好像一个乖宝宝似的,但是在旁人眼中,他可没有宇文成都等人想象中那般憨态可掬。
饶是赵云在初见安禄山时,都表现得十分拘谨, 任由着安禄山揽着自己的肩膀,好一顿跟自己吹牛逼。
刘虞轻舒一口气,尽量不使自己在众人面前露出窘态,然而当他前脚迈过帐门时,却听身旁的安禄山忽然沉声说了一个“请”字。
安禄山说话时故意提高了音量,声若洪钟般重重的敲在了刘虞的心口,吓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好在刘虞表现得还算比较镇静, 养气的功夫也还算不错,脸上并未流露出怯场的表情。
刘虞默默地收回迈出的左脚, 郑重的理了理衣冠,向安禄山点头示意了一番,旋即带着鲜于辅等人径直向帐中走去。
入帐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面带笑容给人一种和蔼可亲之感的张巡。
张巡笑呵呵的上前与刘虞见礼,道:“刘使君。”
“啊,张玄菟。”
刘虞笑呵呵的向张巡点了点头,与之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
如果说刘虞刚刚在面对安禄山的时候,只是被其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给惊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并未怯场的话,那么在其面对张巡的时候,却是真的露怯了。
刘虞从张巡的身上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戾气,惊得他竟然在与之见礼时用了一句敬语,张巡以下官的身份称呼刘虞为使君,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刘虞称呼张巡为张玄菟,这就有点不对了。
正常情况下, 一般是在双方官职或地位相对平等的情况下, 双方才会以姓氏加官职来称呼对方, 然而身为汉室宗亲的刘虞,在兼领幽州牧之职的情况下,竟然与张巡平辈论交,这就足以说明了刘虞此刻的心情写照。
他在面对张巡的时候明显露怯了。
张巡见刘虞怔怔的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窘迫,于心不忍之下,主动开口缓解气氛,伸手做请道:“使君请。”
刘虞闻言,默默地抬头与张巡对视了一眼,见其正满脸真诚看着自己,于是他微微一笑,重整心情,缓步向帐中走去。
之前说过,安禄山为了给刘辩拍马屁,刻意搭建了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帅帐,因此刘虞在进入帅帐之后,只见到了安禄山与张巡,却尚未见到这座大帐的真正主人。
刘虞在张巡的引领下穿过层层幕布, 在按班分列两排的赵云、韩当、雷万春、南霁云、柴绍、贾诩、长孙无忌、李儒、杨修、以及手持凤翅镏金镋侍立在刘辩身后的宇文成都等人的脸上一一打量了一番, 最后才将目光停留在了刘辩的身上。
刘辩高居主位,右手托着下巴,微眯着双眼,射向刘虞的目光中尽显王者之气,仅仅只是一个抬眸的动作,便吓得刘虞两股战战,险些便跪了下去。
宇文成都等一众文武大臣的卖相实在太过完美,他们个个皆有名臣之相,如此一来,倒是将高居主位的刘辩给衬托得好似一位君临万邦的有道明君一般。
刘虞仅是轻轻一瞥,便确定了眼前之人正是如假包换的弘农王刘辩,于是连忙转身从鲜于辅的手中接过幽州关防大印,并户籍账册等物,旋即双膝跪地,将装有关防大印等物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道:“臣刘虞,拜见皇帝陛下,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刘虞近乎于谄媚的话语,鲜于辅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望向刘虞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心道:“这还是从前那位心高气傲的刘幽州吗?”
其实刘虞拜的不只是刘辩本人,他拜的更是大汉江山,在亲眼看到宇文成都一行人之后,他的心中忽然有种感觉,眼前的刘辩绝对拥有着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他便是拯救大汉之人。
身为汉室宗亲的刘虞,对汉室有着极深的感情,哪怕是从私心的角度出发,他也不希望看到大汉败亡的那一天,只要大汉还在一日,他便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届时,自己与家人便可以享受到常人无法享受的特权。
“叔祖快快请起。”
刘辩抬手虚扶,见刘虞仍旧跪在那里不肯起身,于是连忙踱步走下台阶,亲自上前将刘虞给搀了起来。
刘虞是光武帝刘秀的嫡长子刘强的五世孙,也就是光武帝的六世孙;而刘辩则是光武帝八世孙。这么算下来,刘虞应该是刘辩的祖父辈,因此刘辩亲切的称呼其一声叔祖倒也一点毛病都没有。
刘辩俯身帮刘虞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将姿态做得很足,旋即挽着刘虞的手臂,笑道:“叔祖仁德布于四海,辩恨不能早已与叔祖相见,今日一见,辩不胜欣喜,定要与叔祖同席痛饮。”
刘辩说罢,当即便拉着刘虞向主位走去。
刘虞见状,连忙从刘辩的手中挣脱出来,诚惶诚恐的躬身行礼,道:“臣下岂可与主上同席共饮?”
“今日我等只叙宗亲之情,不论君臣之礼。”
刘辩说罢,根本不给刘虞开口回绝的机会,再次挽起他的手臂,将他强行拉上主位。
期间,刘辩刻意向郑和使了一个眼色。
郑和见状,连忙在帅案的一侧布置了一张锦垫。
刘辩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笑呵呵的将刘虞给按在了锦垫上。
面对刘辩这番礼贤下士的举动,刘虞却如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在刘辩的身上看到了极为强势的一面,却并没有从刘辩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尊重。
郑和躬身从刘虞的手中接过幽州关防大印与户籍账册,旋即默默地退到一旁的角落里,做起了小透明。
刘辩微笑着向刘虞点了点头,旋即大手一挥,置酒为刘虞接风洗尘。
席间众人纷纷上前向刘虞敬酒,以表自己的崇敬之情。
席间,无论鲜于辅等人如何用言语来试探刘辩,他都借口以喝酒不谈公事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直到酒宴接近尾声之际,刘辩才醉醺醺的拉着刘虞的手说道:“朕欲许叔祖宗正之职,不知叔祖以为如何?”
刘虞闻言,忽然心头一惊,旋即满脸惊容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最终在刘辩不善的目光逼视之下,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道:“臣领旨谢恩。”
刘虞本以为刘辩会随意分派给自己一个虚职坐坐,结果万万没想到,刘辩直接给了自己一个虚职中的虚职,在刘辩尚未宣布登基称帝之前,宗正压根就是没影的事儿,这个所谓的宗正甚至连在朝廷里混吃等死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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