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世很快上书请调始平之军去增援虎牢,至于洛州的兵马他并没有提及,因为洛州现在防御单薄根本不可能抽调出军队,不过只要支走王猛手下的军队,那么长安就没有守备力量了,自己真的要有所图谋也方便的多了。
吕婆楼在苻坚出征后全权处置秦国的军务,见到了樊世的上书知道事关重大不敢专擅, 将上书连夜发往苻坚处,请苻坚定夺。
苻坚接到奏疏后大概看了看,顿时笑了起来,对着薛赞说道:“吕公不愧是朝廷肱骨,朕没有信错他”吕婆楼没有专擅处置而是直接上报苻坚的态度,让苻坚很满意,然后将奏疏合了起来, 笑着说道:“看来朕走这几个月长安有些人坐不住了啊”
薛赞闻言一惊, 连忙接过奏疏看了起来,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劝说道:“陛下,始平的兵马不能动啊,动了长安可就不设防了,万一有个变乱,只怕.....”
苻坚呵呵一笑,抬手打断了薛赞,开口说道:“朕就等着他们动呢,可算是忍不住动手了,传旨,照准,调始平之军去虎牢”苻坚现在并不害怕长安有什么问题,相反他此刻倒是希望氐贵们搞点事情出来, 他不是曹爽,就算是长安丢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率领大军打回来,而且他在长安还埋的有棋子,苻坚想到这里,站起来背着手望着长安的方向, 冷笑着想到,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王猛接到调兵的命令也没有犹豫,他已经稳定住始平的局面了,何况他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了苻坚的打算了,于是麻利的将军队交给了他最近提拔的一员将领郭庆让他带领军队去支援梁成。
樊世没想到苻坚真的允了他的要求,这反而让他举棋不定了,一来他不清楚为什么苻坚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其次苻坚的言听计从让他又开始对苻坚抱有幻想,觉得适当的妥协可以换的双方的和睦,冯爨却是洞若观火,苻坚的改革跟氐贵是天然矛盾完全不可调和,无论是土地改革,还是重用汉人都是根本性上的矛盾,对樊世犹豫的态度,冯爨是嗤之以鼻。
于是冯爨又花了大量的时间劝说樊世速速动手,否则等苻坚一回长安万事休矣, 樊世则认为:“陛下如今大军在北, 就算是得手如何抵抗陛下的大军?实在是自蹈死地!”
冯爨却不以为然道:“谋划不可能十全十美,明公拥立苻双焉知天下守令不响应明公?何况晋国在南,燕国在东,都是可以约为外援的。”
就算是冯爨这么说,樊世还是举棋不定,始终下不了决心,冯爨也是无奈到了极点,只能先拿钱财去招揽流亡之民跟亡命之徒,得到了三百人,将他们编为死士在长安之外日夜操练,随时准备进入长安发动政变。
樊世思前想后之下,还是决定带冯爨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或许能给自己建议,冯爨心下也是好奇不已,他也没听说樊世手下还有什么谋士,樊世却带着他来到长安外的一处废弃的草屋,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麻衣,腰系麻带的青年人。
“权翼!”冯爨见到此人惊讶的喊了出来,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苻坚的近臣,却完全没想到现在会成为樊世的谋士。
权翼看到惊讶的冯爨,微笑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正是在下,久闻冯先生大名,相见恨晚啊”
冯爨狐疑的看着权翼,心中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眼前这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投靠樊世?为什么樊世不跟自己说这件事情?
见冯爨眼神中透露着疑惑,樊世哈哈一笑,拍了拍冯爨的肩膀说道:“当初权先生在朝廷被弹劾罢官后便来投奔了我,权先生身份敏感,而且又是大才,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冯爨闻言双目微微一眯,思索了起来,他也不清楚权翼究竟是不是真心投靠,此人是苻坚的亲信,虽然因为贪腐一案被苻坚免官,而且据说苻坚曾经在后宫说过永远不用他,若是说死心来投靠倒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万一是皇帝埋的眼线可就大大不妙了。
权翼似乎也看出了冯爨的担心,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笑着说道:“当初在下贪取财货被陛下贬谪,幸亏得到君侯的收留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如此大恩哪里能不报效呢?”
冯爨闻言试探着说道:“说来,当初被贬谪还是君侯参劾于你,难道就不怨恨吗?”
权翼闻言一愣,笑着说道:“弹劾我的是苻法,若不是君侯相保早就被陛下杀掉了,哪里还有今天呢?”
樊世在一旁看到两人相互试探,老大不耐烦,伸手拍了拍两人说道:“从今以后都是一起共事的同僚,何必要相互猜忌呢?”樊世其实也不是说多信任权翼,多次试探权翼,权翼都巧妙的躲了过去,而且权翼为人圆滑,虽然看守城门但是跟城门守将相当交好,如果想要有所图谋少不了权翼去牵桥搭线,就是这样樊世才试探着将权翼拉入自己的小团体。
接下来,樊世旁敲侧击的暗示权翼自己担心苻坚回长安后清算自己,并且将杀手的事情和盘托出,当然派杀手的锅还是丢在冯爨头上的。
权翼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君侯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一条路了。”
“何路?”樊世急切的询问道。
“效法司马宣王也”权翼冷笑着说道。
樊世闻言一震动,而冯爨则是双目一凝,他在查看权翼的表情,可是权翼的表情并没有异常,依然面色淡然侃侃而谈。
“陛下是天下的共主,乃是我们所共同拥立,如今贸然行废立之事,只怕于大义无名”樊世还是犹豫不决,相比苻坚他并没有什么大的优势。
“就算不行废立,也当清君侧,杀王猛耳”权翼抬手虚划,厉声说道。
这话樊世倒是赞同,他素来厌恶王猛,之前苻法在的时候他就想清君侧,如今正好苻坚出征在外,王猛孤立无援,岂不是天赐良机,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不是不可。”
冯爨却眉头皱了起来,清君侧?他总感觉怪怪的,权翼跟王猛的关系不差,当初朝廷之上不是王猛力保他早就被砍了,如今却要恩将仇报,究竟是本来就是小人,还是有更深的谋划?
不过权翼的智略显然在他之上,很快就非常有条理的为樊世制定了周密的计划,首先让冯爨的死士在长安散步流言,就说长安的汉人要起义响应桓温北伐,这样依照吕婆楼的性格必然会从其他地方调兵回长安,樊世在军中有不少亲信,正好可以将其亲信的军队调回长安回防,权翼再打开城门,控制皇宫要太后下旨诛杀王猛,这样大义的名分就在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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