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接到苻生索要张云娥的诏书过后,苻坚彻底不淡定了,可以说赵韶这一招算是歪打正着,若是苻坚不是重生之人,可能咬咬牙就把人交了,但是苻坚此刻早就不是原来的苻坚了,来自后世充满人文浪漫主义时代的苻坚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当作筹码去交易的,与其这样他倒是宁愿死了干净。
苻坚本身年纪不大,骨子里充满了年轻人血勇之气,当得知王猛权翼都赞同奉诏的时候,他是真的勃然大怒,无奈之下他又去找薛赞跟梁平老商议,岂料二人的态度完全跟王猛一样,都劝他为了天下的大计岂能以一女子为念,自己的智囊团们都是这个态度反而让苻坚的态度更加坚决了起来,在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时代,自己绝对不能跟他们一样彻底变成野兽。
苻坚于是果断的寻找到苻法跟姚苌,这两人是值得信任的人,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陛下逼我太甚,孤不打算等了,诛灭暴君就在这几日!”苻坚坚定的看着苻法姚苌说道。
姚苌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他不是个想冒险的人,于是低声开口劝道:“殿下事情还没有完全妥帖,此时起事一旦失败,只怕不堪设想”
“那你也是要孤奉诏献女咯?”苻坚双眼冰冷的盯着姚苌。
姚苌见苻坚那杀人般的眼神,缀喏不敢言,苻坚直接抽出腰间的定朔剑,一剑将面前的案几劈成两半,开口说道:“再有敢劝我奉诏的如同此桌!”
姚苌吓得冷汗直流,苻法也从没见过如此暴怒的苻坚,不由得也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苻坚两眼,其实苻法内心也是支持奉诏的,一个女子而已,何必冒险去做还没有准备好的事情?
苻坚劈了案几,稍微冷静了一点,开口说道:“此剑苻黄眉赠我,孤宁愿做苻黄眉而死,也绝不献女求生”然后将宝剑还入剑鞘。
苻法此时倒是开口说道:“阿弟此事关系到全家性命,岂能率性而为?如果不计划周密,一旦事败,株连之下,那女子也难以幸免。”
苻坚闻言倒是沉默了,苻法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目前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于是苻坚开口说道:“阿兄愿意跟我赌一回吗?”然后双目注视着苻法。
苻法看着苻坚坚定的眼神,心下叹息,自己是拦不住这个弟弟了,于是点头开口说道:“阿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孤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做到!”
苻坚点头说道:“孤听说,苻生在宫中对禁军多加苛责,禁军多怨恨于他,如今吕光在内宫当值,可以约为内应,孤已经问过吕光,前几日云龙门守将喜好喝酒,届时让吕光去灌醉他,然后我等从云龙门直入内宫,废苻生!”
苻法闻言点头说道:“孤看此计可行!”
姚苌却忧心的说道:“宫城高大,如果一环出错,那么必然满盘皆输,而且我听说苻生勇武非常,一旦其暴起反击,宫中士卒再加以响应,只怕顷刻之间,万劫不复了”
苻坚闻言也是沉默了,是啊,苻生可不是一个废物,那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悍将,这样的人的应急能力还有战斗力都是不可以小觑的,何况自己带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攻入宫门发动政变那必然不可能带很多的士卒,一旦事情不利自己肯定无法脱身了。
苻坚沉吟了一会儿,对姚苌说道:“你不用跟着孤去云龙门,届时你拿着孤的玉佩去龙骧军,龙骧军虽然为赵韶统辖,但是孤自信能够调动他们,一旦政变不利,速带龙骧军攻入长安,包围内宫,到时候里应外合也未尝不能成功”
姚苌闻言倒是没有拒绝,点头表示答应,他当然不会拒绝,他想法很简单,如果形势大好自己就率军入城拿个从龙之功,如果事情不利,自己立马带着部队南逃,再寻自立的机会,横竖自己都能苟出去,不至于跟着苻坚拿命去赌博。
苻坚跟苻法商议了一下,两人都打算从府里各自挑选一百五十个精锐的部曲,合计三百人一起行动,但是具体动手的日子苻坚却犹豫了,这个日子得慎重的选择,因为这种政变计划终归是非常冒险的,此事苻坚还是决定去听听王猛的看法。
苻坚没想到王猛听到他的计划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王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政变计划制订的如此儿戏,这不是在拿天下当玩笑吗?权翼也跟着王猛劝苻坚,让苻坚奉诏献女,现在准备还不充分,尤其是苻黄眉叛乱过后,苻生对自己的警戒瞬间加了几个量级。
王猛更是对苻坚直白的说道:“就算殿下侥幸取得成功,篡逆之名如何摆脱?苻生虽然无道却是先帝的子嗣,殿下如此得势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苻坚闻言则是对着王猛说道:“先生不是说过青史不过在剑锋之上耳,若有不服者,杀之即可!”
王猛却皱眉问苻坚:“要是如此做与苻生何异?”
苻坚默认不语了。
当夜,苻坚终究是睡不着,掌其烛火,撑开窗户,对着天边皎洁的月亮暗自发神,心中纠结不已,上辈子做一道选择题尚且要在选项之间犹豫的他,今日却要为这天下的归属做选择题了,一想到这里内心就纠结不已。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拉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苻坚不耐烦的转身想看看是谁夜晚闯入自己的房间,难道连通报都不知道吗?可一回头却见张云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苻坚不由得大为惊愕,心道莫不是自己眼花了,却见张云娥直接走上前伸手拉住苻坚的手说道:“殿下何必忧愁,妾不过一女子而已,殿下何须纠结?”
苻坚此刻还是懵逼状态,被张云娥拉到榻上,苻坚这才艰难的开口说道:“孤答应要送姑娘回江左,不然死于......”张云娥伸出一根手指堵住苻坚的嘴,开口说道:“殿下是能成大事的人,切不要说此不吉利的话。”
苻坚感受到嘴唇上的温度,不由得痴了,张云娥则是微微一笑,然后俯下身子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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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苻坚起床的时候,张云娥已经离去了,只有床榻上斑驳的血迹还能说明昨晚发生的事情,苻坚不由得面露苦笑,这算什么事情啊,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交代了,于是赶忙叫来婢女问道:“张姑娘呢?”
婢女则开口说道:“回殿下,天未亮便走了。”
苻坚闻言神色一黯,却见枕头下压着一封书信,苻坚赶忙拿起来读了起来,书信内容很简单,自己感念苻坚这些日子的照顾,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但是今日过后两人再无任何瓜葛,自己也会从小院搬走,要苻坚就此不要再纠结这些问题了。
苻坚见信苦笑着将信丢下,这哪里是不要自己纠结啊,这简直是要自己更纠结,稍做思考,苻坚立马命人叫来了姚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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