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姜元慧没了耐心,不想再容忍姜宝玉的孩童心性,绷着脸继续说道:“那越国使臣明确表示,要想要他们的五百匹缎花绫,就必须用咱们的棉花种植术交换,你不交出棉花种植术,又如何能得到那五百匹缎花绫呢?”
听到这里,尚服局的女官们也都纷纷看向姜宝玉,想要得到答案。
可她偏偏卖了个关子,把方才已经织出些许花样的缎花绫拿上,带上许清梦和郑司衣,跟着穆桂直接去御书房面圣去了。
“你是想用缎花绫织造术,要挟越国交出那五百匹缎花绫?”
皇帝听了也觉得这主意稀奇,与此同时,天一已经把姜宝玉和许清梦织出的缎花绫拿上来与他品鉴。
他打眼一瞄,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而且大约是姜宝玉和许清梦用的材料更加精良的缘故,这片缎花绫布片整体上更加轻盈靓丽,更显华美。
“大家慎言,我大燕与越国乃友好睦邻,怎能说是要挟,分明是合作共赢啊。”
“合作——共赢?”
皇帝有点被姜宝玉绕晕了,略微不耐烦地摆摆手,继续问道:“你先别扯这么远,不如就先给朕说说,你到底想怎么用越国已经有的缎花绫织造术,换到这五百缎花绫吧?”
“大家,越国使臣今早回城,这会儿在洛城殿等着求见呢。”
外头进来的一个小内侍,如实禀报。
皇帝呵呵一笑,看向姜宝玉几人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说着,他又朝着姜宝玉招手,示意她靠近了说话。
姜宝玉信步上前,凑近了皇帝身旁,小声道:“大家有何指教?”
皇帝嫌姜宝玉站得远,还主动朝姜宝玉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朕问你,那什么合作共赢的事儿,当真有把握?”
“嗯。”
姜宝玉坚定点头,“该是八九不离十。”
“朕不要八九,必须是十!不然丢了朕的脸面,你负全责!”
姜宝玉一脸震惊,心道能当皇帝的人果然都得心黑,正自犹豫之际,刚好水寒舟从外头进来,正瞧见皇帝与姜宝玉俩人挨得如此之近,一副毫不避讳的亲近模样,不禁心里一凛,轻咳了一声道:“大家有事宣臣?”
皇帝听见后,做贼一样,立马从案几下面把姜宝玉推到了一边去,并小声嘱咐道:“记住了,你负全责!还不快下去?”
他说完,全然不顾姜宝玉诧然又愤怒的脸,无情转过头去,笑模笑样的看向水寒舟道:“阿舟啊,你来的正好。”
皇帝一边一说,一边瞄了这会儿正扶着腰站到穆桂身边的姜宝玉一眼道:“待会儿尚服局因为要用缎花绫做祭服一事,要与越国使臣在洛城殿商谈,朕身体不适,不便参与此事,你口才好,不如就代朕一观吧。”
“大家,这恐怕不合适——”
姜宝玉自从那日与水寒舟吵架之后,这两日瞧见水寒舟就全无了从前的美人滤镜。
何况待会儿她还要和束辛等人一决雌雄,谈判桌上,难免尔虞我诈一番,要是水寒舟在场,当真是要把她真实的内里看个干净了。
这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就被对方给看透了,要是把他吓跑了,该怎办?
不想皇帝却半点不给她反对的余地。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这么不靠谱,朕总要找个靠谱的人跟着,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
皇帝说着,忽然又冲水寒舟说好话道:“不过阿舟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就算是待会儿谈判咱们败下阵来,也不怪你。”
他说着,指向姜宝玉道:“姜掌衣方才都与朕保证过了,若有万一,她负全责!”
姜宝玉双眸圆瞪,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睁眼说瞎话之人。
“臣什么时候——”
“快去吧去吧!”
皇帝却偏不叫姜宝玉把话说完,摆手示意他们出去道:“莫要叫越国使臣等太久了,倒显得咱们大燕失礼了。”
如此,姜宝玉只得在穆桂的警告下,忍着委屈转身走了。
水寒舟自那日惹怒了姜宝玉之后,这两日一直担心再见到她的场景,担心彼此都会尴尬。
可如今再见姜宝玉,他才觉得根本不会有那种事情,因为她只要站在他面前,就总能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想要与之亲近。
于是他下意识地靠近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儿郎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自头顶传进耳中,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享受,立时便叫姜宝玉想歪了。
“我——”她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水寒舟道:“谁要对你负责啊?我还什么都没对你做呢?”
说完这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引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于是又开始不好意思,别过头去闷头走了起来。
水寒舟被她惹得抿唇轻笑,又追上来道:“这么说,你是当真有想对我做的事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觉得羞赧,连耳朵都红了一半,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处变不惊,便是说这样不害臊的话语,也只是红个耳朵,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地步了。
是以姜宝玉再度看向他时,他甚至还能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异常诚恳地看向姜宝玉的眼睛。
姜宝玉给他看的浑身发毛,紧张到好像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都被水寒舟看穿了一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什么都没说就迈着大步追穆桂她们去了。
飞霜殿内,束辛三人已经正襟危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了。
今日一早,姜宝玉忽然来与他说,文、苏两位先生已经回到了鸿胪寺,他也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了。
但却只是叫阿芒给他扎了几针,解了腿上的麻穴而已。
至于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鸿胪寺去,姜宝玉一概不理,都是他自己急中生智,偷了阿芒的衣裳,乔装成宫女的模样,一路逃回鸿胪寺的。
如今只要一想到这些天在姜宝玉手下的耻辱遭遇,他就恨不得把姜宝玉碎尸万段,活剥生吃了。
奈何他与文苏二人皆有把柄在姜宝玉手中,这里又是大燕的地界,他们人少势微,奈何不得她,只得坐在此处将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心道是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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