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赵夫人反应强烈,当即表示反对。
她本就是听说姜宝玉不老实,担心她在彩衣上做手脚,才要大费周章,亲自跑到这鬼地方来,要亲眼看着流民穿上那批彩衣,还要出兵护送人进宫的。
又怎么可能这会儿让姜宝玉碰这批衣裳?
“不行,绝对不能给她看!”
“这?”
姜宝玉挑眉,故作不解。
赵府管家也是被赵夫人吓了一跳,觉得她有点太过紧张了。
但他也有些不理解姜宝玉的做法,衣裳分明就是他们送到赵家去的,怎的还要装模作样的查验?
“姜典衣这是在怀疑我家大人会造假?”
“本官自然不敢。”
姜宝玉面露难色,还想再说点什么,赵府管家却很是不耐烦地道:“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方才说来不及了的是你们,这会儿说要查验耽误工夫的也是你们,我看你们养济院就是诚心为难我们,要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批彩衣,我们拉走便是。”
赵府管家说着便开始作势,还是南宫凛亲自上前给赵夫人赔了不是。
“姜典衣初来乍到,不懂事,还请赵夫人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眼下让流民穿上这批彩衣,进宫为皇帝献艺要紧。”
赵夫人又不是真的要把彩衣带走,当然给个台阶就下了,遂叫赵府管家将衣裳发了下去,催着流民们把衣裳都穿上,就风风火火地赶着人上路,往宫里去了。
临走,赵夫人还探出马车来道:“南宫执事,反正顺路,你不如跟着我的马车一道走吧,正好我家大人今日也在,你们也好叙叙旧。”
姜宝玉于是冲着南宫凛点头,笑道:“大人先去吧,下官处理完这边的事儿,自行进宫便是。”
等南宫凛和赵夫人走后,姜宝玉才把殷时雨叫来仔细查问。
“东西呢?”
殷时雨鬼魅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好好躺在赵府库房呢。”
姜宝玉满意点头,赞道:“干的漂亮。赶紧去给那批彩衣的货商送信,就说赵府要给他结银子,让他午时左右上门去取。”
“好嘞!”
殷时雨接了消息便走。
姜宝玉则是自己出门,往明月楼走了一趟,让人给姜家送了信儿,自己则乘着马车往宫里去了。
这次千叟宴,本是永福伯主办,不过被皇帝知晓后,截了这东风,把一个民间千叟宴,搞到了宫里来了。
又因为永福伯如今也是有爵位在身,又与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户部多方考量,也叫永福伯做了本次千叟宴的座上宾,陪在皇帝身边说话。
姜宝玉为了撺掇皇帝办这次千叟宴,准备了这么多事儿,最近就连素来不怎么过问国事的皇后,也对这次的千叟宴格外的关注。
皇帝自是也已经磨拳擦掌,极其期待待会儿会有怎样一出好戏出现。
是以一听说养济院的流民都来的差不多了,百官也都在现场等候,他便迫不及待地领着后妃们出来,还揪着永福伯在身边陪他说话。
“听说你这两年的心气儿比从前平和了不少,比起抓钱,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济世救民上了?”
永福伯倒是也不心虚,甚至还有点阴阳,余光瞟了一眼皇帝身边的水漓歌,笑道:“还得仰赖皇后娘娘洪恩,让草民从皇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这才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啊。”
水漓歌禁不住一个白眼。
她是在姜家捐了千万两银子给水寒舟修广陵渠之后,才知道原来永福伯与皇帝交情不浅,她当初答应穆桂施行皇商策,分明就是着了皇帝的道,把永福伯彻底推到了皇帝那一边。
她现在只要看见两人在一处,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沆瀣一气。
按照宴会流程,帝后要在各养济院的队伍前面走过一程,让流民们有机会仰见龙颜,表达谢意。
与此同时,帝后也要赐老者茱萸、菊花酒和重阳糕以示对老者的敬重。
这会儿皇帝来到人前,打眼一瞧,乌压压的全是人,但根据衣着不同,列了将近十个队伍。
其中一支穿青色衣裳的队伍里,流民的精气神儿十足,面容白净,穿着也干净整洁,比起其他队伍要鲜活华美许多,皇帝一见,便颇为自豪地说道:“那边穿青衣的队伍,该就是朕的养济院了吧?”
众人朝那边看去,亦不觉得皇帝的话有什么错。
放眼望去,就数这个队伍的人穿得最好,面色最红润,不是皇家养济院出来的,还能是谁的?
只有户部尚书的脸色黑的一塌糊涂,哆哆嗦嗦地跟皇帝禀报道:“回禀大家,穿青衣的,是姜家养济院出来的。”
皇帝脸色一青,偏头白了一眼永福伯。
永福伯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说道:“难得进宫来一次,大伙儿都想穿的精神一点,草民作为他们的衣食父母,这点小要求,怎好不满足?”
他这边说完,立时有淑妃下面的一个嫔讥讽道:“都说姜家作为大燕首富,富可敌国,本嫔今日可是见识到了。”
“咳咳!”
皇帝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愿叫人当面数落永福伯的不是。
更何况这嫔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合着是皇家养济院的待遇比不上姜家了?
他这边咳嗽警告之后,立马又看向不远处一方穿着纯红黑衣的队伍,虽说衣着上看起来比不过姜家的,但好歹大伙儿的精气神儿要强上一些。
各个眼神矍铄,坐得笔直,气势十足,叫人一看就不敢轻易小瞧。
皇帝便觉得自己又可以了,顺手指过去道:“那边的队伍,应该是朕的养济院了,这次不会错了。”
周围嫔妃也跟着点头,更有人笑着夸赞道:“正所谓人穷志不能短,要论精气神儿,还得是咱们皇家养济院出来的才像个样子。
亏的是大家想出来要办这养济院的千叟宴,也好叫那些民间不入流的养济院,好好瞧瞧什么叫做标准。”
这个嫔在这里说着,边上站着的户部尚书却是脸都紫了,心道:“祖宗你可快闭嘴吧,你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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