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荣喜只是带着姜宝玉下了马车,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路边听路人闲言碎语。

    “这家的男人听说是在宫里做侍卫的,头几个月忽然消失不见了,家里媳妇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可真是天降横祸。”

    “宫里的侍卫,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可别是给皇帝办事去了吧?”

    “一开始他家里人也是这样想的呀。二老都还劝慰媳妇,说是叫她宽心,等等说不定就回来了。谁知道前几日收拾屋子,竟翻出一本日志来,才发现这男人与一个女人有私情,俩个人应是私奔了。”

    “天哪,这种话怎好随便讲的?”

    “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街坊邻里谁不知道?你当这家二老是怎么过世的?那就是看到了日志,活活气死的。”

    姜宝玉在旁边听着,也觉得那男人可恶,既然已经娶妻生子,又怎能想着别的女子,与人私奔?

    可她却并不觉得这与姜宝珠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怀里抱了个娃娃,领着一群家丁出门,将一大堆东西扔到门前,咬牙切齿地指挥着家丁道:“全都点了,一点儿都不要叫我瞧见!”

    家丁于是开始往东西上泼油,准备点火。

    立时有路人指指点点道:“死人物件怎的这会儿就当街烧起来了?这不合规矩啊。”

    “你也不瞧瞧那物件,哪像是二老用的?听说是从阿祖房里翻出来的,有不少和那女子私通的物件。

    这家的媳妇说了,两个不要脸的要私奔,她便当人死了,让他两个做一对阴间夫妇,一起到下边去给二老尽孝去。”

    “阿祖”两个字,叫姜宝玉脑袋嗡一声响,立时朝那堆物件看了过去。

    家丁已经点起火来,那堆东西在火光的衬托下,便瞧着更加明显,其中一双鞋垫上的图样,姜宝玉一瞧见,就直接冲过去了。

    “宝玉!”

    姜荣喜急了,忙冲着姜家车夫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拦着她?”

    可姜宝玉哪是拦得住的?

    已经上去抢了一双烧了一半的鞋垫出来,也顾不上手疼,直接将火给拍灭了,仔细瞧了起来。

    “这是——这是阿姐做的?”

    是了,这鞋垫上的花纹还是她画好了叫姜宝珠帮着做的,外人不可能有,且她家里现在还有副一模一样的鞋垫呢。

    姜宝玉眼睛发红,不禁又往那堆东西看去,最上面已经快烧没了的绢帕上分明绣着一个熟悉的篆体珠字,这是姜宝珠的绢帕没有错。

    “不可能!我阿姐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姜宝玉有些失心疯,下意识抓住了一个家丁狂摇。

    “你们作甚会有我阿姐的东西?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你们到底有什么居心?”

    别人家烧男人与人私通的罪证,忽然冒出个小姑娘主动认领。

    路人便少不了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怎么也好意思反咬一口,这要真是她家的东西,那与男人私奔的贱人,不也是她家出来的吗?”

    “是啊是啊,我要是她,缩在一边躲得远远的都不为过,怎么还好意思这样理直气壮?”

    “你说什么?”

    姜宝玉驴起来八头马都拉不回来,这会儿眼睛一瞪,便犹如混世魔王,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这一冲过去,那帮路人瞬间做了鸟兽散。

    姜荣喜觉得差不多了,便命人把姜宝玉拉回马车来。

    姜宝玉还不肯作罢。

    “放开我,你们还不把我放开吗?这是阴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阿姐!我阿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叫我进去查清楚!”

    姜宝玉在这边又蹬又踹,安家的媳妇也不是吃素的,一盆脏水端出来,泼了姜宝玉一头一身,泼完将盆子往地上一扔,从袖口里扯出一封信来丢在地上。

    “原本这男人即铁了心要抛妻弃子,我也便不稀罕他了!可你是什么黑了心的阎王,将我害的家破人亡,反跑到我家里来要讨公道!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妇人说着,红着眼睛冲家丁说道:“还不打出去?若还要继续闹事,便叉去府衙,左右我安家是没脸了,还差这么一件事不成?”

    姜宝玉这会儿哪顾得上其他,只顾着捡地上那信了。

    眼见着安家家丁的棍子都要打她身上了,姜荣喜怕她真吃了亏,忙叫人将她拉上马车,赶马就跑。

    姜宝玉在马车上看完了安祖留给妻儿的信,信中虽并未提姜宝珠半个字,却提了鞋垫和绢帕的事情,说自己倾心于她,欲要与她长相厮守浪迹天涯,句句情真意切,可联想实际,却叫姜宝玉觉得恶心。

    她更不信姜宝珠会为了这样一个负心郎抛下姜家,抛下梦想,抛下她而远走高飞。

    因而她将那信撕了个粉碎,随风散了。

    可姜荣喜似乎并不想叫她好过,很快又给了她第二封信。

    “这是宝珠离宫前留给我的信,我知她对你意义重大,不想毁坏她在你心中形象,因而并未拿给你看,但你爹娘都是看过的。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当断不断,必受其害,这封信早该给你看的。”

    姜宝玉看到那信,却犹豫了。

    姜荣喜竟然如此坦然要给她看信,这信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

    可叫她相信这都是真的,她还是不能接受。

    但与其总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她宁愿自己亲眼看看。

    于是犹豫再三,她还是接过了那封信,打开瞧了。

    信的内容竟是与安祖那封不无二致,却是姜宝珠亲笔所写。

    更让姜宝玉难受的是,信的后半部分,还特意写了她现在很幸福,遇到安祖之后才知道何为人生之幸,为女子之幸。

    她说自己仿若新生。

    “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姜宝玉泪如雨下,忍不住将那信揉成一团,却舍不得像对待上一封信那样撕碎散去。

    她再不说话,只将那信捏在手里,连指甲嵌入肉中也感觉不到疼。

    姜宝珠会是这种人,她不愿相信,但她熟悉姜宝珠笔迹,知道这信不会有假。

    仿若新生吗?

    如果她活到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那她前面活着的十六年又算什么,那个把她当做人生信仰,极力尊重崇拜的姜宝玉又算什么?

    全都是假象吗?

    姜宝玉不信,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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