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珩回来时晕晕乎乎的,差些被发现。

    对于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情,她没有经验,只以为两人互相喜欢就应该要想什么说什么。

    但今天晚上这一遭,让她有些怕了,怀疑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起了什么奇怪的效果。

    公子,公子为何突然这样凶狠,好像要吃人。

    她被亲的懵了神,脑中混沌不明,但她却能清楚感觉到,公子的身子好像烙铁一样烫,她的身子也很烫。

    本能地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行珩才匆匆舍了公子逃走了。

    无声无息摸回了房,行珩躺在榻上,这才觉得羞。

    啊啊啊!不行,她不能再想了!

    行珩觉得自己这段时日,最好都不要再见公子了!

    过得几日,叶祾倬请了旨,来玉祁殿见苏栩。

    这还是时隔几年两人能够真的坐下来说话,行珩在一旁,确认周围无人监视,这二人间那兄友弟恭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话本子给你写好了,你可准备好演了?”叶祾倬啜口茶,冷淡地问道。

    苏栩回了个轻蔑的笑,“自然。”

    “别演砸了。”叶祾倬又说。

    “表哥大可放心,我可比你这冷脸厉害多了。”

    这两人打着哑谜,行珩听不懂,但显然应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表哥,老头还有多久时间?”沉默了片刻,苏栩问道。

    “两年。他对你无情,你不要心软,否则死的就是姨母和你。”叶祾倬冷声警告。

    “我知。”苏栩平静的回答。

    父皇对他们母子二人,好像养了个狗儿猫儿,今日一切,都是父皇自己选择的,他们,也不过是提供了选择罢了。

    “你先避开吧,我和阿珩说话。”叶祾倬对主人下了逐客令。

    苏栩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恨声说道:“表哥,你不要太过分哦!”

    但表哥那眼刀子射过来,苏栩便气愤地站起身,避到了内殿。

    “在这里过得可习惯?”叶祾倬示意行珩坐下。

    行珩和他隔了个位置坐着,略显拘束地点点头,“这里挺好的,就是不大自由。”

    叶祾倬看这耿介的家伙扭扭捏捏,脸也藏不住的红,又看到她唇角有个小小的伤口,知道到底昨晚是孟浪了些,大约吓到了她。

    “昨晚……是我孟浪了。抱歉。”叶祾倬淡然说道。

    公子竟然还道歉了,但是为啥要道歉?她并没有不愿意啊。

    她只是难得害羞一下。

    行珩摇摇头,“公子,阿珩是愿意的,心里也很开心,不需要道歉。”

    叶祾倬还没说话,内殿里传来苏栩“噗嗤”一声笑。

    而后便是梦乔姑姑的声音在小声地责备他,“殿下,偷听非君子所为,快些过来!”

    那一对脚步声便逐渐进去了内殿里。

    “公子,你自己也要保重,七皇子殿下和贵妃娘娘就交给属下。”行珩调整了一下心情,正色道。

    “嗯,我知道。”叶祾倬颔首,“坐过来些。”

    行珩无法便挪到了他旁边,叶祾倬轻轻抚过她的嘴唇,行珩抿紧了嘴,猛地闭上了眼睛。

    “你做什么?”叶祾倬无语地戳戳她的额头,“你这嘴可抹药了?”

    行珩悻悻地睁开眼,小声说:“没有抹。”

    “怕公子又要亲我……”

    叶祾倬平白就被空气给呛住了,原来这家伙不露声色的,竟然还是个小色狼?

    “我看你是……”叶祾倬偏头盯着她,一双黑沉沉又幽深的眼睛缓缓地在她身上逡巡,带着些侵略的气息,声音也一样低沉危险,“你还敢撩拨我?”

    行珩一时便又噤若寒蝉。

    原来这样就是撩拨啦?她只是说了实话呀?

    “我还得去姨母那里一趟,你自己也得注意安全。”叶祾倬姑且放过了她,伸手捏了捏她清瘦的脸颊,“多吃些,你瘦了。”

    行珩依恋地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好,公子也保重自己。”

    叶祾倬点点头,站起身,“叫苏栩出来吧。”

    行珩领命而去,片刻后一脸促狭的苏栩便磨磨蹭蹭出来了,“表哥,这么快就完啦?”

    叶祾倬冷冷瞥他一眼,“走吧,去姨母那儿。”

    外男无陪同不能单独面见宫妃,哪怕是亲外甥。

    苏栩同叶祾倬一道去林秀宫见过余贵妃。

    余贵妃见了叶祾倬十分欢喜,拉着他的手先敞开怀说了些家常话,又问过了哥哥和侄子如今的情况。

    叶祾倬尽数便说了,余贵妃想到余家家破人亡,哥哥孤身一人,又怜悯侄儿小小年纪在寺庙中清苦长大,可是在这宫中,她却连哭都不敢哭,还要装作感恩戴德,感谢那狗皇帝给她余家留了香火。

    余贵妃眼中泪花翻涌,脸上雍容慈爱的笑意却半点不变。

    “祾儿,这宫中如今混乱,你尽可放心,宫外一切徐徐图之,我余家的大仇,姐姐的仇,很快要报得了。”

    苏栩沉默在一旁听着,脑海中回想起了舅舅高大伟岸的身影,十来年,已然有些模糊了。

    今次皇帝特准,叶祾倬可以留下来同余贵妃用膳。

    到得用完了晚膳,再不舍也得要分别。

    “姨母留步,一切多保重。”叶祾倬按住她的手,行了礼,离开了。

    犹记得儿时镇国公府依然在上京占据一席之地,母亲受了恩宠时常能带他进宫看望姨母和表弟,可那时哪里知道这恩宠竟是毒药一般呢?

    该要推进了,瞧着这老皇帝恐怕也熬不得多久了。

    皇帝时隔半月,好不容易上一次朝,歪在龙椅上,手掌撑额,十分苦恼的模样。

    “众位爱卿,前日国师夜观星象,说秋末楚州与吴江交界处将会有大难降临,朕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该是要派人去寻访探查才行啊。”

    皇帝这几年来年纪渐长,痴迷修道,对殿中的术士所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此时也没人敢出来触他的霉头,说这牛鼻老道胡说。

    且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背上误国之罪。

    但这术士说的模棱两可,谁知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这楚州是秦王殿下的封地,由他去探查也算是顺理成章。”

    这人是从三品的御史中丞,他是个油滑中立的人,并不与这朝中的任何人交好或是交恶。

    皇帝本来想的也是这二儿子离得近该是负责去处理这事儿,但是三儿子苏禹也离得不远,偏又生病了,但真人说得语气确凿,这事儿办好了必然是大功一件,他让谁去都好像不大好。

    此时有臣子主动提了,他也就不必去费心找补,顿时便赞许地看着这御史中丞。

    平日里是个滑不留手的,揣度圣心倒是一把好手。

    看皇帝这表现,人精似的臣子们哪里会不明白,先前翼王查杀了邪教立了大功,这事再落他头上,那太子就要寝食难安了。

    如此几兄弟各有功过,才好制衡,皇帝心中还是以嫡子为重的。

    就这样这查办“大难”之事便落在了秦王苏迅的头上。

    事情传到皇后耳中,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为何你父皇不将这事儿交给你?那楚州之事还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呢,若是人祸,那秦王不就能粉饰太平,反而还捞了功劳?”皇后郁怒地同太子在东宫叙话。

    “你如今正是缺乏功绩,你父皇倒是端水端得甚平,却不考虑你身为太子的难处。没有几笔功绩记在身上,如何能压住你这些兄弟?”

    要知道,后宫中还有几位皇子,很快就要成年了,更别说余贵妃受宠,她膝下的七皇子也很快要封王就藩了。

    太子心甚宽,安抚自己母亲,“父皇这样也是顾着儿臣,母后稍安勿躁,秦王弟弟这事儿办的如何还不知道呢?”

    皇后看着自己这中庸胆小的儿子,从小被她保护得太好,哪里知道自己这些弟弟一个二个的,那狼子野心。

    还得要她操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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