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为何被追杀,但杀机已至,唯有拼命才是正道!
行珩咬牙飞出一段距离,将空然和静慈分别放在了两棵树的顶部的分支上,确认他俩的身影都能被树叶遮挡住,便下到地面来将这群人引开。
她从袖中取出两柄半臂左右长的短剑,双臂一展,那两柄短剑瞬间弹出两倍的剑锋,变成了两柄长剑。
这是临行前,公子交给她的,说是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她在禅房修习时,打开看过,心里十分喜欢,才一直随身携带的,如今,却歪打正着了!
就让她看看自己这半月来练的心法,实战如何!
行珩兴奋起来,顿觉流失的力气迅速地回来了,身后的马蹄声近了,更近了,行珩手持双剑迎上,双手交替,脚下步子不停,俯身压低重心,只听得铮铮几声剑入硬骨之声,数匹马仰头嘶鸣,轰然向前翻滚。
那马上的骑士有些摔落在地,被倒下的马压中,恐怕非死即伤,而有些及时脱手了缰绳,脚踏马背跃起,几个翻滚落在一旁,免于被后方停止不及的马匹踩踏。
行珩持剑杀入,轻松便刺杀两人,她冰冷的声音在兵荒马乱中穿透力十足地响起:“你们是谁,为何追杀我三人?”
剩下的几人勒停了马,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血污仿佛厉鬼一般的瘦削身影——他几人领了赏银前来杀人,那人却未告知这两人竟有一个如此悍勇的护卫?
连目标都未近身,他们竟已经阵亡了四人!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先拼一把,得些有用的消息,否则这赏金怕是难领全了!
无需多言,几人拔出刀剑,拍马向行珩杀去。
行珩手中双剑挥舞起来,仿佛两朵银色的大花,这几人各自攻击一个方向,却发现这人两只手的力量相当,根本毫无破绽。
“今日难敌,速速撤离!”其中一人大吼一声,率先调转马头,狂奔离开,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稍一犹豫,又有一人抵挡不及,被当胸刺穿,跌下马去,如此无人再敢侥幸,皆调转马头,拍马逃离。
行珩行云流水地转动双剑,甩掉许多血迹,将剑的机关一收,又变回两柄短剑收入袖中,她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方才被喷上的马血,心道,自己这躲闪的功夫还能有很大精进啊。
正要去寻回空然和静慈两人,远处却又传来一阵疾步赶路的声音,那声音间或点在地上,显然是个武功极高的人在用轻功朝这边飞来。
行珩拿出刚刚收起的剑,这真是捅了杀手的窝了不成?这空然和静慈究竟何许人也?引得如此多追杀!
她埋伏在树枝间,待得声音近了,悍然提剑劈去。
“阿珩!你要欺师灭祖啦!”行二被吓得拔高了几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行珩将双剑一收,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才避免了当场弑师的惨剧。
“师父!你怎么来了?”行珩落地,惊喜地走向他。
行珩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内心暗叹,这丫头,躲起来竟然一点声息都没让他察觉到,好家伙,要是出声晚了搞不好得挨上一剑。
“公子也来了,在寺里,听说你们下山了,他怕有不测就让我和行一来看看。”行二说道。
行一这才慢腾腾从后面赶上了,他看了一眼行二:“刚才我就叫你慢些,恐怕你徒弟杀红了眼将你也砍了,你还不信。”
刚才他二人在暗处目睹了那几人仓皇逃窜的身影,其中几个算是“熟人”——常年在黑市活跃着的赏金猎人,竟然被这小儿杀得失了魂,只管逃命。
行珩抱歉又羞赧地挠挠头,“我没听出来是师父。”又开心地问:“公子也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行二敲敲她的头,“你倒是想得美。”
“舅……空然师父和静慈小师父呢?”行二朝四周看看,问道。
行珩这才赶忙跑回去,把他二人从树上接下来。
行一和行二抬头看着那几乎有七八丈高的参天巨树,心道这两人没被赏金猎人杀死,恐怕他们来晚些也要被这高度吓死了。
“阿珩啊,这树挺高啊……”行二欲言又止。
“对呀师父,是不是十分隐秘,我怕我一个人护不了两个人才把他们藏在树上的。”行珩得意地说道,脸上写满了求表扬三个字。
行二揪住了她的脸皮,“是是是,藏得好!你就不想他二人一个老一个小,都没有武艺傍身,若是大风刮过掉下来怎么办?”
行珩这才后怕起来,虚心受教,“师父说的是,下次我会把人藏在矮一些的树上的。”
这下连行一都绷不住了,轻笑了一声,又忍住,“快走吧,不可让公子久等。”
行珩又背起静慈,静慈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满眼心疼,“珩施主你的脸是不是受伤了?小僧方才在树上不害怕的,谢谢你救了小僧。”
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行珩心想,便温声安慰他:“不是,我没有受伤,你刚才藏得好,是个小男子汉。”
空然在一旁全程没再说过一句话。
转眼几人就回到了寺庙,寺庙里一片风平浪静,依然十分寂静。
行珩几人直接去了给香客提供的院子,最大的那间屋子亮着,进了门,叶祾倬正负手望着墙上的山水画。
行珩几人躬身拱手施礼,齐唤道,“公子。”
叶祾倬闻声转过身,微微颔首,而后便看着矗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空然和静慈。
静慈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祾倬表哥……”
行珩疑心自己听错了,表哥?
接着叶祾倬走近了空然他二人,一撩衣摆,在空然面前跪下了,行了个大礼说道:“舅舅,许久不见了,您可安好?”
行珩疑心自己又听错了,舅舅?
咦——!空然竟是公子的舅舅,静慈又叫公子表哥,那么……静慈难道是空然的儿子?!
行珩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看看叶祾倬,又看看空然二人——怪不得,她先前就是想说,静慈怎么和我家公子长得有些像……
空然侧身避过叶祾倬这一跪,双手合十,垂眸道:“这里只是僧人空然,没有施主的舅舅。”
“舅舅还认不清吗?只要你和表弟活着,这样的追杀只会一波接一波的来。”叶祾倬不以为意,自行起身,慢慢踱步,“舅舅若是只想龟缩于这攀云寺,恐怕只会连累这里的僧众。”
空然无力地垂下了手臂,他抬眼紧盯着叶祾倬,“你放出了我要出山的假消息是吗?”
叶祾倬并不回避他质问的眼神,“舅舅,你知道这并不是假消息。你如今,不出山都不行了。”
“如今皇储之争愈发惨烈,皇后娘娘视姨母和七皇子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镇国公府,还有你这个曾经极富盛名的嫡兄,就是姨母的后盾,不将我们铲除了,皇后如何能安心?”叶祾倬接着说道,面容整肃而冰冷,“舅舅,祾倬如今已长大了,母亲的仇,余氏一族的仇,也该要报了。”
空然终于露出悲戚神色,他好像失了全身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空然,俗家名字余震生,曾经奶是上京余氏最为声名煊赫的一房,也是叶祾倬母亲大余氏和余贵妃的嫡亲兄长,曾经的内阁肱骨之臣,手握司法刑狱大权,刚正不阿,颇有贤名。
而如今却栖身于这处偏远山寺。
这一切,皆始于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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