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白云悠悠,街上行人不多,几名行动队员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女人在拼命的奔跑,跟在后面紧紧追来。
冷红菊从唐记酒楼二楼跳到街上,一直向西跑了过去,为了吸引敌人,给冯江更多的时间撤退,故意向空中开了一枪。果然这几个行动队员上当了,向冷红菊奔跑的方向追了过来,枪声响起,子弹“搜搜”的从冷红菊身边飞过,这时她感到左肩一麻,随即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冷红菊知道自己中弹了,听见后面有人大喊:“她中弹了,抓活的,不要开枪”。
情急之下,冷红菊向右一拐闪身跑进了一个胡同,胡同很长,她跑到顶头才发现是个死胡同,胡同的顶头是一个约有两米高个院墙,要是在平时,以冷红菊的身手,会很轻松的翻过去,现在她左肩受伤,左胳膊抬都抬不起来,无论如何也翻不过这个院墙。
冷红菊向周围看了看,胡同的一侧的墙上斜立着一些木板,木板下面自然形成了一个空隙,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到木板下面躲一躲了,她闪身躲到木板下面,又用一块木板遮挡住自己的身体,艰难的坐在地上,感到自己右边的身子已经麻木了,脑袋发沉,感觉就要晕过去了,她一再提醒自己千万要撑住。
脚步声渐渐走进,有一个人走到了木板前面,冷红菊马上屏住呼吸,听见有人在远处大喊:“我看见跑进了这条胡同,抓到了吗”,木板前面的这个人回答:“没有,可能是前面那个胡同,快去追”,接着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处。
冷红菊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拨开木板子,探出头来,“不好”,她感到面前站着一个人,抬起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再抬头往上看,一个年轻的行动队员正用枪对着自己,这个行动队员年纪不大,十八九岁,有一张略显稚气却很英俊的面孔,剑眉朗目,鼻梁高挺,虽然过去几年了,小时候的模样依稀可见,冷红菊认出眼前这个年轻的行动队队员就是上官文,她心头一热,脱口喊道:“阿文”。
来人正是上官文,二年前,参加冰城射击比赛,超出自己的想象,自己居然有射击天赋,轻松获得第一名,被冰城警察署看中,又去日本特种警察学校培训了二年,现在是冰城警察厅一等一的狙击高手,自信在四百米以内没人能躲得过自己的枪口,早年追随妻子冷红菊参加的一些抗日活动,逐渐淡忘,实际上,他早就远远看见一个女人奔跑的背影,以他的枪法,随便一枪就可以击倒这个女人。
但上官文毕竟是山里人家的孩子,心底淳朴,心存一丝善良,不忍心随便开枪,他清晰看见这个女人跑进了这条胡同,就跟了进来,喊道:“没发现,可能跑远了,到下一条胡同看看”,故意制造了脚步远去的假象,对受过特种警察培训的上官文来说,是一个小伎俩。
果然冷红菊上当了,从木板子下面爬了出来,她抬起头,震惊了上官文,这个头发散乱,满身血污,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女人就是自己红姐冷红菊,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妻子,他低声说:“红,红,红”,红了了半天那个姐字紧张的就没说出口。
冷红菊乍一看到上官文,心头热热的,仿佛在梦中一样,喊道:“阿文”,差一点就扑过去,当看到上官文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又回到现实,两个人现在分属不同的阵营,可以说是死对头,现在这个自己日死夜想的人,可以说自己违法组织纪律,这次来冰城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寻找上官文,而上官文正拿枪对着自己,一阵极度伤心后悔的情绪抓住了她的心,这种情绪让她有一种不想活了的感觉,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带走上官文,他要是和自己走了,现在就是一个抗日战士,伤心的是这个自己最亲的人正拿枪对着自己。
想到这,冷红菊惨然一笑说:“阿文是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你开枪吧,千万不能让我落到他们手里”,冷红菊心里知道日本宪兵队和冰城警察厅对她们这些抗日人士使用的手段有多残酷。
上官文看到冷红菊左肩还在流血,血还没有止住,急忙收起手枪,说:“红姐你别动”,随即把冷红菊左肩的旗袍挪开,漏出伤口。
上官文很震惊,没想到自己追捕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幸好自己刚才没开枪,上官文想起来了几年前冷红菊就很神秘,经常早出晚归,还让自己帮她送过信,看来冷红菊是抗日独立军的人确定无疑,正是自己抓捕的对象。
上官文自己就是警察署行动队员,经常去警察署特务科的刑讯室,那里简直是人间地狱,一想到冷红菊要在那里要受到非人的折磨,往日的情分一起涌上心头,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只能先救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冷红菊落到特务科手里。
上官文用随身携带的毛巾把伤口附近擦啦擦,用毛巾把伤口勒住,止住流血,又说:“红姐,你呆在这,先别动,我马上回来”,说着让冷红菊靠着木板坐好,他快速向胡同口跑去,几分钟以后,又跑回来,说:“红姐别怕,有我哪,我背你去医院”,说着背起冷红菊快步向胡同口走去。
“阿文,我很重,你背不动我”,冷红菊说着,但身不由己,上官文劲很大,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很无力,也很弱小,无力反抗,上官文一拽就把她背到背上。冷红菊这才感到上官文真的长大了,趴在欧阳冬背上,她感到上官文的肩旁宽厚有力,自己感到安全,就向回家了感觉,在上官文的耳边说了一句:“阿文,我可找到你了,你长大了”,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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