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要递给白星群之际,宋显允手中的动作停顿了。

    他直直盯住白星群的眼睛,眸光犀利,仿佛要透过白星群的眼睛洞析进白星群的内心里去。

    白星群倒也不惧,坦然回之。

    风吹动着白星群的银白须发  ,很有一代大家宗师的风韵。

    “怎么,你中途反悔了?”白星群问。

    宋显允:“你今日如此设计于我,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你也无需我过问。不过,有一句话我必须要问你。”

    “请说。”白星群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道。

    宋显允眼睛微眯,“范派何在?”

    “范派?”

    “范派?"

    白星群和杜衡同时愣住。

    白星群错愕,“范派是何人?”

    看他这般模样不似装的。

    杜衡忆起在“九祁义庄"中宋显允提到这个名字时的种种神情和行为。

    杜衡心想:“这个叫范派的人,在谷主的过往一定是非常的不寻常  。”

    见白星群这个反应,宋显允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  ,不过他很快恢复神色。

    不再多说什么,双手奉上羊皮卷。

    这边白星群接过,那边杜衡的心里十五十六,他右手紧紧握着小刀的刀柄,以防万一。

    而左手则不自觉地拉住宋显允的衣袖。

    因为拉的太紧  ,他左手的手背上的条条青筋激现。

    不知为何,红伞男人却在此时侧头看了一眼在白星群后面同等紧张踌躇不定的夏桑。

    而后,他方才轻松无比地对杜衡说道:“这位小哥哥不必如此紧张,你的意中情郎不会有事的……”

    一语道中,杜衡措料不及,脸上又气又羞。

    在场的人惊愕了一下,视线皆落在杜衡的身上。

    宋显允不动声色,踏前半步,身体微侧,以自己挡住了杜衡。

    如此,也就断开了众人的视线聚焦点。

    见此,红伞男人不慌不忙,目光炯炯地看着宋显允,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  。

    “当然,如果这《阴阳和调长生术  》是真的话。”

    这中间的小插曲也就是一晃而过  ,一点都不妨碍白星群接过羊皮卷后仔细地观览。

    呼呼北风夹着雨雪,世界又开始微妙的平静着。

    雷霆子道人田宇川等久了便有点不耐烦。

    正如他的绰号“雷霆子”一样  ,亦是个急性子。

    田宇川不由得走近一点,虽然不懂,却也凑过头来看。

    然而,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着他脑昏脑花。

    红伞男人迟魍一直在旁边微微而笑,不急也不躁,像一个局外人般。

    杜衡冷得身体直抖擞,他见红伞男人如此淡定的神情,不由地暗暗严重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是被冻得嘴角僵硬,做不了别的表情  。

    正常人谁会像他那样,一整天了都不变一个表情  ,除非面瘫。

    在场的人目光皆留意着白星群看羊皮卷时的表情来判断真伪  ,而只有一个人例外  。

    那个人就是白星群的徒弟夏桑  。

    他的师傅在看羊皮卷,而他却正在看着他的师傅。

    眼神中惊疑不定,最后,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

    终于,在一片静默中白星群合叠上羊皮卷。

    “怎样啊,白兄,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田宇川率先问道。

    听到田宇川问  ,杜衡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

    白星群也不回答  ,只是拿眼睛  从宋显允到杜衡的脸上扫过,最后他看向红伞男人迟魍,点点头。

    红伞男人迟魍又是扬起他那颇为中二的邪魅一笑,说道:“我亦是如此认为。”

    杜衡望向宋显允,宋显允没有回应他,依旧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甚至在白星群确认之后,脸上还挂有一丢丢的小忧伤,仿佛已经丢了自家宝贝似的。

    杜衡低下头,脸上同样随着他家谷主那样不显山不露水,作高僧入定状  。

    然而,在杜衡心里面的“小杜衡”早已经扭起了秧歌舞,大红水袖在他的手里使劲地摇晃  ,实力笑吐了。

    “哈哈哈…一堆傻老冒,一番骚操作  搞得好像是像那么一回事,却原来实际操作是二百五!哈哈哈……”

    且不理杜衡在心里是如何的高兴翻滚,那边白星群慢条斯理地收好羊皮卷,却没有再说接下来关于宋显允和杜衡的去处,他如何安排。

    他不说  ,宋显允也不急,一样的气定神闲。

    他们“皇帝”不急,可急坏了杜衡和夏桑这两个小“太监"。

    杜衡抢前一步,对白星群道:“白宗主,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讲口齿  。你既得到这个,呃,这个什么《阴阳和调长生术》,接下来就应该履行你之前所说的诺言。  ”

    “诺言?什么诺言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我之前说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才行。”

    白星群“端碗摔盆”,中气十足的说着不要脸的话。

    “你!”杜衡气抖冷。

    雷霆子道人田宇川大概也觉得江湖人行走世间口齿的重要  ,他略略心虚地从旁跟白星群里提道:“白兄……你,你之前说,这东西要是真的,他们就可活。”

    白星群哈哈大笑  ,他捋了捋自己那心爱胡须。

    “田老弟你怎么也急了  ,老夫岂能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莫急莫急  。”

    白星群斜眼瞄着杜衡,“急什么,  都记着呢。”

    觉察到白星群言语中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石二鸟。

    “雷霆子道人”田宇川即时也变成了“鹌鹑子鸵鸟道人”了。

    “师傅。”

    夏桑开口道。

    白星群瞟着夏桑,夏桑忍着头皮发麻,坚持道:“师傅,阿桑这次要说的跟谷主和杜衡没有任何的关系。”

    “师傅,您一向对江湖玄门的诸多纷争之事清心寡欲,能避则避  。因何,因何却对禁书《阴阳和调长生术  》这么了解?!您不是说过,世间除了鹿衔谷,真正见过这禁书的就是曾经宣称得到过它的麓门山庄庄主吗?”

    夏桑越说越觉得事情愈发诡异,  心里不由地慌张和后怕。

    “师傅,难道您跟麓门惨案有关系  ……”

    “放肆!反了你!”白星群气得吹胡子瞪眼  ,抬手一巴掌,“啪!”

    声音特别脆亮。

    登时,夏桑的半边脸清晰的显现出五个手指印  !

    夏桑站在原地极其的笔直,纵使已经知道白星群抬手的意思  ,他也照样生生受下。

    白星群打完后,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

    他恨恨地长袖一拂,脸别过去,气得不行。

    “阿桑!”杜衡担心无比。

    “哈哈哈。”有个人却笑了起来。

    杜衡不用看都知道,铁定是那个邪魅一笑半永久的家伙。

    果不其然,“搅屎棍”红伞男人信步出场。

    他摇着头表示遗憾  ,“多年的师徒情一朝反目成仇的戏码确实很是吸引人,不过,迟某定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戏份出现在白宗主和夏少侠之间的。”

    正说着,一个举着哭丧棒的红腮纸人从他的背肩处滑了下来。

    这纸人蹦蹦跳跳,大大咧咧地在雪地上走动。

    就是这个东西  ,害得京墨和不饱橘猫下落不明。

    也是这些东西,让谷主受了重伤。

    杜衡气成河豚,他没好脸色地对  红伞男人质问道:“这纸人,原来是你带过来的。”

    红伞男人大大方方的承认,“自然,迟某一向去哪都带着它们。  ”

    说罢,他却突然把撑着的红伞放了下来。

    雷震子道人田宇川见红伞被放下,脸色大变。

    白星群阴沉着的脸更加“黑"了,他只说了句:“话太多了!”,便挺剑向着杜衡的胸膛刺去。

    不过,这回他出招狠辣无比  。

    不过,他并没有使用灵力加持。

    对方非玄门中人,且毫无武功  底子,杀他,还要用灵力,他这个名门正派的宗主要真如此,实在掉价。

    杜衡忍着背上发作的刺痛,不断左避右避,上窜下跳  ,好在身法敏捷  ,衣服被划了许多口子  ,终归是没有伤到要害  。

    “白宗主,你发什么疯,你这是在说话不算数  。”杜衡骂道。

    “不算数就不算数,大不了老夫杀了你再自杀。”

    ……

    “咦,这小哥哥的步法跟咱们夏少侠小时候的如出一辙耶,莫非这小哥哥跟夏少侠有什么渊源?!”红伞男人插口道。

    听到这句,白星群的剑招更加急速。

    “啊!”杜衡痛叫,倒在地上。

    他的右手臂被白星群的滕蛇剑从肩膀处一路划开到手背,血肉即时绽开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  。

    鲜血淋漓。

    这要是当时被划到腹部,一定是开膛破肚的结果。

    宋显允拼命隔开剑雨,将杜衡抱住。

    宋显允这一大动,伤口又再一次裂开。

    “阿衡!”夏桑眼睛红了,喉头抖咽,他想冲过去,被白星群抓得紧紧的。

    “夏桑,你不能去!”

    夏桑几番挣扎不得,无力地滑跪了下来。

    “师傅,求你放过他,你放过他…”

    白星群额头青筋爆起,恨徒不成器。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我放过他,便保不住你!”

    夏桑抬头望着师傅,泪水模糊了视线。

    “唉呀呀,真是凄凄惨惨,惨惨戚戚呀。”红伞男人惋惜起来。

    他俯下身来,托起夏桑的脸。

    “夏少侠,我本来是想帮你师傅一忙的,毕竟我可是没有讲过任何放过谁的话嘛。”

    “不过现在——”他手持纸人递过来的哭丧棒,“好戏既已唱到此处  ,便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我改变主意了,我就要你师傅杀了你最爱的人!”

    他站直了身体,扫视在场所有的人  。

    “等了这么多年  ,也该试试成果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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