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江师弟打算加入哪一座峰头?”庞涓办完了正事,随口闲聊道,“看你弟子令,应当是在入门考核中夺得了玉首的。难不成是七十二峰中位列第一的矩光峰?”
“还没想法。”江逸摇了摇头,坦然笑道,“我和清尘都只是初来乍到,对七十二峰的任何一峰都缺乏足够的了解。第一峰……好是好,可最强的也不一定意味着最合适。”
“嘿嘿,你算想得透彻的。我经常在这儿当值,一来就急吼吼想进矩光峰的人我可见多了。”庞涓一笑,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那个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是?不过你要想进矩光峰估计也轻松,也不至于成个凤尾。”
“你们这届,新入门的弟子貌似有不少人才,比往年的强上几倍的都有!”庞涓一摊手,笑道,“坦白说吧,你们的入门考核我们也有看,几个顶尖人物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输少数正式弟子了。”
“庞师兄,既然你经常在这里当值,能不能打听几个人?”江逸笑道,“赵岩冥,和剑子,这两个人都去了哪里?”
“打听他们啊……也行,赵岩冥的事不算机密,他是直奔位列第七的烈战峰去的,大概是早就有目标了吧。至于剑子……”庞涓无奈笑道,“他的信息早在十几年前就在道盟登录在册了,而且上面也特地交代过不准翻阅,大概是不会在外门的吧。”
“不在外门?”江逸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那可有意思了……我是看着他进来的,直接入了内门么?那他参加入门考核的目的何在啊……”
“剑子是仙人剑星轨的独子,大概是直接成为真传弟子了吧。”一旁默不作声的秋水寒突然传音道,“不过听说剑子与他的父亲关系并不好,所以也不能确定。”
仙人独子?江逸错愕了一瞬,随后面色古怪起来,仙人独子、大辽武安府公子……自己在星剑洞天里结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算来自己竟是最普通的一个。
“呃……江师弟,既然你对想加入的峰头没有头绪,那听听我的意见怎样?”庞涓看着江逸,犹豫了一下,一脸为难道。
“师兄请说。”江逸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觉得……”庞涓瞄了一眼秋水寒,很是心虚的样子,“琅嬛峰怎么样?”
“不行!”江逸还没说话,秋水寒倒是先替江逸回答了,直截了当,一双冰晶般剔透的深蓝色眸子盯着庞涓,直将本就有些心虚的后者盯得毛骨悚然,“琅嬛峰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也清楚。你觉得那有可能适合江逸他们修炼?”
“……”庞涓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万一呢……”
“万一?你自己信么?”秋水寒冷笑一声,然后敛了一下气势,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也不想苛责你,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琅嬛峰是个什么情况。你是其中少数还在前进的人,但大多数人都不是你这样的,甚至雷青崖长老也有了些认命的意思。我知道你想为琅嬛峰续命,但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劝他人下水,那是害了他!”
庞涓低着头,默不作声。秋水寒的话句句在理,无可反驳,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反驳她,但……他就是不甘心,万一江逸就是一个转折呢?
“秋师姐,琅嬛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详细说一说?”江逸苦笑着一摊手,“虽说我也大致听出了一些东西,但还不够具体啊。”
云清尘呼呼点头。
“它曾是三十六峰第一峰。”没等秋水寒说话,庞涓就先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先开了口,语气中透出无限落寞。
“……”秋水寒看了庞涓一眼,轻叹道,“也罢,你自己与他们说清楚吧。”又对着江逸冷声道,“听完之后,你是否要加入我都管不着。我只能提醒你,一旦你做出了什么决定,以小尘的性子她是一定要跟着你的。所以,即便你自己热血上头,也要先考虑一下小尘再做决定。”
江逸不苟言笑地点点头,而后对着庞涓一拱手:“师兄请讲。”
“星剑宗内,什么都是可以变的。上峰可以被罢黜为下峰,下峰也可以荣升为上峰,而琅嬛峰,便是开宗立派之初,星剑宗三十六上峰的第一峰。”庞涓向秋水寒点点头以表谢意,开了个头,“当时,琅嬛峰盛极无双,有不少人都认为它才是星剑宗真正的主峰。”
“于是,那一代的宗主便将宗内藏书交给琅嬛峰主,并承诺世代藏书于琅嬛,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变。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琅嬛峰的排名开始下跌,一开始没有人在乎、注意这个,以为下一次宗门大比的时候就能扳回来,到时候琅嬛峰还是那个第一峰。”
“骄傲是自取灭亡的第一步,而对危机视而不见……则是最后一步。”江逸皱着眉,轻声道。
“……是,现在一想,那时就已经走在自取灭亡的道路上了。”庞涓愣了一下,苦笑道,“但显然大家当时并未注意到这个问题。于是琅嬛峰排位一落再落,一直掉到了三十六上峰的末位,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失掉了第一峰的骄傲,然后……”
“该开始反攻回去了吧!”云清尘急道,“都被挤到第三十六位了,总该采取点行动了!”
“太晚了。”庞涓轻轻摇了摇头,“在宗门大比上他们已经无法再击败任何一个对手。如此羸弱的琅嬛峰也因为这而直接从上峰掉进了下峰。地位一落千丈,并且一蹶不振……”
“它现在的排位是?”江逸问道。
“七十二下峰,第六十四。”庞涓答道。
“那藏书阁可还在?”江逸再问。
“……在!立宗之初的仙人誓言还在,藏书世代于琅嬛,所以星剑宗的藏书阁仍在琅嬛。”庞涓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江逸会有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苦笑道,“不过我们现在倒希望没有。”
“啊?”这回轮到江逸吃惊了,“为什么?”
“不论是三十六上峰还是七十二下峰,只要有需要,所有人都可以来藏书阁查阅典籍。”庞涓解释道,“落草凤凰不如鸡,我们……哪边都讨不了好。倒不如没有藏书阁省事,一了百了。”
“你们应该把握好这唯一的优势。”江逸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道,“星剑宗百年藏书全在你们手上,要翻阅前人剑谱笔记心得之类的典籍你们是最方便的,所以……”
“我听说那个江逸在这儿的!人呢!”
大殿门口突然爆发出一道雷鸣般的声音,贯穿了屏风与墙壁一直传到众人耳中,把认真听讲的云清尘吓得一个哆嗦。
庞涓的脸色立刻变得奇怪了起来,惊疑不定地脱口而出道: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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