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镇地处东北平原,有着关外江南的美誉,正值春天来临,万物复苏之际,广袤的黑土地上挥洒着勤劳农人们的汗水与泪水,这已经是天威镇第三个闹饥荒的年头了。随着极会提出的第一次农业改革以来,中原大地上根据不同地区的土地情况不同,划分成了三大片区,有着温柔水乡之称的西南平原由于其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又被北武河的源头天河所哺育,所以极为喜好湿润的稻谷。有着双崖山和镜花泽两处奇观的丰寿还有着人间粮仓的美誉,镜花泽无私地奉献着清澈透亮的泽中水,让丰寿不负其丰收的盛名,产出的水稻品质堪称一绝。而北方地区地势险峻,多为贫瘠的山脉丘陵,难得有一块得天独厚的东北平原,其土地因为肥硕的产出被称为金土地,然而却根本不与外界来往沟通,只栽种些产量低,肥耗多的古小麦。曾经名扬海外的金土地如今早已不负盛名,让想要发展的天威镇束住了手脚。
若竹其实并非自己一人来到这天威镇拜访贺掌门,随行的几名坤地门人被他安排在了镇上留守打探情报,多年来的地下工作习惯,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其实也不是说若竹有多么贪生怕死,只是他更喜欢事情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不过贺惊鸿,冷正山等人和若竹见过的习武之人的威势完全不同,当兵的人眼中透露出的果断和坚忍确实不是他们这些生在温床中的花朵所能比拟的。
“若竹师兄,这是今日你去震雷门后,我们在此处打探得到的一些线索,烦请你过目。”
一个和若竹年纪相仿的俊俏后生拿着,很难判断他是否真的比若竹更小,但是由于莲儿的大权在握,若竹便也跟着得道升天了,虽然这也和他有顾承通这个背景脱不了干系。
“噢?现在天威镇中怎么会有极会活动?”若竹看了一眼收集回来的情报当中有一张显眼的通缉令,纸张的质地和材质都属上等货色。
“不知师兄从何处看出来的,我们倒是没太在意。”
“这纸张质地,金纹颜料,怕不是天威镇这样的农业小镇能大量产出的吧,而且通缉令上之人我认识,你瞧这黑金斗笠,金纹黑背刀,除了杜立还能有谁?”若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似乎记起了多日未见的杜立那幅嘴碎的模样,不知不觉之间心中已经开始觉得此人可以信任了,“况且会通缉他的人除了已经死了的叔均师叔,那就只有极会了。”
“杜立?就是师兄带来的极会高手吗?”年轻门人果然还是不愿意听到若竹讨论自己尊敬的老掌门,只能转意开话题询问着杜立的情况。
“别老是跟着门里那些老东西学这些给人扣帽子的坏习惯,一个人的立场并不是看他穿什么衣服决定的,而是要看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决定的。”若竹对自己帮杜立说话这一举动感到些许惊讶。
“好的师兄,那这个大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年轻后生可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冒犯了,只能悻悻地说道。
“应该不会,他很厉害的。”若竹的脸上透露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你可有瞧见是何人在贴和宣传此事,大名鼎鼎的震雷门可不该出现这种事啊。”
“倒是没有留意是谁张榜的,倒是有很多人驻足围观,看到如此诱人的悬赏甚至有十余人都去揭下了一张带走。”
“无妨无妨,就是这样也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的。”
“若竹师兄,还有一事就是这镇上看似和前几年的天威镇的衰落趋势没有什么差别,还是流民遍地,百姓疾苦。然而反常之处就是镇上的几家富商前两年都还能将百姓的钱中饱私囊,作为唯一被震雷门允许和外界产生接触的一群人,现在也过的挺凄惨的,也很难再有成本去运营自己的商号的了。”
“那可有调查出来是为何?”
“据我们埋在此地的线人所说,查到近些日子富商们和冷氏的密切往来。”
“冷氏?不就是山上门中当兵的吗?”
“对,正是震雷门中兵曹。”
“可是我今日在堂中分明听到他的意愿是不愿开战的一派啊,这般竭泽而渔的敛财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只是可怜了天威镇的诸多百姓了。”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现在可没有功夫去体谅天下苍生了,我们自己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是要如何帮助他们。若是有更好的方法,那我们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来找人借兵。”
若竹说完这些似乎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便不再多话,埋头研究着送来的情报,那年轻门人也很识相地自己退了出去。几句话之间方可看出同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两人却有着天差地别的谈吐和见识。若竹哪里是没见过民间疾苦的人呀,在南都他也经历过那个见人就想帮的时候。南都的下游可谓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辈全都糅杂在了一起,难免就会有人将自己的可怜之处转化为可恨之处,若竹被这些人骗了不少钱和同情心,所以今日再看天威镇的流民时,他就知道一个个去帮是帮不完的,想要拯救这些人,还是得伤筋动骨地修整体制。
沈一鸣在折腾了数日军部的驻北官兵后,终于展现了他的真实意图,几乎是北边所有的地方都将杜立的通缉挂上了墙,而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高效布阵的地毯式搜索几乎是让杜立插翅难飞,蜘蛛已经织好了他的网,只等不长眼的飞虫前来送死。
“沈大人,您的新一批红货送到了。”
“放下吧。”
沈一鸣这几日过的倒是不紧不慢的,相当有闲心地布置了一番自己落脚的驿站。而他得到了宫中大人的指点,自然是像吃了定心丸般的踏实,甚至李不言还从产地直接给他发了好几批新鲜的暗流红。这让沈一鸣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终于熬出头了,终于不用再看那个一言寺小小坊主的脸色行事了。这个宫中的大人正是之前以顾叔均为子的李慕白,现在见事不成,只好用同归于尽的办法将见过自己的人统统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现在李慕白又盯上了沈一鸣,正是沈一鸣的军部司典身份让李慕白心生一计。现在宫中能与李慕白抗衡的势力就是林丞相一派,一般人能做到丞相地步已经是实属不易,在想要去谋取更高的权力地位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掀翻极主的统治,很明显林思危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去谋取这么小的提升的,所以他们就是宫中的护主派,李慕白就是宫中的一个掌礼,几乎是毫无实权,所以他的内心是渴望推倒重建利益结构的,所以和他站在一起的官员又称为改良派。就在一个小小的宫殿里两派人马已经开展了旷日持久的唇枪舌剑,一点不似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的血腥,但是又一点也不亚于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血腥。就为了小小一个杜立,李慕白已经坑杀了如此多的棋子,很难想象在别的事情上又有多少他的追随者为他慷慨赴死了。
沈一鸣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他怡然自得得服用着适宜剂量的妖兽血,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巧敏捷,兽欲高涨。然后唤来门口守着的一个丫鬟,行那男女之事。或许他以为和李不言做一样的事,就能让他有朝一日变得和李不言一样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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