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桓凉前线。
孙起持王诏抵达。
于中军大帐,当众宣读诏书之后,一干将领跪在下方,都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接着,齐声说道:“臣等谨遵王令——”
王诏的内容,无需多说,自然是换帅一事。
项戈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等众人起身,孙起合上王诏,丝毫没有怯场之态,自然而然的位于帅位,环视一周道:
“各部将领,一一诉说,目下敌我双方战况。”
为统帅者,到了前线,第一时间,自然是将整个战局了然于胸。
孙起什么人,兵家奇才。
他当然是顾全大局的,因此,并未点破项戈什么,而是瞥了他一眼,暂时隐忍了此事,一切先以战事为重。
接下来,各级将领,开始依次抱拳,汇报情况。
项戈看在眼里,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时候,随着孙起的到来,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副帅。
第一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孙起掌握大致战况之后,又到军营各处巡视了一遍。
可在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名中级将领,因懈于军务,玩忽职守,被孙起下令,捆绑刑台,直接斩首示众了!
要知道,这将领,可是有爵位在身的,更是与桓王沾亲带故,孙起却说斩就给斩了!
军令不容置疑!
这明显,是他在为明军纪,整顿桓军。
可消息很快传回了桓都,桓王听说之后,大惊失色,那是忍不住去信一封,质问孙起,究竟何意。
后者收到书信,未作犹豫,当即回书,直言此人非斩不可,否则,桓军军纪涣散,一盘散沙,军不成军,若大王任我为帅,当给予信任。
他的言辞,非常直白,并没有任何委婉之意。
桓王看后,虽有不满,但却没有办法,因为他现在需要孙起击败薛武,也只能默认了此事。
结果就是,桓军各部将领,纷纷暗咽唾沫,再不敢轻视孙起了。
这个统帅,可不是项戈,也不会跟你扯什么复杂的关系,你敢违抗军令,下场只有一个!
桓军亦为之一振。
接下来,未等薛武进击,孙起已开始布置作战计划,准备主动出击了。
议兵之时,众将齐聚,孙起抽出战剑,指着面前沙盘,正声说道:
“现在敌我双方兵力,并没有太大差距,皆在二十多万。”
“薛武主力,是在这里。”
“一直以来,凉军都未有过太多防守状态,而是随时做出准备进击的架势。”
“此,正为我军战机。”
“薛武认为,我军只余防守,不敢进军。”
“可我必进军!”
“即令,卫阳将军,领一支轻骑,走一线河床。”
“薛武见状,必不会让我军骑兵轻易渡河,此,为疑兵之计。”
“将军至后,左出右进,调虎离山。”
“同时,韩烨将军,以三万步军,由东二线直击凉军右翼!此,为第二道疑兵。”
“命令,周乾将军,率步军三万,进攻云山!”
“命令……”
他的军令,一道接着一道。
而这场大战,确实是薛武没有想到的。
他之前,并不认为桓军敢主动出击,那在凉军看来,无疑自寻死路。
可孙起偏偏这么做了。
且战事多处爆发,综合战线,拉扯极长,纵横绵延几十里!
这场大战,打了两天两夜,直至第三天的上午,才算告一段落。
战事过后,薛武被迫后移七十里。
谁胜谁负,已无需多说。
桓军士气大振,上下士卒,似乎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孙起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因而得理不饶人,趁势进军,再败薛武!
至此,桓军终于迎来了两次难得的大胜利。
要知道,这两次,可不是小战,而是几十万人的大对决,考究的,就是双方统帅的综合用兵能力。
孙起指挥作战,那是坐镇帅位,泰山崩顶,面不改色,调兵遣将,有条不紊,哪里该进,哪里该退,全都算计于心,完美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
再然后,薛武气急败坏,重整旗鼓,欲求决战。
孙起欣然接受。
第三次大战爆发,结果薛武又败了!
随后,直接被孙起一口气压回了桓国国境线外。
也就是说,凉军之前在项戈手上的一切战果,侵占的数百里地,三战之后,尽数丢失!
这个时候,还有谁敢瞧不起孙起。
除了项戈,桓军上下将领,对其无不打心底佩服。
消息传回桓国,三封战报接踵而至,次次大捷,桓王阅过之后,那是兴奋不已,于朝堂之上,连连赞道:
“有孙起将军在,本王何惧凉军!”
一时间,孙起声名大噪,传遍诸国,已快列入名将之流。
紧接着,第四封书信传来,孙起亲笔,告诉桓王,请求调走项戈,且理由充分,直言将帅不和,恐至战事不利。
对于这封书信,桓王当即在朝堂与众臣展开了商议。
最后,以丞相邱荣为首,此一系大臣纷纷谏言,称现在要彻底击败凉国,非孙起不可,而若主副帅不和,大势远矣。
且项戈将军,此时留在前线,已无意义。
考虑到这些问题,桓王当即准了孙起的请求。
王令传回前线,刚好,那一天项戈因嫉妒越深,独喝闷酒,致使督事不利,孙起得知,二话没说,当场将其问罪!
他与妻子,如此恩爱,皆因项戈小肚鸡肠,暗中捣鬼,岂能不气!
大帐中,他是毫不犹豫,立即振声道:“给我拖下去!重责六十军棍!”
“孙起!你敢!?”项戈闻言,勃然大怒。
他怒,孙起更怒,直接拍案而起,厉声说道:
“身为副帅,战争期间,饮酒至醉,以使督事不利!项戈!本帅没有将你就地正法!已经是看你昔日战功了!”
说着,他亦扬声而喝:“左右!”
他是全军主帅,军令一下,侍卫安敢不从,只能拉项戈而走。
后者愤怒至极,被拉下去的同时,嘶声咆哮道:
“孙起!你好大的胆子!本帅何等身份——”
孙起不理,帐内左右众将,也都喉结滑动,暗暗咽了口唾沫。
项戈祖父,皆为桓国高级将领,世袭权贵,何时敢有人杖责他,今日孙起打了他,毫无疑问,其必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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