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睡了约莫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随着他的哭声而来的是,给他垫的尿布里外全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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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次药只管了两个小时,看来这药还是有效果的,我赶紧又给儿子吃了一次从医疗室开回来的药。
谁知这一次不管用了,儿子刚吃完药,听他的肚子里一阵咕咕作响,随后又是一阵大哭,接着尿布里又全是溏便。
原以为拉一下就好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下来,儿子的哭声就没再停止过,拉肚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直到最后,便便全成了水。
儿子的眼眶也开始下陷,哭声已经完全嘶哑了。
我一看势头不妙,赶紧找到母亲,让她和我带儿子去城里看病。
与此同时,我遇见了我们本队嫁到姐夫家附近的一个女的,她正赶着要回婆家。
我托她帮我给牛二娃捎个口信,说儿子生病了很严重,叫他抓紧时间找点钱去城里第一人民医院给儿子治病。
一开始,我就打算带儿子去人民医院。
可半路上,母亲建议我们去南湾区卫生院,她说那离家近一点,看完病能及时赶回来,市里太远不方便,而且更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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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取母亲的建议,我们去了南湾区卫生院。
跟上次一样,一听说我们从桂花村来的,值班医生就跟我们提起了他们的院长,也就是我们邻队的老乡。
一阵寒暄过后,值班医生给儿子查看了病情,又询问了一些基本症状,正准备提笔开处方笺的时候,他们的院长过来了。
彼此打了个招呼,院长拉过我儿子的小手看了看,又抬起儿子的一双小脚看看,再拍拍儿子的脚踝处,然后沉重地摇摇头跟值班医生说:“你先不要给他开药,他这情况我们解决不了。”
停了一下,他转头跟我们说:”你们这个娃啊,还是得带去城头大医院才行,这娃已经严重脱水了,必须输液。我们卫生院医生的输液水平还达不到级别,给这么小的娃输液。”
眼看快到下班的时间了,等赶到城里,我怕医生早下班了,延误了给儿子治病的时机。
我有些迟疑地问他:“院长,我们这时候赶到城头的话,还来得及不?”
院长抬起手腕,瞅了一眼时间迅速说道:“抓紧时间还来得及,这到城头也顶多一个小时,现在三点多一点,你们到那,医生还没下班,没有问题。”
我立马背起儿子,母亲提着包袱,一路小跑赶到马路边,拦了一辆中巴车赶到城里。
到了第一人民医院,母亲抱着儿子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我去挂号。
在医生下班的前几分钟,我儿子看了病开了药单。
接下来就只管交费拿药输液了。
到了窗口,药单一划拿出来,我看见上面的金额,顿时傻眼了。
药单上应缴金额一栏,赫然写着:“9665元”。
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平时卖菜积攒下来的钱以及缴农业税遗留下来的钱,全部一起带来了。
上午给儿子抓药用了八块多,出来时我和母亲坐车总共用了十块钱,现在所有的兜里掏干净,都只有四十块钱。
也不知道这牛二娃有没有接到信,会不会带钱来,他要是来不了,这可咋办呢?
我生怕儿子又会像以前的阳阳一样,因为没有钱医治出现意外。
又担心牛二娃找来了,找不到我们,就跟母亲商量,我们坐在医院门口等他。
眼看着医生们开始下班了,我急得团团转。
母亲身上也没有钱帮不了我。
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上哪里去筹钱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母亲突然想起我的亲小舅——也就是母亲最小的那个亲弟弟来。
我这小舅,早年间上学成绩很好,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后来分配到城里一个食品加工厂做会计。
在厂里,我小舅认识了一位城里姑娘,就在城里做了上门女婿,结婚以后,小舅妈生孩子的时候,母亲曾经去过他家。
母亲找不到去小舅妈家的路,但她记得具体的地址。
相对来说,我对这市区的路还算熟悉。
母亲告诉了我小舅妈家的地址,让我去找她借点钱。
一开始,我很是犹豫,怕小舅妈不借,很丢脸面。
后来在母亲的劝说下,我也为了儿子决定赌一把,去试试运气看。万一小舅妈不愿帮忙,也无所谓,以后就当没有这门亲戚好了。
医院距离小舅妈家仅隔着两条街道,我很快就找到了。
这是城北老街区的一个胡同里。
认清门牌号,我走了进去。
看见院子里有一个老头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在小舅妈家里,我只认识小舅和小舅妈,同时也知道小舅妈的名字叫宁国霞。
我知道小舅妈的父母都健在,但之前没见过,彼此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小舅妈的父亲,我不敢瞎叫,怕闹笑话。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微笑着问老头:“老爷爷,跟您问个事,宁国霞家是住这里不?”
老头悠悠地睁开眼睛瞅我一眼,笑道:“你找宁国霞有啥子事呢?”
我急忙恭敬地回道:“老爷爷,宁国霞是我小舅妈,我来找她有点事!”
老头扬声朝屋里喊道:“霞儿,快出来,志光娘家客人来咯!”
这志光是我小舅的大名,听老头一喊,我便明白他是我小舅的岳父大人了。
“噢!爷爷您就是我小舅妈的父亲吧?”
“呵呵,孙女,你还算聪明啊。”老头调侃道。
正说话间,我小舅妈出来了。
一看见我,小舅妈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有想到从来没联系过的我,竟突然间找上门来。
突然,我喉头间有些哽咽,低叫了一声小舅妈,便说不出话来。
小舅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微笑着问我:“你是志光大姐家老二吧?怎么有空来我家了?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我急忙点头,哽咽着跟小舅妈说明了来意,还跟她说母亲和我儿子此时正蹲在医院门口等着我借钱去拿药嘞。
小舅妈一听,急忙说道:“我包里还有几十块钱,你先拿着应急,不够再说。”
说完,小舅妈回身进屋,拿了一个小包出来,从里面掏出来七十块钱,塞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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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动地连声感谢,并表示牛二娃一到医院,就把钱拿来还她。
小舅妈说这不着急,娃儿治病要紧,同时她也像想起什么似的冲楼上喊了一声:“妈,你给黄姐打个电话,说志光家一个亲戚的娃病了,在她们医院,让她帮忙打个招呼,照顾一哈这个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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