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的武功不差,她稳稳落地。
入目便是一片荒芜。
这是很令人疑惑的事情。
在南方,基本不会有这么荒凉未开发的地界,何况她确定,这一定是在挼送附近,那就更奇怪了。
作为经济发达的一座城池,挼送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境况才是。
秋深敛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环视四周,她能看见远方城池的影子,相似的建筑影子,应当是挼送挼求。
那她,现在应该是在坤艮交界处。
不过,她是在南还是北。
秋深不记得了。
那个入口先是转了几圈才一路弯折的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秋深的方向感不强,判断不出来。
正打算随意走一个方向时,她想起来影子可以判断方向。
蹲下来看矮草影子的方向。
她到城墙的时间,大概是辰时,影子朝西,西边是挼求。
所以,她的左手方向是挼送,右手是挼求,背后,是艮昇的交界。
*
兑园朝堂的圣谕到了。
不是什么嘉奖,是责备莫秦越护卫不力,险些丢了若水城。
而莫秦越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道前旨了。
他守护若水不力是事实,兑淇也不在朝野,国师莫之流更是不便插手朝政大事。
这场责备是必然的。
这道谕旨也一定有几位皇子的手笔在里面。
谁让他们疯了一样的渴望那把金镶的宝座呢。
原本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兑国不兴那等立嫡立长的传统,但莫之流生而为储,更是有国师作为倚仗,母族也是强大。
若不是有那样一个舅舅,他几乎无坚不摧,算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储君了。
为了朝兑淇的储君之位下手,他们决定优先对兑淇一党的官员下手。
尤其是在若水城与姜醒这一仗,他们根本就是笃定了莫秦越没有胜算。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们为了拉下兑淇,竟然把希望放在了姜醒身上,若是往重了说,这是叛国罪。
论罪,当斩。
莫秦越接了谕旨,为显示他的悔过之心。
他还在军营外跪了下来,直直对着若水的方向。
北地的兑国更是罕见下起了雨。
深秋时节,连雨都是凉的。
拍打在脸上,冷冷的,没有温度。
这个孩子气还有些跳脱的少年人,竟是撑着在深秋的雨里生生跪了一个下午,然后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一时间,军营里手忙脚乱。
在喂了一碗姜汤,军医又诊过脉后,主帐里团团围着的男人们都让军医赶了出去。
军医是莫之流的人,自然知道莫秦越的情况。
他看了看莫秦越,又叹了口气,半张脸上都是落寞。
没有一个大夫希望自己治不好一个病人,诚然他很想研究莫秦越的身体,但莫之流并不允许。
他其实连莫秦越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就只是按时把莫之流交给他的药让莫秦越服下,以延续他的生命。
原本都是好好的,就是这一回!
莫秦越糟蹋了自己的身体,让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体,垮了下去。
这一下,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他自己也很奇怪。
从脉象上看,莫秦越根本不是一个可以上战场的身体,可他外表看起来却是生龙活虎,上个战场完全不是个问题。
而且莫之流也是明显知道莫秦越的身体状况的,却一直隐瞒着,甚至还纵容莫秦越行军打仗,也不叫他休息。
军医掀开帘帐走了出去,面上不动声色,口中随意说着莫秦越身体无碍,只消休息几日便可清醒过来。
他还意思性的开了贴滋补的药方。
没人发现,他一回去就抄起毛笔唰唰写了起来。
完了马上传信回国师府,静候国师消息。
毕竟莫秦越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敢自己做主。
*
乾欢公主府
乾欢花了大代价养好了身上的伤,所幸北方气候寒凉,她的伤口才不至于发炎溃疡。
诚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但陆巡看起来却是很在意,忙前忙后的,只顾着乾欢的伤口,连他自己的身份都要忘了。
这不?陆巡离开巽国半年多,还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巽国,他父亲的书信。
荣恩伯先是问了陆巡的近况,又说他离开府里大半年,家里人很想他,希望他可以尽快回来,最后就提到了他的婚事。
意思是说乾兑离三国打仗,乾国还陷入内乱,战胜外侮怕是力不从心,与乾国的联姻不知道还有没有价值,他应该尽快回来,而不是留在乾国让兑离误会荣恩伯府,误会巽国的立场。
陆巡很快看完了这封书信,捏着纸张的手看起来没用什么了力,如果忽略了他手背微凸的青筋的话。
“你在看什么?”
乾欢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高呼一声。
趁着陆巡不备,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书信。
“这里写了什么?我能看吗?”乾欢笑的明艳,语气里也不是强求。
“诶,”陆巡原本还想夺回来,但在触及乾欢的笑容时,他说,“你看吧,这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有打算过看那封书信的乾欢在感受到陆巡情绪里的落寞时,半收了笑,话里带着关心。
“你怎么了?是因为这封信吗?”
乾欢的笑像是烈日骄阳,从来都能驱散周围的阴霾,就像现在,她也散去了陆巡心上的阴霾一样。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