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允其回答的时候,声音不似平常,是有些低沉的压抑。
“云起哥哥……”
平心看坤允其的目光里杂糅了许多情绪,化不开。
“既然不甘心的话,那就回去吧。你不是也早就想好了吗?”知泛浅浅的笑着,像是撑开了窗外的一片浓云。
“城主倒是清楚。”坤允其应着,眸底可见异色翻涌。
被坤允其嘲讽了,知泛却是好脾气的没有说话。
坤允其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平心却入了心。
片刻后,坤允其看向知泛。
“城主建议何时离去?”
知泛椅着柱子:“随时都可。”
“不过……云起公子。”
“怎么?”
“本城主须得同你一道入城。”
坤允其眉间皱起:“城主何意?”
知泛眉眼弯弯:“我答应了人,要护送公子回去。”
“是谁?”
坤允其突然戒备心起。
还不待知泛回答,平心却忽然说:“云起哥哥要回家了吗?心儿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心儿也想一起。”
原本安静的没了存在感的平心语出惊人。
知泛调笑:“这位,是公子的未婚妻吗?”
平心登时红了脸,躲到了坤允其的身后去。
坤允其也没有反驳,倒是侧了侧身,近乎认真的看着平心:“会带你一起的。”
而后看向知泛,正色道:“确实是在下的未婚妻。不过城主还未告诉我,是谁请城主送我回去的。”
知泛笑笑,没有说话。
“不方便告知吗?”
“是个姑娘哦。”
知泛最后透露出一点。
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坤允其就开始怀疑了。
平心,坤玉宁,坤玉斗,或者兰绮?
但兰绮已然上了年纪,不能称作是姑娘。
只是传言中知泛性子恶劣,谁知道他口中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姑娘呢。
“谢城主告知。”坤允其作了一礼,“那城主稍作等候,在下这便收拾东西吧。”
“心儿也去收拾一下,我们稍后就走,可以吗?”
“好,云起哥哥等等我,我很快的。”
平心说着,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旋即坤允其也往房间的一侧去简单收拾几件衣服。
知泛的目光跟着他转。
“三皇子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是怎么瞒得密不透风的?我记得你可是孤身一人来的挼送。”
知泛的言语间半是调笑,半是无害。
坤允其手上动作一顿,又利索的收了几件衣服。
“城主本人不也同外界传言大相径庭吗?”坤允其转过身来,“行为,脾性哪点与传言相符了?”
知泛又是笑,只是这回将眼眯成了弯弯的缝线。
因为下一刻,平心就推开门跑了进来。
她的额间有微微沁出的细汗,还有紧急动作带来的轻喘。
“云……云起哥哥,我收拾好了。”
坤允其走到平心身旁,对知泛颔首:“城主请吧。”
“云起公子先行。”
言语间,知泛很是客气。
原本以为什么都准备好了,下了客栈才知,原来知泛什么都没准备。
于是几人用了小半个时辰购置了马匹。
原是要购置马车的,但平心声称自己可以骑马,也就购了两匹马。
知泛他的马,是马贩子送的。
瞧见知泛心安理得的接过马缰,一脸坦然地上了马。
坤允其和平心相顾无言。
不管怎么样,终于有一点是与传言对上了号。
挼送城主知泛在挼送从不知银两为何物,与他而言,衣食住行皆是众人提供,一切都是免费的。
哪怕是前往艮都,也有人会为他安排好衣食住行。
所以另一种意义上,知泛其实是个,生活废物。
*
西南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看见知泛与一对男女一道出城,着实奇怪。
知泛几乎没在这个点出过城,而且一贯独行,怎么这回却……
“见过城主。”城门下的卫队长肃然开口,“不知城主此时出城是打算作何?”
若依着往常,知泛定是恶声恶气:“本城主出个城怎么还要跟你报备了?”
但今日,知泛说:“受人之托,将他们送回去。”
不仅言语没有扎刺感,甚至还笑了。
卫队长从没见过知泛这张脸原来可以笑得那么亲和,而不是只能明艳又极具攻击力。
“啊,好的,”卫队长一时怔愣,清醒过来时不禁有些尴尬,“城主请,记得早点回来,长街的婶子做了新式的点心,您还没尝过。”
“好,我会早些回来的。”知泛的嘴角扬起。
让卫队长甚至萌出了再生个儿子的想法,太乖太可爱了呀!
出了城门,坤允其和平心才真正认识到,外界传言非虚,而且还算是收敛了的。
这哪是城主啊,这城里的人完全是拿知泛当儿子养的!
知泛怕是都没有在城主府里吃过饭。
天天走街串巷的,顿顿都是城里大家伙接济的吧。
“城主。”坤允其看知泛的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知泛侧过脸看坤允其。
“没什么,”坤允其突然不说了,“就,城主很是得百姓的爱戴啊,感慨一下。”
“那其实还是多谢百姓们担待我的。”
知泛说着,就笑了。
“不是要赶路吗?那就快些吧,尽量赶在日落前到达挼求。”
又说着,便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坤允其与平心对视一眼,相继抽动马鞭,跟了上去。
*
如姜醒所料,三人在路程过半时,遭遇了伏击。
是一群穿着粗布短打的虎壮男人,身侧大刀横亘,拦路在前。
坤允其武功平平,平心也只是会骑个马。
于是对抗这群人的重担就落在了脱去外披,白衣袭身的挼送城主身上。
雌雄莫辩的娃娃脸让他看起来,极为幼齿,很是无害。
但现实总是残酷。
挼送城主教会了他们,不能以貌取人。
知泛周身没有什么武器,但他随身带着知汎惯用撑场面的一纸折扇。
是以折扇便成了他手中饮血的利器。
身形柔软,体态轻盈。
知泛的杀人手法,说是血腥,其实更像是一场艺术的绽放。
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是这样杀人的。
折扇随他的手劲旋动,血花溅开,落地成像。
白衣舞动,四下穿行。
一招一式看似花里胡哨,纷繁错杂,实则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坤允其和平心头一次看见这样似舞非舞的场面,不由愣住了。
------题外话------
打斗就各自脑补吧,说实在的我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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