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此时的列车时刻表,从南京出发到北平,火车需要大约40个小时左右。
李程一行人北上搭乘的是专列,自然不会这么慢。
但等他们抵达北平火车站时,时间也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由于袁大头是在大总统的职位上病逝,按例应享受国葬的待遇。
黎元洪依法接任后,以民国总统身份宣布,“全国下半旗致哀,停止娱乐活动一天,学校停课一天,文武官员停止宴会二十七天。”
随后,北洋政府又组建了公办丧礼处,并从紧张的财政中勉强挤出来五十万银元用于治丧所用。
6月8日早上,袁静雪在李程的陪同下,正式前往总统府。
此时的总统府门前高搭牌楼,已经是人山人海。
看热闹的百姓,大小报社的记者,一些受过袁氏恩惠的文武官员和他们的卫兵,还有不少披麻戴孝的袁氏族人。
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现场显得十分喧闹。
袁静雪此刻已经是满面泪痕,进了熟悉的怀仁堂,看到正当中那巨幅的黑白色遗像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戚,放声痛哭。
李程此刻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丧父之痛,哭一场宣泄一下心里的悲痛,多少也能减轻她心中的压力。
袁大头的长子袁克定神情木然一动不动的跪在灵前,对于李程和袁静雪的到来毫无反应。
不知道他是在感伤父亲的去世,还是因为皇储之位再无希望而悲伤?
也许两者都有吧!
老二袁克文一身孝服从旁边走上前来,微微鞠了一躬,“感谢李将军前来吊唁!”
李程一脸肃容说道:“这是应该的。不过逝者已矣,还请二公子节哀。”
袁克文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身穿军服的矮个谢顶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这位想必就是主政江苏的李程李将军吧?”
李程转头一看,此人正是时任政务院总理的段祺瑞。
“段总理你好,正是李某。”
段祺瑞点了点头,“你这段时间在江苏的作为,我也有所耳闻。以民为本,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如今遍阅诸省也只有你能称得上了。”
“段总理谬赞了,我只是看不得百姓受苦受穷,我们的国民是最勤劳朴实的,实在是不应该受这么多苦难。”
“说得好,说得好啊!好好做吧,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不推辞。”
“那就太好了,我有意将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改组,升级为综合性大学,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师资力量,一直未能如愿,今日见到段总理,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段祺瑞一脸哔了狗的表情,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就无耻的顺杆子爬了!
只是话已经许了出去,再反口也没什么意思了,还平白让人看轻。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段祺瑞笑了一下,忽然想起场合不对,又赶紧收敛了笑容。
“好,兴办教育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政府应该大力支持。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写个条子,北平的教师任你挑选,你看如何?”
李程听了顿时大喜过望,这时候的北平,聚集着不少文化科学名人,有了段祺瑞的许诺,他可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多谢段总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段祺瑞点了点头,“这些天若是有暇,可以去我家坐坐。”
李程自然是满口答应。
按照礼制,灵柩要在总统府停灵21天。
这段时间,段祺瑞领着各部总长轮流守灵,顺带答谢各方前来吊唁的名流人士。
自袁大头病逝之后,袁家人栖栖遑遑的心中不安,不知道以后何去何从。
好在黎元洪、段祺瑞等人都是袁大头的门生旧故,虽然在他生前多有龌蹉,不过死者为大,他们对袁家人并没有刻意刁难,反而照顾有佳,否则也不会出资五十万银元之巨,为袁大头治丧。
次日,李程到政务院拿到了段祺瑞以总理身份签发的调遣令。
之后,他命人四处出击,到北平的各大学校,拿着这份调遣令,软硬兼施的弄走了不少优秀教师和著名学者。
梁漱溟、胡适、刘半农、刘文典、林损、周作人、朱希祖、徐悲鸿、马裕藻……
在名单的最后,还有陈独秀、等人的名字。
李程看着名单上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心里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
他心里暗暗叹息,对不住了北大!
在李程的计划里,首任南京大学的校长,自然是非蔡元培先生莫属。
他已经派人联系到了身在欧洲的蔡先生,听闻李程要办一所国内最好的综合性大学,蔡先生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欣然答应回国主持建校事宜了。
6月12日,在拜访过段祺瑞之后,在江苏还有一摊子事情的李程启程返回南京。
由于袁大头出殡要到28日,而且袁克定也已经通知袁家上下,将在袁大头下葬后,分家别过。
李程只得给袁静雪留下了一个排的精锐士兵用做护卫,并嘱咐她事情完结之后尽快返回南京。
整个6月,人们的注意力都被袁大头去世一事吸引。
……
在停灵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由于袁大头的葬礼是民国建立以来,第一次国葬,礼节该怎么办让众人十分挠头,最后众人商议后决定参照清廷隆裕太后的规制进行。
结果由于葬礼太过奢华,北洋政府拨付的五十万银元居然入不敷出,扣除葬礼花费之后,剩余的钱财已经不够建造墓地工程所需。
无奈之下,黎元洪只得联名徐世昌等人发起了一个公开启示,希望社会各界人士能够解囊相助。
接到电报的各省要员和社会名流纷纷捐款,李程也命手下送去了三万大洋。
经过各方人士的慷慨相助,最后终于又凑了二十多万银元,才算把葬礼圆满完成。
在袁大头去世之后,北洋内部各派军阀都想要染指中央职权,互相之间摩擦不断,大小战事频繁发生,迅速消耗着他们的战争潜力。
而南方的革命党则是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准备发展自己的军事实力。
李程则在抓紧这一段时间,大力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争取能在欧洲一战结束时,拥有统一全国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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