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夏果然一下子就被莫非的话刺中了要害。
语气里都带出了几分惊喜，“哦？性能相比于当前最好的凯夫拉怎么样？”
果然不愧是做过风头的人，精准抓住了重点。
莫非极为自信的一笑，“至少超出30以上吧，比强度更高，重量更低，关键是没有凯夫拉的那种蓬松感，吸水性也极低，尤其适用于那些恶劣的环境。”
技术上的碾压，以及工艺上的成熟度。
放在当前的时代，无异于降维打击，但莫非玩起来却感觉超爽。
被羡慕嫉妒恨？
不存在的，你行你也穿回来试试啊，不行，那就只能憋着去适应这份委屈。
但司明夏显然不会有这种情绪，他这会儿正兴奋着呢。
“成本呢？”
他甚至都能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异样了。
莫非很适时的送上了定心丸，“放心，绝对不会比凯夫拉更高，妥妥的高附加值产品。”
“那没理由不做啊，不但要做，还要拉着罗斯一起干，他在家族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身份拿出来还是很管用的。”
司明夏说着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
这一次莫非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哦？倒是没听你们说起过这个啊？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隐情？”
难道还附带了一个意外之喜？
这金手指开的，真心无法拒绝啊……
司明夏沉吟了一下，“那倒没有，只是他不屑于提及而已，他的母亲，是一位中学老师，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
“具体的情况我不好说出来，虽然在老美的观念里，对于这方面没什么忌讳，但也终归是别人家的隐私，罗斯自己可以说，换做是我来说，那就有些不合适了，理解一下。”
说的很直白，这在美利坚那边，也算是一种常态，也不需要遮掩。
莫非秒懂，私生子呗。
当然了，在老美那边，可没有什么私生子这个说法。
所谓的非合法婚内生子，在他们那个国度的法理上，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兴致上来了，男女之间一起鼓个掌或同居后，所生育的子女，与登记注册后的婚内子女，该享有的权利义务，没有一根毛的差异。
别说什么继承与抚养了，连当事人父母的免税减税资格，都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所以，人家压根儿就不会忌讳这种话题。
还是那句话，思想上没那个概念，偶尔鼓个掌，那也是人家追求享受的权力嘛！
那都是人家的自由。
莫非没资格去评价这种作风与观念，也不至于做出区别对待。
于是说道：“没什么，我好奇心还没那么大，再说了，这种事情知道与否，对于我来说，还真没什么用处。
“嗯，最起码现在是没有的，当前，我只需要知道你家在那边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了。”
莫非也毫不讳言的，表达了自己对于司明夏背景上的考虑。
这是合作之初，双方无论无何都避不开的因素。
世上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能和你合作？
当然是看中了彼此身上的资源啊。
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帅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生活在这个环境中，就离不开这个环境里，每一个因素的变化与影响。
所谓的公平，从来都是相对的，没有什么绝对可言。
无论是人生的起点，还是成长的条件，甚至是腾飞的基础。
人与人之间，千万不要去相互比较，因为你根本就找不到，可以拿来做比较的某个标准。
而莫非，显然也不会是无的放矢。
对于这一点，他自己明白，司明夏同样也明白。
所以在这一点上，还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而会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好感。
他一边收好针包，还一边轻轻拍了下司明夏的后背。
“行了，我的工作完成了，就算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那也只是需要轻微的调理罢了，这个等你检查结果出来了，看情况再说吧。”
司明夏闻言翻身坐起来。
看着莫非那张自信从容的脸，心里颇多感慨，“其实你心里是很确定的对不对？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恢复的情况呢。”
莫非坚持己见，“明夏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医生是从来不会把绝对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的，所以，大家彼此体谅一下嘛，做个检查，又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
司明夏“哈哈”笑着，“好好，您说了算，服了你了，这么老气横秋的干嘛，年轻人，就得有那份蓬勃的朝气与青春的个性。”
莫非摊了摊手，“那你肯定要失望了，我天生就没有那个基因……行了，不和你聊了，我还有女朋友要陪呢，懒得和你在这儿掰扯，还有，记得有空到杏林苑，把账给结了。”
司明夏苦笑，“切，不用你叮嘱，我记着呢。可是我还想和你聊一下合作的事情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莫非瞪眼，“合作的事情，你过两天找周崇华去谈，我还是个学生呢，可不想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会影响我的生长发育，会不利于心身健康的。”
呸……
司明夏想直接喷他一脸。
道理是那个道理，但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欠揍呢？
看看莫非那张稚嫩的脸，再看看他那一米六几，还略显单薄的身体。
倒也确实是一个仍然还在生长发育的少年。
但是，只要接触时间长了，谁特么都会下意识的，去忽略你那年龄的好不好？
而反过来想一下，这副天然具备欺骗性的皮囊，本身也确实太逆天了，成熟一点也未尝不能消减几分迷惑性。
这样算来，对于别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嘛……
送走莫非。
司明夏就静静的站在阳台上，默默点上了一支烟，任由那丝丝袅袅的烟雾在身边萦绕，模糊了那张已经陷入了沉思的面庞。
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方式。
而平时，他是很少吸烟的。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习惯性的，让尼古丁刺激自己的大脑，进入某种高速运转的状态。
化工领域，高分子材料，化学化纤，防弹衣，防弹头盔，凯夫拉……
这些，他当然知道。
而且，还不是那种一知半解的知道。
当然了，和专业领域的人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不要忘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出身……风投。
什么是风投？
风投就是风险投资。
而之所以有风险两个字，指的，就是投资以及回报率上的不确定性。
那么，如何把这种风险概率降低到最小呢。
那就需要你有出色的市场敏感度、极高的产品前瞻性，以及各方面的综合推理判断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
不需要你有什么公司管理上的经验，也不需要你有那种专业领域上的技术。
靠的，就是眼光的敏锐，就是市场调研后的前瞻预判。
所以，司明夏接触过无数的领域。
包括电子、医疗、精密机械、生物科技等，这是他的工作需要，是必须要了解的职业技能。
而莫非提到的高分子材料，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据他所知，高分子材料覆盖的范围确实很广。
囊括了橡胶、塑料、纤维、粘合剂、涂料以及复合材料等。
应用上更是差不多辐射到了全方位领域。
而莫非说的防弹纤维以及凯夫拉，他也了解过，应该算是一种特种纤维。
如今已经开始应用于军工装备、航空抗天以及工业领域。
可谓前景无限。
如果，莫非的话里，没有掺杂水分的话，司明夏对此，还是很有些心动的。
可惜，现在的信息传播，还局限在电视与报纸传媒上。
网络，就不要想了。
而想查找什么资料，图书馆与大学才是你的选择。
看来，还要抽时间搜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了。
不管莫非说的是真是假，自己做好应该准备的工作，怎么都不至于被动的接触，这既代表了合作的诚意与态度。
也表达了彼此的尊重与认可。
这样想着，司明夏下意识的把烟蒂掐灭在了烟灰缸中。
严肃的神情里，绽露一丝轻松的笑意……
“唰……”
身后的推拉门忽然被人打开。
罗斯从里面走出，看了眼司明夏的脸色，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子淡淡的烟草味道。
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想起来吸烟了，心里有事儿？”
两人相交多年，算得上知根知底，深知彼此日常里的生活习性，交流起来也有些直来直往的，没什么避讳。
司明夏：“嗯，莫非刚走了不大一会儿，说我的治疗结束了。”
“那是好事儿啊，至于让你跑来阳台上吸烟？”
罗斯随手也抽出一支烟点上，却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看向司明夏，“难道……”
“嗯，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司明夏轻轻颌首，“只不过，他这次拿出来的专利技术，相比于电子半导体行业……跨度有些大，所以，我需要仔细考虑分析一下。”
罗斯皱眉，“哦？跨领域……看来盘古研究院的野心，真的不小啊，真想进去看一看啊，呃……你别吊人胃口，说说看，这一次他跨到什么领域了？”
司明夏：“化工领域。”
“化工？”罗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嘴角挑了挑，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意，“他就不怕那些大鳄生吞活剥了他？”
司明夏笑了，“那倒不是，他说石油化工和基础化工这两个，可以暂时不予考虑，毕竟欧美那边的蛋糕差不多都快瓜分完了。
“所以，他盯上的，是化学化工这一块，准确的说，他看上了高分子材料里的化纤工业。”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神态里隐含的振奋，还是没有逃过罗斯的眼睛。
一方面，两个人的关系算得上莫逆，很多话题根本无需遮掩。
另一个方面，司明夏也是有意识的传递给罗斯一个信息，在他的内心里，还是希望两人一起做一番事业的。
“哦？这个细分领域我不是太熟悉，但好像杜邦和陶氏化工，都在这个锅里找食吃吧？他就这么自信？”
罗斯笑得的有些意味深长。
杜邦，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招惹的。
“他自信与否不是关键，重要的，是他拿出来的那个技术专利授权，是不是有广阔的前景以及超额的利润，至于商业上的竞争……”
司明夏也笑了。
看罗斯的眼神，开始有些不怀好意，大有“是兄弟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随时想着拉你下水”的既视感。
“你不至于吧，”罗斯瞬间秒懂，下意识的就要反抗，“我在这边做得好好的，干嘛要陪你趟这个浑水？丑话说在前面啊，我可惹不起那些巨头。”
司明夏：“没人让你去招惹那些巨头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合作共赢嘛，大家一起把市场做大，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行吗？为什么要短视的去做无谓的竞争呢？”
罗斯一怔，“嗯？你要找他们合作？”
司明夏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主动找他们？这也显得太廉价了，只要我们拿出来了有竞争力的产品，但凡有点眼光的企业，能不上赶着找过来？
“至于怎么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罗斯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眼，“所以，我还是你拉过来的挡箭牌，对不对？”
司明夏却正色道：“罗斯，你这样想就错了，你当初为什么躲到香江来，不要告诉我那种从底层做起的屁话，也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自己能看的清事实真相。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想要放下，就不要选择逃避，从头重新来过，才能让你获得新生，所以，我们都需要一个契机。
“而现在，莫非这里就是一个机会，做好了，我们就一起站在风口上，等着一飞冲天。做不好，大不了再次回归这样得过且过的日子，于我们而言，这有什么损失？”
司明夏语气还是那样的淡然。
却像是利刃一般，直刺罗斯的内心。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欺欺人，或许说的就是他当前的心境吧。
罗斯看着司明夏眼睛里乍现的光彩，心里闪过一丝无奈与叹息。
“你确定莫非拿出来的东西，是值得期待的？”
司明夏终于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似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笑的很自信，“不确定，但是最起码，我愿意去尝试，所谓机遇，抓住了才算是，错过了它就永远不是。
“这一次，我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才发现，有时候，冥冥之中其实有很多的选择，就看你是不是想去做了。
“就像是这次来香江碰上莫非，很巧合也很突然不是吗？但是，他就是出现了，而且，轻而易举的扭转了我的人生，这，就是机遇。
“而莫非，能给我一次，就一定能给我第二次，这种信心来的很突兀，却让我感觉无比真实，所以……我相信他。”
罗斯看着司明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那就陪你疯一次吧，其实，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很神秘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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