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再休息一下。”陆镜站起来。寅
太累了,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倾斜,卢思舟殷勤地搀扶陆镜。
“陆小姐啊,您就是太操劳了。”卢思舟娇声说道,同时将陆镜扶到一旁雅致的休息室里。
陆镜侧躺着,剪裁得体的纳米纤维织物裹在她姣好、健康的身体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陆镜看向窗外风景。
“讲龙大会,瑶棠公主举办的。您不是收到了邀请函吗?”卢思舟欢快地拿起一封金色锦书。
“讲龙大会……”陆镜默念。
她将全身重量压在柔若无物的床榻上,仿佛置身云端,抬眼看着卢思舟尽心尽力地整理房间。寅
卢思舟尽职尽责,她的动作既优雅又有效率,熟练地整理桌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高科技产品,将它们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不厌其烦地打开陆镜的衣柜,用高分辨率扫描仪去检查几十件不同成色的衣装,确认它们各自的面料和质地,再决定怎么护理它们。
陆镜翻了个身,看着休息舱顶端那些微小精美的射灯。
天枢号空天母舰,在广南造船厂下水,铸造进程20年,带动700万人就业,参与过大小战斗190场。
这些精细数据在陆镜记忆里打着转,仿佛她什么时候背过一样。
什么时候呢?陆镜记不得了,她脑海中飘飞着其他记忆。
“我会使剑吗?”陆镜问,目光一直落在卢思舟身上。寅
卢思舟正乖巧地坐在地上,用便携的衣物护理装置帮陆镜清洁和熨烫要穿的衣服,又将它们折叠整齐。
“陆小姐的剑?嗯……没印象了。”卢思舟弱弱地说。
“那我为什么一直记得我会用剑呢?”陆镜的手抚过自己的额头,“我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魔力呢?我是魔女吗?”
“啊——您当然是魔女,只是您不是一直不跟外人说呀,也从不锻炼自己的魔力,没人知道您的魔力是什么。”卢思舟语气惶惑,不知陆镜为什么要问这些。
陆镜坐到梳妆台前,卢思舟用一张技术毛巾给她轻轻擦脸,又用一把黑色的声波梳子打理陆镜的头发,确保她的发型完美无缺。
“给我找一把剑。”陆镜打断卢思舟的工作。
“啊……”卢思舟心惊胆战地走开,今天的陆小姐好奇怪。寅
她怯生生地从走廊上的天阙侍从那借了把剑,在他的监督下进屋交给陆镜。
陆镜将这把剑抬起来。
很稳。天阙侍从一惊。陆小姐竟然会用剑。
陆镜捕捉着脑海中的幻影,熟练地刺向空气,但她手臂上的肌肉是那么纤弱,像一丛丛弱不禁风的娇花,根本无法挥动这把沉重的合金剑。
剑怎么会这么重。她咬咬牙,努力回忆那幻影。
脑海中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舞剑技巧纯熟、优雅自然,陆镜努力想要追上她的身影,却做不到。
陆镜被束缚在身上这件正装当中,袖子的剪裁太过精巧,反而让她无法自如地挥动手臂,这件衣服是为商业会谈和高端餐室准备的。寅
她品味着手上过于沉重的剑,努力要它按着记忆中的朦胧剑路移动,它并不配合,只是笨拙地划过空气,最后从她手中脱落。
在它击中地面之前,天阙侍从一下捡起那把剑,动作快如游鱼。
“不管昆墟的龙有什么企图,我们都会誓死保护您的。”天阙侍从站的笔直。
“都怪你们安保没有做到位,陆小姐现在感觉自己人身受到威胁了。”卢思舟喊。
“不用了,你们本来也不用跟来,邀请函只找了我和卢思舟。”陆镜抬起一只手,终止他们的交谈。
见到陆镜的手势,无论天阙侍从还是卢思舟都背靠墙壁站直。
“但……陆小姐……您是不是……”卢思舟担心陆镜出了什么毛病。寅
陆镜的神情仍是半梦半醒的。
“没事,我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还带着挥之不去的记忆。在梦里,我比现在更强壮,我可以舞剑,可以驱使魔力,可以让思维信息化,一夜之间飞度关山。不过没关系,它们都不重要了,不那么重要了。”陆镜凝视着窗户。
前尘如影。
天阙侍从默默退下,将门带上。
卢思舟继续服侍陆镜,慢慢地帮她打理行装。
她挑挑拣拣,把陆镜的随身物品装进一个昂贵的便携包。一旦锁上,就只有陆镜本人能够打开。
“陆小姐。”卢思舟忽看到一段新的通讯,“有奇怪的人打来了,接的是您的隐秘信道,没说自己是谁。”寅
“接进来。”陆镜闷闷地说。
“您好!尊敬的陆小姐,一如既往,我是清水研究公司的总裁鲁瓦西奥,是来提议调查讲龙大会的。”鲁瓦西奥慷慨的声音从中传出。
陆镜给了卢思舟一个眼色,她很累,不想说话。
“哈!”卢思舟装腔作势地应对七印特使,“又是你们这些七印的家伙,陆小姐已经说过了,不要就是不要,休想浑水摸鱼进入昆墟!”
“陆小姐,也许你们的文化常把盘渊描绘成宽厚而仁慈的神祇,但从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它不仅反复无常,而且实力极为可怖,您这次进入昆墟,恐怕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鲁瓦西奥提醒。
陆镜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手做了个掐断的手势。
卢思舟心领神会。寅
“呵呵,天枢制物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很期待跟你们下次合作,但是现在,滚蛋~”卢思舟结束通信。
“……昆墟异闻带的消息仍被封存着吧。”陆镜抬眼望卢思舟。
“放心,所有涉事员工都有100年脱密期。”卢思舟点点头。
陆镜看着卢思舟。
“如果是你来拍板的话,你会把昆墟的位置暴露给七印吗?”陆镜问出了个她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问题。
“哪会呀,昆墟可是咱们夏的大秘境,怎么能让外人知道了,要那样的话,他们还不得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队伍派过来,把昆墟翻个底朝天?”卢思舟笑道。
天枢号空天母舰在外待命,卢思舟驾驶小穿梭机,带陆镜穿过一处虹彩缭绕的障壁,正式进入昆墟。寅
昆墟。
一望无际的巍峨雪山环绕着中央宽阔无边的霜白弱水,河流通体洁白,清澈见底。
两岸是茂密草地,一些外观奇异的奇珍异兽到处游逛,悠闲可爱,自然亲切,多是夏古书上记载的动物。也有奇形怪状的猛兽潜伏在山脚树林当中,此时都抬头望着进入昆墟的小穿梭机。
“讲龙大会”要开始了。
受瑶棠公主邀请,贵客们将云集于此,共同聆听一段他们未曾见过,但据说与其息息相关的秘史。
……
徐炀坐在弱水旁边。寅
“我真傻,真的。”法洛莎坐在徐炀的膝盖上,“早知道这个叫瑶棠公主的就是将死未死之神,我应该把弑神武器带来吸它的血。”
“人不会同意你把凶器带进这么祥和的地方的。”徐炀道,“如果你带着弑神武器出现在盘渊和瑶棠公主面前,那盘渊还不得跟你大打出手。”
“那又如何,战吧,我不信经过如此多修行,我还打不过那条叫盘渊的龙。”法洛莎信心十足,虽然她也知道胜算不大。
徐炀转头看,瑶棠公主用锦书邀请的人他都找来了,101、102结伴在弱水河岸上散步,风暴姬在天空翱翔,神晖号停在草坪上,织星娘在机舱内种菜。
因为是和平的讲龙大会,所以莉拉宝宝也不请自来,被徐炀带在身边,在此检查和记录周围情况。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来过这地方?”徐炀有一种朦胧的既视感。
“……是啊。”法洛莎若有所思。寅
“就好像我们曾在这流过血一样,曾经在昆墟发生了非常可怕、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只是我们忘了。难道讲龙大会,就是为了帮我们重新记起来吗?”徐炀喃喃道。
“一到这个地方我就想吻你。”法洛莎转头抱住徐炀,“好奇怪,但我真的好想吻你,仿佛我们在这里做过非常浪漫的事情一样,我们能做什么浪漫的事情呢?我们都已经……那么熟悉彼此,怎么可能还有更浪漫的事情发生啊。”
徐炀静静呼吸着法洛莎的气息,不知为何,他极为思念她,好像和法洛莎分别过很长一段时间一样。
天空中亮起燃烧的银白月门,蒙德穿过虚无而来,在昆墟的天空展翼吼叫。
佩拉吉娅公主紧随其后,跟着父亲翱翔的轨迹一道在天际振翼,它已有千百年没有回到过地面上,如今是首次重温在大气层中振翼的快乐。
“蒙德阁下也来了。”徐炀遥望。
“准确地说,那是蒙德最强大的一个分身,由它的半神龙魂变成,是它用来承载神力的新躯体。而它旧的那个‘原始’本体……你见过。”法洛莎抬头看。寅
徐炀回忆起蒙德的本体,那身体可不止这么点大,留在月球表面,用双翼遮蔽天空,给月面龙族提供一个隔绝宇宙空间的庇护所。
每当徐炀前往月面宫殿,抬头就能看到蒙德的巨型龙翼,看来那个虽是“本体”,但蒙德许久未用,毕竟是还未成为半神时的巨龙之躯,行动不便。
蒙德嘹亮地吼叫过后,便落到地上,用四条龙爪优雅地在地面上漫步,长长的龙须在颈前垂下,仿佛一片片承载千古智慧的流云。
“徐炀!法洛莎!”它发出傲慢的鸣声,好像很得意的样子,“许久不见了。”
“老滑头。”法洛莎暗骂一声。
“蒙德阁下,有感受到某种奇怪的……熟悉感吗?好像我们曾经来过这里?”徐炀问。
“恐怕是某种古怪的时间缠绕效应,这里在今天、此时此刻有两个世界线上的备份,但我们的‘此在’占了上风,也就是说,如果机缘巧合之下,我们这一天将以另一种方式度过。”蒙德沉吟。寅
听到蒙德的讲述,徐炀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这就是讲龙大会,按照锦书上的介绍,不久,这位神秘莫测的瑶棠公主就会亲自现身,跟他们讲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也想照顾我的角吗?”佩拉吉娅公主热烈地朝徐炀说。
蒙德和法洛莎的目光都盯上徐炀。
“等等……”徐炀转头转移话题,“看是谁来了。”
青色光芒靠近,天枢制物的陆镜也坐一艘小穿梭机抵达。
天枢制物的……陆镜!寅
徐炀对陆镜很熟悉,她正直、善良且地位极高,不容小觑。
之前,陆镜是天枢制物的文职工作人员,驻扎在北部列岛,作为大区专员进行联络,帮过尼斯托公司不少忙。
这些年,时过境迁,陆镜返回母公司,继续发挥她的工作经验和经营能力,很快就慢慢接替父亲陆侃言的工作,恐怕不久就会正式执掌整个集团。
“陆小姐来了,莉拉,我们走。”徐炀得过去迎接。
“噢!”莉拉宝宝跟上来。
“……据说她是魔女呢。”法洛莎仔细观察,“真想知道她身上是什么样的魔力。”
天枢制物的穿梭机落地。寅
陆镜从踏板走下。
她怔怔看向远处河岸上朝自己走来的一行三人。
她嘴唇微动。
有句话,不知怎的,想说出来,仿佛是前世的悔恨,渴望在这一刻得到圆满。
——“我想要,加入尼斯托公司。”
能说给他们听吗?想要将心意传达出来,但怎么能说出口?这算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种事。
陆镜抿紧嘴唇,一种莫名的悲伤感在心头流淌。凭现在的身份,她永远不可能说出这句话。寅
卢思舟转头,看到陆镜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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