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在张玮的大厅里,疯疯癫癫说说笑笑,又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把马致远灌的迷迷瞪瞪,这才了事。李隆基大方地开了一张支票,给了马致远5万赏赐,宴会之后李言潮送马致远回窑厂,路上嘱咐马致远抓紧确定好水泥原料的比例,要耐心的实验,建设专门的水泥窑厂,所需经费人员等直接写申请,马致远不放心地说:“李郎,你说水泥比石头硬千倍,是不是夸大了呢。”
“绝无,卿放心研究好了。待把原料比例确定好后,硬度的事情,我来搞好即可。”说着,李言潮拿出手书,“让北都少年专门保护水泥窑厂,配方要绝对保密,不能跟工匠提任何关于水泥的制作。”李言潮一路上像个老太太,不停嘱咐道。
现代水泥,在英国、法国等国家,实验了一百多年才成功,而在马致远这里, 在专利的诱引下,将这个时间压缩在了几个月中。
李言潮看着马致远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 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两人又聊了会牙刷的制作的细节, 睡下不提。
次日一早去给李隆基和苏苏请安,见张玮一早就来了, 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看见李言潮行礼,摆了摆手, 对李言潮说:“李郎,如今潞州的农工商三业发展顺利,按你说法的教育文化艺术体育等亦已上道, 这军事上还得加强,卿意下如何?”
李言潮一听,这别驾郎还真是全面, 他属于“皮笊篱不漏汤”型的好官, 连忙点头称是。
“我意中秋节在铜鞮县搞一次集结阅兵, 可有困难?”李隆基问。
李言潮道:“司法衙门绝无困难,可联合各县出五百人马。”
“如此甚好, 本王今天发出文牒,限期集结, 中秋日阅兵。”李隆基这就定下。
李言潮考虑到现有的各县皂隶配属情况, 再考虑县级监狱基本上都是空了的, 抽调一半人马前来演练几天,问题不大,也发出文牒, 召唤潞州的准军事组织前来汇合, 考虑到涉县有点远,就没有召集涉县衙役。
发出文牒才意识到, 这年代皂隶差役的地位太低, 下步应该稳步提高这些人的地位, 毕竟是为政府办差的人士,其地位还不如一田舍翁, 这怎么了得, 至于如何扭转千百年来人们的观念,他自有主意。
王毛仲的一千二百名名骑兵先行来到, 大唐州一级一般没有士兵编制, 但潞州特殊,朝廷一直保留了府兵的员额, 之前由于财政状况捉襟见肘,几乎空额,李隆基到来之后,随着收入的增加,补齐了所有员额。
王毛仲这些骑兵,头戴钢盔,身穿轻质铠甲,弓箭、马刀、长槊齐全,英姿飒爽,煞是齐整。王毛仲远远跳下马来,向前给临淄王施礼,一段时间不见,王毛仲肤色又黑了些,显得壮硕稳健,李隆基见了十分欣喜,赶紧扶起王毛仲,说道:“王郎辛苦。”
又等了半日,门房来报,李宜德六百步兵到达,李隆基又带人出门迎接,但见李宜德的步兵,完全按照李言潮的走路规矩训练而成,走路整齐划一,看到别驾郎后,立即正步前进,就听见极其齐整的“喀喀喀……”声音,令人感到肃然。
李言潮的准军事化部队就比较悲催, 他们从九个县陆续赶来,除了马匹清一色枣红马外,其他的均让令人笑破大牙。
首先是衣服不整,虽大部分是皂色制服, 但深浅不一,有些还打了补丁,帽子五花八门,陌刀也乱七八糟,如此,正好被王毛仲看到,他指着这些花花部队,耻笑了半天,李言潮也不理他,他勉为难地把队伍整理明白,就偷偷拉到九连山脚下,昼夜训练。
八月十二日午间,苗晋卿、吴道子和王之涣带着大量辎重前来,李言潮安排拉上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他要让这只人马脱胎换骨,亮瞎嘲笑者双眼。
八月十三日早,李言潮前往李隆基书房请安,但见王毛仲、李宜德早在等候,一会儿太监来喊:“宣”。他们陆续进入,但见李隆基身着戎装,张玮站在旁边,李隆基看了看李言潮,问:“李郎,你的队伍可堪检阅。”
“报别驾郎,可。”
王毛仲捂着嘴还是笑了出来,李隆基严肃瞪了他一眼,道:“善。今日彩排。”
王毛仲一千二百名骑兵队伍就是等着碾压李言潮的,他骑着马,领着浩浩荡荡的骑兵部队,趾高气扬的来到九连山脚下的阅兵场,瞥见李言潮的骑兵部队,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但见李言潮的骑兵,就像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盔甲鲜明,服色一统,陌刀闪亮,杀气腾腾。李言潮用眼睛余光看了看王毛仲,心里想,你这就吃惊了,得空给你看看我的杀手锏。
彩排是不准老百姓进入看的,只有训练部队,跟着各自的羯鼓或者军鼓前进后退,大家使出浑身解数,看的李隆基直拍手叫好,平心而论,王毛仲的骑兵在这个时代,算是顶级的了,他们击鼓前进、鸣金收兵,或缓行或冲锋,步调一致,博人眼球;而李宜德的步兵也不遑多让,他们或齐步或正步,或变换阵型,或发起冲锋,进退有据,煞是齐整。轮到李言潮的骑兵表演,不知用了何种法术,这些马匹竟然步伐出奇一致,大家紧盯李言潮举旗,根据旗语前行,如此整齐的马步李隆基竟然也没见过,他正要定睛观瞧,但见李言潮旗帜一挥,马匹竟然突然启动,骑兵部队整齐划一向稻草人冲去,李言潮旗帜又一挥,大家“唰”手举陌刀,动作一致砍向稻草人的头颅,霎时间,五百个稻草人的头颅全部砍下,而声音却像一个人发出。
李言潮举旗拨马返回,将士们发出鼓掌声。李言潮偷看李隆基,感觉他似乎满意,就打马靠近,行礼报告:“报别驾郎,第一段演练完成,是否演练杀手锏?”
李隆基还礼,道:“杀手锏是留着关键时候演练的,今日暂免。”他面向大家大声说,“诸位,初演圆满功成,赏。”各位都得了赏赐,高高兴兴回到了驻扎营地。
中秋佳节,是日秋高气爽,九连山的山头飘着几片白云,蓝天下的山脚,彩旗飞舞,人喊马嘶,数县之地的人们身着节日盛装,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观看李唐别驾郎的阅兵。
但见李隆基,仪仗伞盖下,骑于高头大马之上,头戴金盔、身被金质轻甲,绛色斗篷在微风中展开,佩带着银色装饰剑鞘的宝剑,剑尾随风轻拍在高腰皮革马靴之上,他颔首微笑,目光如炬盯着这些即将被检阅的将士,号令旗就在手中,周边是二百四十名羯鼓战士,当地百姓哪见过这等场面,这别驾郎真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摒住呼吸,踮起脚尖,生怕漏掉一丁点的细节。
巳时中(上午10时),别驾郎令旗舞动,各被检阅方阵依次入场,首先是李宜德的步兵部队,但见这六百名军士组成的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入场,他们全部黑盔黑甲,身披白色斗篷,腰佩短柄步战陌刀,手持长槊,当走到李隆基面前的时候,李宜德一声令下:“向别驾郎敬礼!”所有人唰望向临淄王,长槊横持,正步前进,就听见“跨、跨、跨”的声响,人群中一阵嗡嗡声。
王毛仲的骑兵部队分两个方队上场,王毛仲一马当先,率第一队穿着紫色披风入场,经过李隆基面前,战马前蹄跪地施礼,场上一阵骚动,这个功夫了得,第二队身着蓝色披风上场,动作跟第一队一致。
然后就是李言潮的皂隶方队,他们的战马和吏卒均以个子高低排列,手持陌刀,马蹄声甚是齐整,就似一人,走到李隆基面前,随着一声“敬礼”的口令,他们唰一声将刀入鞘,600人连看都不看就将刀入鞘,这是怎样的齐整,人群一阵骚动,但见这些人刀入鞘后,“唰”地抬手,向李隆基敬举手礼。
入场式完毕后,是李宜德部队的棍棒操,这是李宜德一直以来拿手节目,这整齐的棍棒舞,既展现了军人的整齐性,又展现身怀绝技的军人们的武术功底,的确很是壮观。
第二个出场表演的,是王毛仲的骑兵部队的绛、蓝对抗,号令一发,两军从东西相对冲锋,此时羯鼓打起,战马嘶鸣,双方呐喊着举着陌刀进行冲击,两军相遇后,各找对手进行马上对战,看的人汗毛竖立,连呼过瘾。
第三个上场的,是李言潮的骑兵部队和李宜德的步兵部队对抗表演,李宜德使用各种武器和阵法,对阵李言潮的骑兵冲击,这就是后世的戚继光战法,常言道,会看的看门道,王毛仲看了就吃了一惊,李隆基当然更明白,觉得李宜德的部队阵法的确十分实用,立即带领大家进行鼓掌庆祝。
最后是李言潮的方阵进行表演。他们第一个节目是骑兵方阵从远处冲锋,砍杀稻草人,干净利落的刀法当然博得了满堂彩,但是真正的杀手锏拿出来后,才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骑兵部队砍倒稻草人后,冲到李隆基的中军前拨马组成方阵,此时羯鼓停止,李言潮手一挥,大家持弩在手,只听见一声“瞄!”众人持弩指向二百多步外的稻草人。
“放!”一声令下,二百一组的弩箭飞向稻草人,放完一组后,第二组放,然后第三组放,放完后的士兵拿着齿轮摇柄迅速拉满弓,无需多大力量操作,大家熟知的在战场上用脚力拉满弓的现象再也看不到了,弩机的标尺可以根据风力进行调节,这一切归功于苗晋卿、吴道子和王之涣,他们在李言潮的水磨齿轮的启发下,经过数月的研究实验,造出了这种弩机,并在皂隶这里进行实验,在听取了李言潮几个改进建议后,终于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这里面有个关键因素,苗晋卿的奇思妙想总能得到王之涣的文字描述,吴道子的绘画描述,所以这三个臭皮匠才得以顺利研发成功,当然,这也取决于潞州工匠的造钢造铁技术。
回到现场,不一会儿,每人施放了二十只弩箭,大部分稻草人伏地了。这是这个时代的空前绝后之举,人们望着飞向稻草人的箭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这震惊世人的场面恐怕会永远留在这些人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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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鞮县衙门后院,苏苏和吴玉洁边下围棋边聊天,苏苏投下一个白子说:“别驾相公挺能折腾,这大过节的,搞什么阅兵。”
“夫人,我感觉别驾郎和李言潮他们正在下一盘更大的棋。”吴玉洁投下一个黑子,悄声说。
“唔?说说看。”此时苏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挪了一下臃肿的身子,凑过来说。
“他们正尝试扫一屋,而后扫天下。*”吴玉洁吃了苏苏两个白子,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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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一屋”句——来自《后汉书》,南朝时期范晔编纂的史类文学作品,属“二十四史”之一,原文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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