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王伦,见过张寨主”,白衣书生,恭敬一礼。
“杜迁,见过张寨主。”一个细高汉子,站在王伦身旁,亦是抱拳施礼。
“宋万, 见过张寨主。”杜迁身旁的另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抱拳施礼。
张正道的目光,在宋万身上逡巡了片刻,原来那日夜晚拦路打劫的毛贼,却是这“云里金刚”宋万。
“方才闻听寨主所言,倒是令小可耳目一新。”王伦淡淡道。
张正道笑道:“王伦先生,可有什么高见?”
王伦摇头道:“小可一介落魄书生,能有什么高见。”
张正道见他不愿意说出心里话,便换个话题道:“三位好汉, 今日来我梁山,可是要入伙大寨?”
宋万问道:“不错,只是我身上没有什么投名状,不知道寨主收不收我?”
张正道回道:“若是好汉,梁山自然会收,若是那奸邪之人,便只能在我梁山泊内,做个鬼了。”
宋万咧嘴道:“我宋万行走江湖,却从没做过什么奸邪之事。”
“好,便许你一把交椅!”张正道直接收了这本事平平,却会打理山寨的“云里金刚”宋万。
“许我,一把交椅?”宋万表情中带着难以置信,原本他还以为这梁山泊主,要对他考验一番, 方才决定他的去留,若是能留在山寨之中,做个小头目, 已是极为难得。
“不错,自然是许你一张交椅,排在我山寨朱贵头领之后。”张正道笑道。
宋万大喜,也不管王伦和杜迁二人,再次抱拳施礼:“宋万,见过寨主。”
“宋头领,可在朱贵兄弟身旁坐下。”张正道指了指朱贵,又吩咐喽啰道:“去取一把交椅来。”
小喽啰连忙又搬出来一把交椅,摆在了朱贵的身旁,宋万咧着大嘴,一脸憨笑地来到阮氏三雄和朱贵身旁,一一见礼,而后才小心翼翼在那交椅上坐下,心中颇有些兴奋。
张正道再次看向王伦,这白衣书生的表情,仍旧是风轻云淡,不知他心中想着什么。
“这心胸狭窄的落第腐儒,还挺会装样。”张正道心中憋住笑意, 眼睛微眯,开口继续问道:“二位,可要入伙?”
王伦看了一眼杜迁,又看了一眼仍在咧嘴大笑的宋万,心思转动,半晌才道:“小可愿投在寨主帐下。”
杜迁乃是王伦的跟随,自然也是与他共同进退,当下也道:“杜迁愿意投靠寨主。”
张正道却在心中思忖,虽说自己先一步占了梁山,但这王伦毕竟还是一个有些能力之人,只是气量狭窄,容不得本事比他强的人。
如今,这王伦却愿意投在自己麾下,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张正道盯着王伦看,只见他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瞧不出端倪来。
“好,便许你二人山寨头领。”张正道环视一眼阮氏三雄,有这三个兄弟手足把守山寨,量这王伦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来人,再加上两把交椅!”张正道又吩咐喽啰,在宋万身旁,再添加了两把交椅。
王伦淡淡一笑,拱手一礼:“谢过寨主。”便在宋万身旁坐下。
那杜迁见王伦坐了,亦是抱拳施礼,在最后一把交椅上坐了。
张正道一一看去,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朱贵、宋万、王伦、杜迁,此刻他手底下,已有七个头领。
虽说有王伦和杜迁这两个不安分的人在,但是张正道自信能镇住二人。
“今日,我山寨又新添三位好汉入伙,值得庆贺,来人,取酒来,我等兄弟畅饮一番。”张正道吩咐道。
阮小二垮着脸,吩咐小喽啰去取那为数不多的存酒,与新上山的三位头领接风。
众人宴饮一番,酒过三巡,张正道放下酒碗,笑道:“我山寨草创,人手不足,先前都是阮小二头领一肩扛着,如今有了三位新头领入伙,便能为二哥分些担子。”
阮小二道:“寨主哥哥,如今王伦兄弟入伙,我见他颇有些才干,这山寨钱粮库房之事,便交与他手吧?”
张正道笑道:“既然二哥主动开口,那我就再安排一番职事,望诸位兄弟休要推辞。”
“王伦,总管山寨钱粮库房之事,先前头目郑直,为你的副手。”张正道说道,见王伦似是在思索,便继续道:“虽说我山寨空虚,但是待我去沧州拜会柴大官人之后,定会填满库房,叫王伦兄弟有的忙碌。”
张正道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王伦,其实也是有心试探,看这“白衣秀士”作何反应。
“寨主要去拜会柴大官人?”王伦起身问道。
“不错,我有意去往沧州一趟,拜会那柴进,为我山寨获取些资财,以做发展壮大之用。”张正道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王伦却淡然一笑,说道:“不瞒哥哥,小弟与那柴大官人颇为熟稔,我与杜迁,先前在他庄上,小住了段时日。”
张正道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王伦继续“表演”。
王伦一脸傲娇神色,见众人都放下酒碗,听他说话,便继续大声道:“那柴大官人,甚是喜爱结交好汉,每日与我作陪吃酒,一连吃了数日,直叫我肝肠不适,方才缓些。”
“直小住了月旬时日,我才与杜迁告别柴大官人,南下郓州,途中遇见宋万兄弟,这才一同来到梁山入伙。”王伦款款而谈,颇有些志得意满之意。
杜迁坐在王伦的下手处,听着他在“吹牛”,也没说破,只是不住点头,接话道:“临行之前,那柴大官人还赠了我们弟兄好大一锭雪花银子,当做盘缠。”
王伦撇了杜迁一眼,这跟班小弟许是吃醉了酒,怎么把家底都说了出来。
杜迁不以为意,直以为这是王伦的赞赏目光,便继续大声叫道:“那柴大官人还说过,若是我和王伦哥哥,占下一处山寨容身,便许下承诺,要资助些金银,用作山寨发展。”
聚义厅内,气氛瞬间凝重,阮小二一拍桌案,怒目而视,叫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不安好心,投我梁山,是想要谋划夺我山寨?”
阮小七则是一把抢过旁边喽啰的腰刀,抽出刀身,抢上前来,揪住王伦的衣襟,举刀便要将他当场斩杀。
“寨主救我!”王伦吓得魂飞魄散,朝向张正道大声求救。
宋万亦是急忙与他二人划清界限,大声叫道:“贼子竟敢谋害寨主哥哥,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杜迁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战战兢兢,酒醒了大半,口不能言,只是往后躲闪,断断续续叫道:“我们没有,没有想过谋害寨主。”
“七哥住手!”张正道大喝一声,叫住阮小七,对他喝道:“都是我手足兄弟,怎可动刀?”
阮小七叫嚷道:“寨主哥哥,他想谋夺梁山!”
张正道瞪眼道:“那是柴大官人先前与他二人所说的话语,那时他们还未投我梁山,如何做得数。”
王伦早已是被架在脖颈上的刀子,吓破了胆气,急忙叫道:“寨主哥哥说的是,那话确实是柴大官人所说,与兄弟不相干啊,我和杜迁,真心想投梁山,绝无二心,若有此等念想,定叫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见他发下毒誓,阮小七松开他的衣襟,怒道:“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誓言,若是你有什么念想,我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王伦长出一口气,连忙站在聚义厅中央,抱拳叫道:“小可愿为哥哥执鞭坠镫,绝无二心。”
杜迁亦是急忙站到王伦身边,呐呐跟着道:“小弟失言,还请哥哥息怒,宽恕小弟。”
张正道大笑道:“好了,都是一场误会,切莫生分了,你们还不与阮头领吃些酒,缓和一下。”
王伦连忙端起大碗,来到阮氏三雄面前,一一对饮赔罪。
看着王伦和杜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张正道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张正道这丝笑意,俱被聚义厅内,一个心思细腻的汉子瞧见,心中不由得一凛,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小觑了寨主,需谨慎对待。
经过方才的尴尬事情,王伦也没了那淡然处事的模样,也能放下身段,与阮氏三雄和朱贵,说些恭维的话。
杜迁则是跑到宋万身旁,与他吃酒,低声说道:“宋大哥,多为我和王伦哥哥说些好话,小弟感激不尽。”
宋万虽是憨直,但是也有些理解杜迁的失语,当下应承下来,回道:“我能明白兄弟心意,待我寻个机会,说与寨主哥哥。”
又吃了会儿酒,张正道见气氛融洽,便开口道:“既然王伦贤弟掌管钱粮库房,那阮二哥便可一心打理我山寨水军。”
“至于那剩下的不会水的汉子,便交到宋万手中,操练成军。”张正道继续安排着众人的职事。
宋万大喜,咧着嘴,站起身,将大碗一举,叫道:“小弟定不负哥哥所托。”
仰起头,一饮而尽。
杜迁耐心等着职事安排,只听张正道继续道:“至于杜迁,先随同我和阮小七,一同去往沧州,拜会柴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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