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才说完,齐信阳替她紧张道:“陶老板,两天过后,这新出的茶盏消息就传开了。现在您必须要过段下手才是”。
显然沈姝是个深思熟虑又好大功之人,她的来回东的手指出卖了她此刻有些小慌张,她道:“这样吧,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今晚考虑清楚,明天再给您答复”。
或许女子真的做不了过大的主,见她说话声音都有些不稳,齐信阳懂得以进为退的道理。他道:“那我明日一早等陶老板的好消息”。
等沈姝离开时,齐信阳还派人送沈姝回到了沈姝等人住的客栈。
等齐信阳的人走后。渚丹站在包间的窗户旁,透过窗户,看着去而复返的下人蹲守在客栈门口的茶坊里,她面无表情地把窗门给关上了。
“老奸巨猾”,张衍笑着点评道。
渚丹却笑了,道:“你说谁呢?”。
“还能有谁,这齐信阳就是个狡猾奸诈之辈。辛好姝姐姐早有准备,不然咱们此刻早就露馅了”。
张衍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坐无坐姿,站无站相的样子让一旁的沈姝觉得等回了汴京之后定要给他寻个礼仪先生。
沈姝和张衍道:“你出去码头在走一趟,顺便问问几句话便回来”。
这张衍还是个少年,一听要出去搅事,他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人相风一样地跑了,只剩下一个“好”字还在屋里回荡。
渚丹笑着,在一旁做好了汤婆婆送到沈姝手中,这一摸沈姝手掌冰凉僵硬得很,吓得她赶紧寻了一套厚实的貂绒给沈姝披上。
貂绒实在太厚,沈姝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要解开透风,等看到渚丹紧盯着她的眼神,沈姝不敢再造次了。
沈姝扬了扬下巴,只好对着空气道:“你把东西送回去给表叔父吧”。
不一会,甲魁从外面开门进来,抱着那套建窑黑釉茶盏转身就走了。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若是张衍看到了,定是又高兴地缠着甲魁来教他。
沈姝一夜宿在客栈里,一步也没有踏出客栈房门。一早的,齐信阳就来敲门拜访了,看着他头顶霜雪,头发和衣服湿答答的样子,像个落水狗,张衍憋着笑意去叫了早饭。
这日为了促进进度,沈姝自然是答应了,不过她希望这次的陶瓷价格能再低上一些。而等她说出原因之后,齐信阳离开之时整个人如沐春风,喜上眉梢地哼着曲子。
客栈之人都瞧出来了,齐信阳这人又找到了一个冤大头。明白之人都感叹这住在雅间里的姑娘,这次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然而当事人沈姝有事从不往心里搁,她一边看着张衍从外面买回来的明间诡异书籍,一边吃着渚丹做的酒蟹、卤鸭,好不自在。
果真没过多久,齐信阳又折了回来,见了沈姝,他愁眉苦脸道:“陶老板,齐某方才回去盘算了一番,想到您所说的要节省运货开支,齐某有一位朋友是这方面的行家”。
说到这位朋友,他强颜欢笑,继续道:“我同她说了情况,她愿意以低于市面上的二成帮您把货运回汴京。她想和您当面谈,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沈姝想,那自然是方便啊。不过她还是为难地开口问道:“不知齐老板的这位朋友可靠谱?”。
齐信阳赶紧开口道:“自然靠谱,陶老板信得过我齐某,我齐某怎会介绍些不三不四之人给您。她是这泉州里数一数二讲性情尊诚信之人”。
那是自然,长年混迹风流场所的妈妈当然有着自己一套的“诚信待人”。
见沈姝不开口,齐信阳心中一急,不过明面上却淡定如初道:“陶老板有顾虑也是应该的,不过齐某的这位朋友生意做得大,她也只有下午才有一些空闲时间”。
话到如此,沈姝自然是明白了。
她道:“那麻烦齐老板为我引荐了”。
等傍晚时刻,沈姝带着围帽走进莺莺燕燕、涂脂傅粉的女人堆里,她竟也想回去汴京开上一家这样的春楼。
雅阁里坐着一位身材婀娜多姿,气质异常妖娆的女人,她衣着艳丽大胆,就算用衣不蔽体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刻阿谀奉承的齐信阳哪里还有前日时乐不思蜀的样子,他一边擦着额上的虚汗,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娆夫人,这位是我给您说的陶老板”。
娆夫人言笑晏晏,许是多年经营春楼,此刻和沈姝谈话时依然有着倚门卖笑的习惯。
“呦,陶老板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都听说您的风光事迹,真是为我们女子挣了不少脸”。
沈姝表现出来样子一板一眼的样子,大方道:“娆夫人高看小女子了,不过我今日来是为了谈成这笔生意,不知夫人怎么看?”。
“不急,我和齐老板都是多年好友,既然都是好友。也无需计较太多,我在汴京还算有些人脉。但是不知陶老板的那套建窑兔豪盏…”。
眼看沈姝年纪小,娆夫人先是开口卖些人情套住沈姝,主要还是那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果真如她所料,沈姝好像松了口气,她道:“自然好说,不过东西在汴京家中,届时回到汴京定是亲生奉上”。
娆夫人一听,那还了得,她胁肩谄笑道:“那可不行,我们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雅阁里气氛瞬间僵持不下,围帽里的沈姝嘴角上扬,偏偏就是不开口说话,而她手指抓乱了衣角。
齐信阳神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心里急成了一锅粥,却也不敢开口去触碰娆夫人的晦气。
沈姝看着齐信阳,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道:“齐老板是亲眼见过我手里那套建窑黑釉茶盏的,而另外一套建窑兔豪盏又远在汴京,就算是这山长水远的带来,家中也等不了缓气的时间”。
她又继续道:“娆夫人若是不信,我手中尚有王澄大人推荐的信件,你或是寻个汴京的熟人一查便可知晓,等到了汴京之后,我若是拿不来,我赔偿五倍的路费”。
沈姝声音激烈又透着可怜,她既希望能得到娆夫人和齐信阳的信服,又希望能依靠这趟的货物来挽救家族危在旦夕的命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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