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你这是做什么?”胤天翔赶到白攸之身侧时,他的整个臂膀已然冻得青紫,面色苍白得骇人。
“聂公公,把他扶起来。”胤天翔复又呵斥道。
聂公公连忙上前,握住白攸之的胳膊要将他拉起,白攸之体内却好像攥着一股劲,不肯起来。
“你要违抗圣旨吗?”胤天翔低头看着白攸之,字里行间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聂公公心领神会,再不结束这场闹剧,恐怕在场的人都要没好果子吃,于是,他向身旁的小徒弟使了眼色,二人强行将他拽了起来。
“回陛下,臣已和梦如公主约定,若是能走完皇宫,她便回心转意,不再嫁我。”白攸之拱手作揖,强撑着说道。
“你呀你,竟比牛还倔!”胤天翔大手一挥袖,无奈道:“罢了,朕就当你已经走完皇宫了,你走吧。”
“我既已答应,便要说到做到……”白攸之十分倔强道。
胤天翔径直走到白攸之身后,伸出右掌,在白攸之后脖颈处用力一击打,白攸之只感觉脑后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聂公公,把他抬回去,要御医好生医治他。”胤天翔对聂公公说道。
“嗻。”聂公公遣人将白攸之送回了白府,李太医亦随行。
马车在白府前停下,陈淑芬和白有逊不明所以然地看着攸之被两公公抬进了寝卧,惊慌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不过几个时辰……”
“白老夫人,事情紧急,容我稍后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医治白大人。”李太医忙里忙慌地扔下了一句话,便和公公进去了。
李太医翻开白攸之的眼皮,面色沉重,对身后的明月说道:“你快去烧热水,越多越好。”
明月方进卧房,还不知发生何事,只被李太医这严肃沉重的口气惊道,立刻向厨房奔去,取出所有水壶,连同锅灶也烧起了柴火。
李太医一边用手反复揉搓着白攸之的双手,试图让揉搓产生的热量使身体脱离寒冷尽快复温,冲着门外高声喊道:“热水!快点!”
小厮们将浴盆扛了进去,明月端来刚烧开的热水,兑至适宜的温度,小厮们合力将白攸之抬了进去,并将受伤的右腿留在浴盆之外。
“你。”李太医指了指明月道:“留在这里守着,让水温保持在现在这个温度,凉了便加热水进去,明白了吗?”
明月手里还举着倒了一半的热水壶,点点头。
“他的右腿无法直接浸泡,拿热帕子反复擦拭。”李太医又道。
“他的胳膊冻伤比较严重,皮肤有水泡和大疱形成,泡内有黄色粘稠液体和粘稠血浆,是明显的冻伤征兆。过几天可能会产生剧烈疼痛,到时切记让他莫要抓挠。”
陈淑芬听罢,心有如刀割,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李太医探了探白攸之的脉搏,摇摇头道:“不好说,他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了。”
说罢,他从囊袋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道:“只能让他吃速效救心丸试试了,只要他的心脏能够恢复供血功能,将热血传递至全身,便还有转机。”
陈淑芬小心翼翼接过药丸,送进白攸之口中,强行灌水让他服下。
“疏桐……”白攸之不断重复着。
“老爷,派人去把疏桐请回来吧。攸之若是醒了,肯定希望疏桐在身旁的。”陈淑芬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白有逊皱着眉头道:“这便差人去请。”
“现下还有两件事很重要,其一便是右腿伤口的处理。我看那伤口深,伤口周围呈现黑褐色,是受伤后被冻坏死了。我得先将腐肉剜掉,再帮白大人细细包扎。”李太医冷静说道。
陈淑芬听得是胆战心惊:“剜肉?”她喃喃重复道。
“正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李太医说道:“这其二便是我立刻开一张方子,你们赶快遣人去抓药,熬来给白大人服下。”
“这个简单,还请李大人速速开药吧。”白有逊连忙从木柜中取出纸和笔,递给李太医。
李太医以笔沾墨,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川桂枝、赤芍、白芍各半两,炙甘草一两半,生姜6片,大枣12枚,黄芪三两。
“你们记好了,这5剂为1个疗程。每剂煎3汁,前两次的煎汁内服,第3汁浸洗患处,就是右腿剜去的伤口。”李太医叮嘱道。
“这药剂需得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若是服药后寒重局部痒痛甚于从前,便加麻黄、细辛,若是用完后只觉气虚神疲乏力,便加几片生黄芪,若是阳虚畏寒,且加附子、细辛各五片,并重用川桂枝,若是血瘀严重,迟迟不消,局部紫黯,加丹参、红花,最坏的情况是溃烂……到时记得兼用麻油调马勃粉外敷。”
陈淑芬一一记下,道:“多谢李太医。”
说罢,李太医掀开行医箱,取出一柄小刀,在伤口处细细切割,并用纱布将伤口包裹住。
“我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情要靠你们好好照顾了,也看白大人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李太医叹了口气道。
“那么,我便先回宫了,白大人这病症记不得,需要好好调养,才不至落下病根子。”李太医拿起行医箱,斜挎身上,便在公公们的陪同下先行离去了。
陈淑芬如坐针毡,明月换水试温,小厮们倒水的倒水,抓药的抓药,她却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我得去列祖列宗面前,烧几炷香,求先人们保佑……”陈淑芬含泪说道:“苍天阿,我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孩子了,千万不能出什么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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