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失容并没有立即就去秦旭的房间,而是询问那叫翠屏的侍女,“昨夜秦旭几时回来的?”

    翠屏想了想,回答道:“小少主是子时过了不久回院的。”

    子时也就是深夜二十三点到凌晨一点。

    花失容心算了下,按照自己昨天回家时间的对比,秦旭应该比自己要早回来一个时辰。

    自己若不是小心谨慎地提防被人跟踪或清除有无标记,可能早回来了。

    “这事儿我知道。”

    秦啸天对众人说道:“旭儿昨晚邀请了祈福镖局的樊西凌在聚友楼喝酒,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看看能否劝说对方降低点镖利。”

    众人都默不吱声,就想看看花失容凭什么说,观察了秦旭的房间后,就能得出一番与众不同的结论。

    “他昨晚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吗?”花失容又问。

    翠屏想了想,小心地回答道:“也没什么不同,好像有什么心事,我唤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没有平日的神采。”

    这与花失容看到的情景差不多,也就是说,离开聚友楼后,秦旭一直沉浸在樊西凌的话语中。

    花失容没有再询问,而是跟在翠屏的身后,走进正房之中。

    花失容察看了他的寝房,无甚特别,但花失容还是很用心地观察了整个房间的装饰跟结构。

    然后,花失容问翠屏,“秦旭的那封信是在哪儿发现的?”

    “书房!”

    翠屏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回答错了,给自己招来祸事。

    书房一般在耳房,花失容跟在翠屏的身后,出了正房,来到右侧耳房。

    花失容很仔细地打量房间,毕竟自己以后要假扮秦旭的,许多细节都得注意到。

    果然是读书人出身,又是富贵人家,秦旭的书房内摆了一排书柜,上面摆放着各类书籍,襄括经、史、子、集类。

    再看那案头摆放的书籍中,果然发现了那本秦还瑞送给秦旭的“秦氏阵法秘籍”的手抄本。

    它静静地跟一些介绍阵法初级知识方面的书籍摆放在一起,看这情景,秦旭或许翻都没翻过。

    也对,如果阵法知识这么容易学会,阵法师还不烂大街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旭是接触过阵法知识的,否则,案几上不会摆有阵法方面的书籍。

    秦子攸的心结果然寄托在了秦旭身上:学阵法,回归家族。

    翠屏指着那案几,说道:“昨夜小少主回来后,并没有立即就寝,而是来到书房,在这儿写啊写的,好像甚不满意,就揉搓一团扔进藤蒌里。”

    顺着翠屏的手指方向,果然在案几的旁边,有一个装垃圾的竹制藤蒌,里面有几个揉成一团的纸团。

    花失容上前将那几个纸团捡出来,一一展开摆在案几上。

    纸上字面意思差不多,就是向秦子攸及秦啸天禀明自己想去双峡口会见齐麻子,只是有些字迹稍工整,有些很凌乱罢了。

    看来,秦旭在听了樊西凌的话后,已然打定主意要去会见齐麻子,只是没想好怎么向自己的爷爷和父亲禀告,于是来到书房再次思考。

    只是,这是打草稿还是留言,就很难判断了。

    花失容又问翠屏,“秦旭离开后,房中可有什么物什被拿走?”

    翠屏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小少主随身的物件平时就留存在百宝袋中,院中也不见缺了什么。”

    “他的百宝袋中平时都有些什么?”花失容问。

    “除了些杂物,便是银两、丹药什么的,还有一把常用的刀,那是二十岁时,老爷特意花重金买的,小少主喜欢得不行,一直不曾离身。”翠屏仔细地回忆着。

    花失容点点头,也没什么再问的,又一次扫过书房后,确定自己大致了解了屋中的情形后,便退出了书房。

    秦子攸等人都是高境界的人,花失容在书房中的一切,都会被他们以精神力“瞧”在眼中。

    花失容走到秦子攸跟前,向他展示了几张揉搓一团的纸张,指着上面的字,“秦旭因为无法向伯父及啸天兄怎么禀明此事,一个人去街上散心去了。”

    “散心?”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花失容观察了半天,得出的结论?

    花失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必须都得有个结论,否则,无法掩饰自己为什么要来秦旭院中观看的目的。

    什么结论都可以,只是你们信不信的问题。

    花失容又不是神奇侦探,自然无法凭借几张纸团就来猜出秦旭的真实想法,只需这个判断符合逻辑即可。

    于是,花失容给出自己的解释:“这几张纸上的字迹,有些工整、有些潦草,显然是人的情绪变化的一个个过程。

    联想到最后呈现在众位叔伯面前的那一张,可以断定,秦旭的情绪是逐渐变差的。”

    花失容继续说道:“这种心浮气躁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很难做出准备的判断,自然食寝难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秦旭身为秦府唯一的子孙,自然知晓自己的言行牵涉甚大,在无法向两位长辈禀明原由的情况下,不会贸然行动。”

    秦子攸显然并不认同花失容的解释,冷着老脸,甚是不满,“这么大半天都耽搁了,你说怎么办?”

    花失容笑了。

    秦子攸这是关心则乱,听说有人能准确判断出秦旭是否出事,便欣然应允,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味,但在结果无法令自己满意后,就有点恼羞成怒了。

    “很简单,派人上街寻找。”

    花失容正色道:“秦府周围的‘兽车行’是重点,秦旭的好友也是重点寻访对象。在这种情况下,他很有可能向他的亲朋好友征询意见或寻求帮助。”

    桂航远连心说道:“我这就去吩咐小花,让她去旭儿的好友家中寻找。

    昨晚,小花跟凤儿好像也去了聚友楼,这两个丫头也有责任。”

    秦子攸吩咐道:“把吴勇、吴美莲、刘龙一并叫上,几个人分头去旭儿的好友处问问,真是不让人省心。”

    秦子攸口中的这三人,都是秦子攸的兄弟吴宇雄、刘武的儿女,跟秦旭年纪相仿。

    看到一旁低头耸耳的秦啸天,秦子攸不由地来气,吼道:“还不快点将府内的护卫队、杂役派将出去!‘兽车行’、‘驭院’是重点,要仔细询问。”

    双峡口在崇山峻岭当中,距离东南郡有十数天的脚程,秦旭独自一人前去,还真离不开这两处的协助。

    在回静航院的途中,桂航远问花失容,“仅凭几张废纸,你就能判断出旭儿是外出散心了?”

    花失容心道:难道你让我说秦旭是去双峡口了?

    看秦子攸的脸色不佳,听了自己这番解释,还不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以自家安危为重。

    那份书信,可以解读成留言,自然也可以解释成秦旭为了说服秦子攸的演讲稿嘛。

    什么方向对自己有利,自然就往哪个方向转了,花失容又不傻。

    前世的神棍不就这样混吃混喝的吗?

    但花失容可不能这样跟桂航远解释,这会儿的桂航远,身心所向是远胜于那个监察司的暗探的,没见他一口一个“旭儿”的叫着,是真心把自己当成秦子攸的好兄弟了。

    花失容看着桂航远,说道:“我想进入秦旭的房间看看,你又不帮我,我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了。”

    “我问的是那几张纸的事。”桂航远极为不满。

    “你想让我怎么说?”

    花失容冷笑道:“让我说秦旭留言给他爷爷和父亲,独自一人前往双峡口了?”

    桂航远瞪大双眼,死盯着花失容,一字一音,“自然是你心里怎么想的,就如实叙述。”

    “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花失容淡淡地说道。

    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的,除非脑子进水了,桂航远拿他也没办法。

    刚回到静航院,钟姨迎上前来,“公子,药液刚刚熬煮好,现在就搬去你房中吗?”

    花失容大喜,笑道:“这大半天的刚好泛了。泡泡药液,舒展下筋骨,爽得不要不要的。”

    丢下目瞪口呆的桂航远,花失容跟着钟姨去了厨房,将一大桶药液装入百宝袋中,回到自己房中。

    当花失容运转凡人诀,整个身体浸泡在药液中时,那股药液的滚烫、伤体的疼痛及经脉的脆弱,立马被他敏感地捕捉到,小心的维系着这微妙的平衡。

    这个过程中,那个挥之不去、时时困扰花失容的念头立刻闪现:自己忘记了什么呢?

    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为什么只要一浸泡药液时,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呢?

    半天也想不明白,花失容只得摒弃杂念,一心一意运转凡人诀,治疗身上的伤势及修复受损的经脉。

    半个时辰后,花失容从冷却的药液中跨出来,再看那药液,里面的药物早已被身体吸收一空,又变成清水一般透明清亮了。

    花失容看着已好的七七八八的外伤,不由地轻叹一声,外伤易好,经脉难修复啊。

    经过连续地药液浸泡,经脉已然初步恢复,但十分脆弱,如同一个刚刚蹒跚走路的小孩,想要他快走或跑步,平衡感难以掌控,是要摔倒的。

    花失容现在的经脉就如同那个弱小的孩童,稍有不慎,就会经脉寸断,只能细水长流,缓慢恢复。

    花失容穿戴齐整,将药液倒入花坛中,然后向后院走去。

    他得问问桂航远,秦旭是否被找到,还是被证实去了双峡口,以秦府的力量,半个时辰里,一定有消息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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