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混混拍出一张纸在赵贞面前,说:“赵捕快你可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赵贞拿过一看,这是张药材采购的欠款单,下面署名是黄老爷,也按上手印了,应该做不得假。
内容是黄老爷拖欠一贾姓的员外二十七两外带六百五十文钱,黄老爷也确实在城里有药铺经营,但这欠款单立的时间却是在一年前。
赵贞拿着这欠款单,找到黄老爷问:“伯父,这欠款单是真的吗?”
黄老爷并未看一眼欠款单,就回道:“是”,但看黄老爷一脸酸苦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贞便问:“黄伯伯,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不妨说给我听听,如果真是这帮泼皮无赖上门找茬,那我肯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见这话,黄老爷脸上的酸苦味反而更重了,道:“不必麻烦贤侄了,这钱也确实是我一年前拖欠贾员外的,并没有什么苦衷。他曾经也派人来找我讨要过,可我实在是无多余钱银偿还,后来那贾员外或许也是照顾我的面子,也不再差人来讨要,过去有一年多了,今天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帮人,唉。”
感情是这黄老爷自己拖欠着别人钱不还,赵贞也是无言以对,便说:“那伯父将这钱还给他们就是了,让这帮子地痞混混待在这总归是不好的。”
黄老爷摆着苦脸道:“世侄,也不怕你笑话,从去年年中起我这经营的买卖就开始下滑了,前几日又被那胡人敲诈去了一笔钱,现在就是这二十多两的银子,我都拿不出来呀!”,说完黄老爷还狠狠地锤了下大腿。
这下可让赵贞难办了,自己这好兄弟找自己来解围,结果好兄弟的老爹就是老赖,难道还要自己掏钱来还他的债吗?
赵贞就一脸为难地对边上的黄恒说:“黄兄弟,你看这可怎么是好。”
黄恒狠着声地说:“要不咱俩和他们拼了吧,兄弟你也是个习武的人。”
赵贞说:“这哪里行,现在律法文明,而且我又是穿着这身差服,怎么能和你一通闹呢,要不是我这一身衣服,我铁定和你一起去痛打他们。”
赵贞心想自己可不傻,欠债的是你爹又不是我爹,再说你来找我时和我描述的,我还以为你爹是个被混混无理勒索的良民呢。
黄恒说:“好,兄弟,那你现在就把这衣服脱了吧,我俩一块们。”
赵贞愣了一下,明白黄恒错会自己意思,就说:“兄弟,你没听明白我的话,我意思是等我不当捕快了,一定是站你这边的,但我现在任着这个职,就不能很明白的往你这站。”
黄恒瞪着眼睛,质问赵贞:“什么这的那的,脱不脱衣服,你就说和不和我一起们。”
赵贞也硬气地回应:“不行,再说你想想,就算我俩给他们赶走了,他们不会改天再多叫上些人来你家吗?我这是为了你好。”
黄恒听见了以后这帮混混会多带人来自己家,语气也有些软了,说:“那怎么办?我自己也什么钱啊,平时都是找我娘要的。”
赵贞嘴角抽了抽,原来自己这好哥们还是个妈宝男,自己没自己的事业,也没去接他老爹的班,平日光顾着玩,没钱了就找爹妈要。
赵贞突然想到一招,这些混混应该是职业要账的,替贾员外要回账后可以得到分红,便问黄老爷:“伯父,我方便问下你这里可有收不回来的账。”
既然是做生意的,肯定有账在外边,黄老爷回应道有。
赵贞便来到领头混混面前,问:“这位兄弟,我方便问下你这欠账的条子,是你帮着贾员外要的,还是和他买来的。”
赵贞也知道些这里面的门道,有的要账人是债主雇佣的,这种基本是不见到钱不会善罢甘休,另一种则是靠低价买欠条,再带人去讨账的,这种是可以协商能否少还些,或者只结本金的,甚至是只结部分本金就将账给清了的。
领头混混虽然对着黄老爷是一副凶相,可对赵贞还是较客气的,说:“赵兄弟,实不相瞒,这欠款条也是我去贾员外那要账,他抵给我的。”
那这领头混混就是属于上述的第二种人,那这就好办了,赵贞便道:“这样吧兄弟,你就当卖给我一个面子,毕竟这黄老爷家的公子是和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你也在黄老爷这寻些欠条吧。”
领头混混思索了会便同意了。
黄老爷就领着领头混混及赵贞来到黄府内院的一间女人房里,这内院就供黄老爷的正妻及小妾居住,来到的女人房应该是正妻平日住的。
黄老爷翻着床头的一木柜,里面有一叠叠书信,还有两只种水看着不差,但也不是极好的翡翠镯子,在最底下翻到一沓纸,黄老爷将其全部拿出,放在屋中央的方正红木桌上。
领头混混凑上来看,这一叠都是欠款账单,便伸手去拿,想要细细翻看。
却被身旁的黄老爷打掉手,黄老爷拿起这一大叠账单翻查起来,最后抽出两张放在桌上。
一张是城西的朱员外,欠黄老爷二十一两白银,是前年九月份所欠。另一张是城东做棺材的丁老头所欠的十一两外带八百文铜钱。
领头混混看了后说:“你还得再加一张。”
黄老爷说:“凭什么?这两张一起有三十多两银子了。”
领头混混说:“做棺材的老丁头前年就死了。”
黄老爷说:“父债子偿。”
领头混混笑了笑,说:“他那儿子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四十出头的人了还没讨上媳妇,拿什么还?”
黄老爷张了张嘴,神情有些低落,就要拿过丁老头的欠条撕毁,不知这样做是因为丁老头的离世,还是可怜他那懒汉儿子。
“且慢,还能抵上些钱。”领头混混制止住了黄老爷。
黄老爷将手中欠条放下,问:“你还需要多少的条子。”
领头混混摸起下巴,思索道:“嗯再给张十两的吧。”
黄老爷又开始翻起那沓欠条,翻着翻着手上动作却停下了,安定小城民风淳朴,若不是实在无力偿还债务,谁又愿意背上欠债不还的骂名,背后遭人耻笑。
黄老爷放下手中欠条,问:“若是现银,再还几两可以。”
“六两银吧。”
“好,你在这等等。”
说完黄老爷便出了屋,待过了有十分钟才回来,带来了几块小碎银和几串串数不一,有多有少的钱串子。
领头混混便开始清点称重起来,点好了六两的银钱,再带上两张欠条,留下一声告辞,便离开了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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