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喜鹊最讨厌猫族,不论是哪一类分支的猫。

    它们认为猫是邪恶的代名词,血腥的杀戮者,所有鸟族都应该与猫族不共戴天!

    穹擎岗里没有猫族,隔壁的隔壁山头倒是有一支狸花猫和橘猫的部落,黑喜鹊经常结伴飞去投放臭味炸弹,每次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一听见有只小猫咪,木架上的一排黑喜鹊齐刷刷扭头,红豆子似的眼睛盯着予白。

    “不对,”又一只黑喜鹊说,“不像猫。”

    它们继续用着族内的专属语言交流,鸟族在兽态时声线会有所变化,声音清脆尖细,在别的兽族听来不像说话,倒像在唱歌似的。

    木架那边不断传来动静,翁平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那只白色的幼崽已经停了下来,凑到一只小黑豹身边,尾巴欢快得摇晃着。

    “猫可不会这样摇尾巴,”黑喜鹊说道,“是一只长得和猫很像的臭小崽子。”

    即使不是猫,见到长得和猫相似的幼崽也令黑喜鹊无法容忍,穹擎岗什么时候来了这种兽族!

    这里虽然不是第二部落,但只要在穹擎岗的地盘,就没有它们不能管的事。

    一时间,黑喜鹊们的叫声此起彼伏,还有几只扑闪着翅膀跃跃欲试。

    “给我揍!”

    “不能放过它!”

    “我没修指甲,让我先!”

    立在木架最前端的一只黑喜鹊个头稍大一点,它抬起一侧翅膀,其他黑喜鹊立即住了声。“不急,”为首的黑喜鹊说道,“先按规矩来。”

    规矩也就是幼兽园的规矩,它们受邀来到这里,首要的任务是给第一部落的幼崽们上课,这是狮王的命令,而且是有报酬的,不能搞砸了。

    至于那只和猫长得非常像的臭小崽子,有的是机会收拾。

    跑完一圈,幼崽们短暂休息了片刻,又被叫过去集合。

    随后,翁平向幼崽们说了接下来它们要接受的训练。

    幼崽一共有十五只,黑喜鹊也有十五只,刚好可以两两分组。

    而幼崽们只要能抓住同队伍的黑喜鹊,就算任务完成,可以用任何自己能想到的办法,但必须独立完成,不能寻求帮助,也不许帮别的幼崽。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这不就跟玩游戏一样,抓住对方就算赢?

    穹擎岗中极少出现活的普通动物,多数幼崽更没有与鸟族接触过,只有一些玩丢玩偶和扔球的经验,还以为这次的课程也一样轻松。

    在翁平的引领下,黑喜鹊们依次来到幼崽们面前。

    “你好啊,”黑喜鹊向幼崽打招呼,它们很有礼貌,说通用兽语时声音脆脆的很好听,“小朋友。”

    幼崽们放松了警惕,都觉得黑喜鹊一族虽然长得黑了点,眼睛红红的,但实际上十分友善可亲。

    应该很快就会让它们通过训练,不会为难它们的吧?

    直到训练正式开始,它们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院子很大,幼崽们分散开来,各自分配好的一只黑喜鹊就站在身前。

    翁平已经退到了院边,坐在石凳上默默注视着院内的情况。

    格因站在最中央的位置,邬元就在它身边。

    小黑豹胜券在握,趁着眼前的黑喜鹊正歪着头打量自己,悄悄蓄力。

    它找准时机一个飞扑,然而却扑了个空。

    黑喜鹊的速度比它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在半空中低低地飞了一圈,重新落在地上:“再来,再来。”

    邬元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裂齿豹一族擅长跳跃与爬树,它一路追赶着黑喜鹊爬上了院边的树梢,也没能碰到黑喜鹊的一根羽毛。

    连裂齿豹都是如此,更别提一些几乎不会跳和爬树的幼崽,比小野猪。

    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看着前方的黑喜鹊扑闪着翅膀,小野猪觉得自己又馋了。

    好想吃麻辣鸡块和田鸡腿……不对,这些好像都和鸟族没什么关系。

    小野猪吸吸口水,迈着小短腿朝黑喜鹊拱过去。

    黑喜鹊轻松往后一退,小野猪再往前拱,它又往后退,像在逗小狗一样。

    小野猪急了,还不小心撞上了树干。

    黑喜鹊“喳喳”笑了两声,落在小野猪身侧,摇摇头:“小胖猪,真弱。”

    被一只比自己小了三倍的鸟族嘲笑,还说自己胖,小野猪委屈地“哼哼”两声。

    而它这边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

    还有些幼崽不仅碰不到抓不住黑喜鹊,还要被它们欺负。

    有的黑喜鹊叼来路边的石头,砸在幼崽们的屁股上,或者飞下来啄它们的耳朵,停在背上怎么也甩不下来,还会用一对爪子抓住它们背部的毛发,试图将幼崽直接提起来。

    幼崽们终于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实力对等的训练。

    有几只甚至被欺负得哭出来,蹲在一边不肯再继续。

    翁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他变回了兽人形态,悠闲地坐在院边喝茶。

    邬元追着黑喜鹊跑了半个院子,中途停下来歇口气。

    同时它环顾四周,想看看予白那边的情况。

    当它的视线捕捉到院子里的白团子时,那边的情况竟然意外地和谐。

    被安排给予白的是这群黑喜鹊的老大,虽然予白看起来是最弱的,但它长得像猫,绝不可以掉以轻心,让稳重干练的老大去最合适。

    黑喜鹊眼神警惕,小心翼翼打量着予白。

    它想先试探试探,于是学了一声猫叫,想看看予白的反应:“喵?”

    一只鸟嘴里吐出喵声,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然而予白根本不明白黑喜鹊的意思。

    白团子摇着尾巴,眼神懵懂茫然,跟着黑喜鹊学:“喵?”

    黑喜鹊大惊失色,猛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难道是它的判断有误,这只外表像猫,行为与猫有区别的幼崽,实际真的是一只猫?

    见到黑喜鹊后退,予白本能地奔过去,想抓住它。

    黑喜鹊自然不能让它得逞,敏捷地飞到半空中。

    予白又试着追了一会儿,毫无疑问追不上。

    它停下来微微喘息,露出粉嫩的舌尖,抬头望着黑喜鹊:“嗷呜……”

    这好像比跑圈和切磋都难,照这样下去到天黑也抓不住黑喜鹊。

    予白此时的样子又和猫一点都不像了,叫声也不再和刚才一样。

    黑喜鹊十分疑惑,落在予白的前方和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出声问:“喂,你是什么族的兽?”

    不是猫也得揍,但揍之前它得问清楚,满足一下好奇心。

    予白疑惑地“呜”一声,似是不明白黑喜鹊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它磕磕绊绊答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黑喜鹊音量微微升高,“怎么会不知道?”

    它靠近了一点,一对红豆眼盯着予白,想从它的眼神中辨认它是否在撒谎:“你的父母呢?家人呢?”

    予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父母。

    但它有家人,而且也在这个院子里。

    予白环顾四周,准确寻找到邬元的身影,朝着它的方向摇了摇尾巴:“呜呜!”

    黑喜鹊顺着予白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是一只小黑豹。

    它隐约能明白予白的意思,幼崽们跑完圈,予白正是和那只小黑豹凑到一块。

    所以予白是在告诉它,小黑豹就是它的家人?

    放屁!黑喜鹊“喳”一声,挥动翅膀扇起一阵风。

    那明明是一只裂齿豹的幼崽,浑身的毛色是纯黑色的,予白则是纯白色,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它俩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但予白看着单纯傻乎乎的,不像是在故意骗它,而且它明显还不太会说话,估计因为年纪还小。

    是什么情况,会让一只没有父母的幼崽,以为自己和裂齿豹是同族?

    这也许是第一部落的八卦,黑喜鹊更加好奇,又问:“难道,你不是穹擎岗的兽族?”

    予白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应道:“嗯……不是。”

    果然不是穹擎岗的兽,黑喜鹊心想,它就说怎么从来没在第一部落见过长着纯白色毛发的族类,连第二部落与第三部落都没有,骨狼一支更不必说。

    黑喜鹊的目光又开始变得怀疑,外面部落的兽族想进来,需要通过十分严格的考核,绝不会轻易收下来历不明的兽族,更何况是像予白这样看起来瘦弱胆小的幼崽。

    莫非是别族派来的卧底!黑喜鹊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猫脸,它上前一步,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

    予白被黑喜鹊的一惊一乍给搞懵了,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望着它。

    它蹲坐下来,摇了摇尾巴:“呜……”

    被予白这么一看,黑喜鹊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激了,有点凶。

    毕竟还是只幼崽……还没有父母,挺可怜的。

    黑喜鹊围着予白转了一圈,清清嗓子:“算了,你……”

    不等它说完,予白往前挪了一点,抬头用爪子扒拉着自己的颈侧。

    一块小小的木牌从它厚实的颈部毛发中露了出来,上面隐约刻着字。

    予白“呜呜”两声,示意黑喜鹊来看。

    黑喜鹊果然被吸引了视线,凑近歪着头仔细打量。

    木牌比它的脑袋还小,上面沾着几根白色的毛发,好像刻着一个“白”字。

    白?短短时间呢,黑喜鹊脑海中闪过好几只和白字有关的猫族。

    这木牌上的字,是这只幼崽的种族?还是它的名字?

    黑喜鹊正思索着,想靠近一点,再仔细看看,能取下来的话就更好了。

    它放松了警惕,注意力全在予白的脖子上,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离予白很近。

    就在这时,予白猛然往前一扑,成功将毫无防备的黑喜鹊抓住,并且死死压住。

    它十分兴奋,摇着尾巴轻轻咬了一口黑喜鹊的脖子,像捕捉到猎物一般。

    随后,整个院子里的兽族都听见了黑喜鹊的惨叫声。

    黑喜鹊浑身颤抖,这是它鸟生中最耻辱的一天。

    它身为穹擎岗黑喜鹊一族的老大,竟然被一只不足一个月大的幼崽,一只瘦小呆傻看着不太聪明,种族不明长得像猫的幼崽,给抓住了。

    而且这只幼崽还在它羽毛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这是对它的羞辱和挑衅!简直和那些可恶的猫一样讨厌!

    听见黑喜鹊的惨叫,周围的幼崽和其他黑喜鹊全都停下动作,投来诧异或不敢置信的目光。

    第一个完成任务的,竟然是予白……连格因和邬元都抓不住,它是怎么做到的。

    同时震惊的还有黑喜鹊们,看着被瘦小白团子压住动弹不得的老大。

    黑喜鹊挣扎了一下,奈何这个姿势它根本没办法挣脱。

    它怒道:“给我起来!”

    被抓住了还这么凶,予白轻轻哼了一声,就是不起来。

    它抓到黑喜鹊,得让翁平过来看看,不然这只黑喜鹊一会儿不承认怎么办。

    黑喜鹊很是气恼,它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予白刚才拿小木牌给它看,指不定就是故意的,就等着它卸下防备靠近。

    小小年纪就会搞这些!然而规则就是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依靠自己成功抓住黑喜鹊就行。

    黑喜鹊憋着一通话没法说,最后还是翁平过来,予白才松开它。

    翁平也十分意外,他认真看了看予白,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顶:“做得不错。”

    予白可以提前去休息了,它在周围一众羡慕的目光下,开开心心去了院边的石头上趴着晒太阳。

    其他黑喜鹊也得接着帮助幼崽们训练,纷纷收回视线。

    被予白抓住的那只黑喜鹊也可以休息了,它飞到予白对面的位置,一对小小的红豆眼不善地盯着它。

    然而予白根本不搭理它投来的视线,寻找到邬元和小狼崽的身影,关注着它们的进展。

    黑喜鹊被无视,心里更加难受,忍了又忍,还是飞到了予白面前。

    它挡住予白的视线,愤愤道:“你骗得我好惨!”

    它现在甚至觉得,予白之前对它说的那些也全是假的,什么没有父母,不知道自己的种族,都是为了让它放松警惕的说辞罢了。

    予白却不知道黑喜鹊的怒火从何而来,它没有骗过对方。

    它也能隐约感觉到黑喜鹊对自己的敌意,从一开始就有了。

    予白将下巴靠在爪子上:“呜……没有……”

    它有一点委屈和不解,小心翼翼望着黑喜鹊,肉垫往前探,想碰一碰黑喜鹊。

    黑喜鹊被这眼巴巴的目光一看,又开始动摇。

    它说没有,应该是没有骗自己的意思……算了,这次算它认栽,跟一只幼崽计较什么。

    心里虽这么想着,黑喜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它瞅着予白:“……哼。”

    随后黑喜鹊飞到了石头的另一边,梳理几下自己的羽毛,抬头:“喳喳。”

    幼崽们都已精疲力尽,它让其他黑喜鹊再坚持一会儿,差不多就行了,给它们放放水。

    反正明后还有两天,有的是时间。

    予白在一旁听见它清脆的声音,跟着学:“喳!”

    黑喜鹊扭过头:“咦?”

    予白学的一点都不像,但听起来还挺有意思,还没有哪个兽族会想要模仿其他族类的语言。

    所以予白先前的那声“喵”,也是跟着自己学的。

    黑喜鹊凑近,围着予白转了一圈,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它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道:“既然你不是这里的兽族,不如跟我们一起回第二部落吧?”

    予白自己说了没有骗它,它不是穹擎岗的兽,那便也不是第一部落的兽。

    而且予白没有父母,多半是被遗弃,暂时由幼兽园收留。

    像这种情况,予白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黑喜鹊并不知道予白的真实情况,第二部落的鸟族平时不怎么去别的部落串门,它们的首领那天回去也并没有提过半句予白。

    它想带予白回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它和猫族长得很像。

    若是真正的猫族出现在穹擎岗,黑喜鹊绝对第一时间将其揍一顿再轰出去,幼崽可以下手轻一点,再丢去猫族部落的门口。

    予白长得像猫,其他各个方面的表现又和猫不同,黑喜鹊原本想趁着训练的机会狠狠欺负它,最好能把它弄哭,谁让它长得像猫!

    结果不小心失了算……更诡异的是,黑喜鹊觉得予白还挺可爱的,越看越顺眼。

    也许是因为它与穹擎岗的兽族都不一样,这一身白净的软毛,在一群未来的凶兽中间格外吸引视线。

    也因为予白像猫却不是猫,它用这幅外表做着与猫截然不同的事情,像只小狗崽一样摇尾巴,还会学鸟族的叫声。

    要是将予白带回部落,由它们黑喜鹊一族亲自养育教导,以后再和猫族打架的时候也带上它。

    一想到那些可恶的猫,被一只和自己很像的兽族按着揍的画面,黑喜鹊就激动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把予白给拐走。

    予白双眼一亮,去第二部落?

    它不知道黑喜鹊的心思,还以为它和上回的三眼巨蟒一样,是邀请它去第二部落玩。

    可是……予白同样不独自前去,而且它还要上课,等再过几天放假了,说不定可以和邬元一起。

    它眼神里的期待又明显淡了下去,扭头看向院子的一个方向。

    邬元在那边,它刚刚成功抓住了和自己一队的黑喜鹊,累得直接躺在地上。

    予白身边的黑喜鹊扭过头,却以为予白是在看走到邬元身边的翁平。

    黑喜鹊了然,予白一定是不敢答应,怕幼兽园不同意。

    这有什么,它来想办法就是了。

    黑喜鹊在穹擎岗也算是有头有脸排得上号的兽族,就连其他几个首领和狮王也会给点面子。

    它们黑喜鹊想做的事情,谁有那个胆子阻拦?

    黑喜鹊安抚道:“没关系,我来解决。”

    予白茫然地看向它,解决什么?

    黑喜鹊很快飞走了,它激动地想要和其他同族分享这个念头,再好好商量一下要怎么做。

    完成任务的黑喜鹊们陆续回到院边,它们没有飞上木架,而是落在地上凑到一起,不时发出“喳喳”的声音。

    下午放学的时间一到,训练才终于停止。

    黑喜鹊们被别的兽人老师领走,幼兽园特意为它们准备好了晚饭,而幼崽们累得连抢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独予白还精神抖擞,邬元和小狼崽也还好,小狼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甚至就怎么追赶黑喜鹊,跟跑圈一样走走歇歇,混到翁平宣布下课。

    同样有力气冲在前面抢饭的还有格因和黑卷,小野猪也很累,但它更饿,拼尽全力抢了两份饭,溜到角落狼吞虎咽。

    格因抢到自己的食物,正好与予白擦身而过,扭头多看了它两眼。

    予白嘴里叼着食碗,对着它摇摇尾巴。

    小黑豹身体一僵,莫名有些别扭,转头跑开。

    —

    夜里,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幼崽们睡得很香。

    予白却从小窝里翻身爬了起来。

    它有点不舒服,头顶一阵一阵的疼,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长出来。

    予白忍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

    它蹭到邬元的小窝那一边,小声喊它:“哥哥……”

    邬元的耳尖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

    “天亮了?”小黑豹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打了个哈欠,“要集合了吗……”

    予白蔫哒哒地靠在窝边:“哥哥,头疼……”

    小黑豹一下子清醒了,噌得坐起来。

    它焦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白天哪里伤到了?”

    予白摇摇头,爪子扒拉住自己头顶的位置。

    白天的黑喜鹊们虽然个个都不留情,最后才肯放水让幼崽们通过训练,予白却没有被欺负过。

    它是晚上准备睡觉时,突然觉得难受。

    小黑豹凑近,在微弱的光线下仔细查看,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

    它还不能变成兽人形态,用爪子触碰也不太方便,于是靠过去用最柔软的下巴挨着予白说疼的地方蹭了蹭。

    然而同样一无所获,并且还不小心把另一边的小狼崽给吵醒了。

    予白身体的不适突如其来,好在医疗室随时都有兽族值班,小黑豹没有惊动其他熟睡的幼崽,打算带着予白去看看。

    小狼崽语气凝重:“我也去。”

    三只幼崽结伴离开宿舍,外面的夜风一吹,予白好像又没那么难受了。

    它想回去接着睡觉,邬元和小狼崽不肯,非要带它去医疗室看看再说。

    待医疗室的兽人为予白检查了全身,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的予白头已经完全不疼了,精神恢复如初。

    邬元还是很紧张:“老师,小白没事吧?”

    “暂时找不出突然头疼的原因,”兽人沉思道,“我先开一点助眠的药,最近几天好好休息,再有别的状况立刻送过来。”

    药丸是像糖豆一样的小圆球,予白咕噜咽下一颗,舔舔唇。

    剩下的装在叠好的纸包里,由邬元叼着带回去放好,负责按时给予白吃。

    回去的路上,邬元不断问着予白头还疼不疼,生怕它还在难受。

    予白吃了药困意上涌,打着哈欠摇头,两只幼崽这才放心。

    第二天下午的课程,邬元就帮予白请了假,并将药包给翁平看。

    一旁的予白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精神也不错,翁平很犹豫。

    但念在予白最近的表现还不错,它又的确比别的幼崽体弱一些,最终答应下来。

    于是后面两天的体力训练课程,予白都不用参加,连跑圈也不去了,只需要晒晒太阳就可以下课。

    幼崽们又是十分羡慕,格因状似无意得问起小野猪:“它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小野猪摇头:“我不知道啊。”

    格因一噎,它其实是在暗示小野猪去帮它问问。

    可小野猪没懂它的意思,格因又不好意思明说,闷闷地走开。

    整整三天的特殊训练过后,黑喜鹊们就要回到自己的部落了。

    被折腾得不轻的幼崽们差点哭出来,终于要结束了。

    临走前,和予白组过队的黑喜鹊悄悄来到它身边。

    “别急,”黑喜鹊压低声音,朝它眨眨眼,“等着我们。”

    予白想了想,它的意思应该是等着下次有空的时候,再带它去第二部落玩。

    它默默记下,点头:“嗯!”

    当晚,予白吃了最后一颗药丸,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它这两天没再头疼或是哪里难受,邬元也放心许多,安安稳稳地睡在旁边的小窝。

    万籁俱静,宿舍里突然吹进来一阵微风。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窗边。

    那是一只鸟族,它悄无声息地飞进来,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共六只黑喜鹊,一起来到予白身边。

    一只黑喜鹊口中叼着一圈细麻绳,和其他几只一起用绳子麻利地绑住小窝下方。

    最后它们叼起绳子,将小窝连同里面的予白抬了起来,从窗口带走。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宿舍里的幼崽们一无所知。

    几只黑喜鹊离开后,还有一只折返回来,在小窝原来的位置留下一根纯黑色的羽毛,大大方方表示是自己干的。

    离开前,黑喜鹊将窗户关好,恢复成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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