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太上老君对如意真仙和牛魔王,彻底失望。
如果说先前如意真仙丢了落胎泉,还有许多不可测的外界因素存在。
而今日他两兄弟联手,仍被朱刚烈揍得满地找牙,那便是实力不济了。
虽然这两个早晚都是弃子,但至少不应该这么早就被抛弃。
不管牛魔王是何反应,太上老君再将目光望向远处收了神通、显了人形,与玉面公主并肩而立的朱刚烈。
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晌,太上老君抬步,缓缓朝朱刚烈走去。
见太上老君走来,朱刚烈顿时大惊。
调转全身法力,祭出九齿钉钯。
看那架势,若是一言不合,他铁定是要与太上老君干上一架的。
太上老君浑没想到,朱刚烈会有这般举动。
神情微微一滞,停住脚步。
单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朱刚烈便见空间微微波动了下,知道他已布下结界,将自己二人与他笼罩其间。
这神通,当日观世音用过,后来的蝎子精在琵琶洞也用过,朱刚烈多少有些见识。
结界一下,身畔的玉面公主瞬间呆滞当场。
朱刚烈顿时大惊,便要扯起钉钯冲向太上老君。
却见他将手微微一扬,喃喃道:“有些话,这小小狐狸精最好不要听到,不然,于我于你于她,都无半点好处。
闻听此语,朱刚烈略微坦然。
看到太上老君布下结界的一刻,他就已明白,以太上老君之能,若真的要擒拿自己,刚刚只需随便祭出一样法宝偷袭,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得逞。
毕竟,这种事太上老君也不是第一回干。
五百年前孙猴子大闹天宫时,太上老君便趁那猴子正与二郎神等天将交手之际,在背后暗戳戳地用金刚琢将之打得晕头转向,这才让那猴头被擒。
其实,当时想搞偷袭的,也不止他太上老君。
即便是道貌岸然的观世音,当时也想用手中杨柳玉净瓶打那猴头一下。
基于此,朱刚烈对这满天神佛的人品,是极度怀疑的。
既然太上老君刚刚没有偷袭自己,现在布下结界,自然也不是为了擒拿自己。
何况,若太上老君真要擒拿自己,他又怎么能够逃得出去?
收起钉钯,敛了气息,静等太上老君走近。
太上老君神通了得,看似轻轻迈出的一步,步幅不过两尺,但一步却好似跨过千山万水。
十几里的距离,只用三两步便已拉近。
“缩地成寸!”
朱刚烈顿时明悟,知道太上老君定然施展了缩地成寸的大神通。
这在三界,也是几无人能会。
“羿,你这是,何必呢?”
太上老君一直走到朱刚烈面前半丈,才停下脚步,双手负背,平静问道。
朱刚烈先前已从薛氏七女口中得知,自己前身的前身的前身,乃是射落九乌的后羿。
太上老君如今这般称呼自己,自然是将自己当作了曾经的后羿。
他哪知,现在这猪头的身体里,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此时此刻的朱刚烈可不敢对他明言。
定定回望太上老君,躬身行礼道:“刚烈拜见老君。”
太上老君见他行礼,面上闪过一抹异样。
良久,才喃喃开口道:“羿,你,还在责怪老夫?”
朱刚烈只能埋首装莽,微微摇头,道:“羿不敢!”
“唉——”
太上老君见此,仰首一叹,缓缓道:“羿啊,当年之事,为师确有错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投胎转世,前去暗杀那人。
“不然,也不会被那屑小在你的轮回道动了手脚,让你错投猪胎,痛失了天庭掌控权。
“虽然后来,为师也尽全力助你,可你心境已受损,道心再难坚。
“即便位登仙班,拜授天蓬元帅,却仍然无法释怀,终铸下大错。
“唉,一步错步步错。既然错已铸成,我们自该努力弥补,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到最后,太上老君又是仰天一叹。
对于朱刚烈而言,太上老君这些话有些不清不楚。
但他虽面似猪相,但心头敞亮。
先前听到薛氏七女言及猪八戒身世时,便对后羿最终为何成了猪头有过诸多联想。
却也没有想到,后羿竟然是太上老君的弟子。
此刻,听完太上老君的话,朱刚烈心中已有答案。
平静地看着满面悲怆的太上老君,沉声问道:“老师,当年害我错投猪胎的,可是当今的玉帝?!”
既然太上老君都自称为师了,朱刚烈自然要顺杆往上爬。
毕竟,这三界之内,大.腿比太上老君还粗的,可绝无仅有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当年太上老君要杀的那人,到底是谁。
不过考虑到太上老君都只用那人代替,他自然不敢贸然问出。
太上老君见朱刚烈问出此语,沉吟片晌。
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喃喃道:“当年,你是射落九只金乌的英雄,被世人尊为羿王。而他,也是治水的英豪,被凡间尊为禺王。天庭未建、三界未立时,你们两众都是下界的年轻翘楚,是人族的未来。老夫本是想让你转世刺杀了那人,便可以此大功,建立三界,统领天庭。却不曾想,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而禺王与其妻王母又种出了可让人族长生不老的蟠桃。玉帝之位,终是落入他手。唉,时也运也。”
又是一声长叹。
饶是朱刚烈早有猜想,此刻听到太上老君亲口说出,心情仍旧久久不平。
特别是,他没有想到,如意金箍棒的前主人、消失的大禺,就是当今统领三界的玉帝。
“老师,当年您让我刺杀的那人,到底是谁?我现在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相比这些,朱刚烈更关心的是,太上老君让羿刺杀的那人,到底是何人。
太上老君闻言,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当年为了让你接近那人,只让你保留了一丝真灵性下界,而你两世轮回,投的都是猪胎,对前世的记忆,自然愈发零碎。
“其实那人,唉——”
言及此,又是标志性的一叹,直把朱刚烈都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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