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就当我求你,对他好一点。】
跟前世相差无几的话,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然后跟眼前的这一切,渐渐重合。
前世,霍庭墨抢救了三天三夜,才从手术室里出来。是他借着她的手,把那把朝向他心口处的刀,递了一寸。
这一世,是在她眼前,他差点亲手废了自己的手。
陆听酒落在抱枕上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
“对他好一点……”
陆听酒瞳眸无温,低声喃喃。
越是想,陆听酒的脑海越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由着他了……
剧本她原本就没准备接。甚至因为他,她连淮止脸上的伤提都没有提及到一句。
陆听酒眼睫颤了颤。
她看着仍在她面前弯着腰的容祁瑾,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袭来。
素来清越的嗓音微低,“你去拜托拜托霍庭墨,让他对自己好一点。”
“他原本,可以不砸那两下的。”狠起来的时候,恍若砸下去的是块石头。
“你明知道,他是想让你心疼。”
直起身来的容祁瑾,看着陆听酒一字一顿的道,“说到底,他就只是想让你在意他。”
“用他伤害自己的行为?”
陆听酒突然低低的笑了,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容祁瑾,你觉得他这是想要我的在意?”
“如果有一天,无意之间我对他的态度不好,他就来伤害自己,你觉得他这是在意?”
“按照你所谓的对他好,是不是不管任何事,我都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稍有一点不顺他的意,他就对自己动手。到最后,我又成了那个刽子手,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陆听酒声音平缓从容,但一字一字的沉了音。包括随便放在一旁的抱枕,也被她很用力的攥着。
容祁瑾看着这样的陆听酒。
突然觉得。
好像比起霍庭墨的偏执,好像她才是这段感情里面,最隐忍的那个人。
原本陆听酒走的路,一路平坦繁花盛开。
是霍庭墨生生将她拽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困在自己的领地。在他的世界里,以她为王。但又不准她踏出分毫。
只是……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有折身份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动容?”
容祁瑾看着陆听酒。
有时候又觉得,她冷情得残忍。
“动容?”
陆听酒笑笑。嗓音低得可怕,像是沉到了极致,不起任何波澜。
“你见惯生死,看着那些人在你面前一点点的流逝着生命,你有过动容吗?”
“在霍庭墨面前上赶着跟他扯上关系,为他生为他死的人,你见过他有动容吗?”
陆听酒看着容祁瑾,嗓音哑了下去,“都没有。”
陆听酒话音一落。
容祁瑾心神一震。
几乎是在那瞬间,容祁瑾就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他跟那些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静了几秒后,容祁瑾才缓缓的道。
“所以我默许了他所有的行为。”
陆听酒站起了身来。
“你来劝我,不如去劝他——”
“劝我什么?”
陆听酒转身,对上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神时。
低沉熟悉的声音,刚好落在耳旁。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挺拔清冽。
他朝着陆听酒走过来的时候,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酒酒想让他,劝我什么?”
走近的时候。
霍庭墨看着眼前微微怔愣住的陆听酒,嗓音低沉熟悉而温和:
“不在意的人,在酒酒面前,不管是生还是死,酒酒都不会有半分的动容,是吗?”
不是。
陆听酒看着他平静淡漠到极致的脸庞,突然发不出声来。
但好像也没有说的必要。
“我就在楼上,你手不方便,需要什么随时可以叫我。”
陆听酒准备离开的瞬间,霍庭墨拉住了她的手。
“你陪我。”
霍庭墨看着她精致白皙,但略显清冷的侧脸,“你陪我。”
陆听酒还没说话,霍庭墨就把她带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被带到男人怀里的陆听酒,惦记着他的手,“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
“你不在意,就不要了。”
猝不及防的,霍庭墨的吻落在颈间时。
陆听酒整个人,僵了一瞬。
侧过脸的时候,陆听酒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
但目光在触及到他缠满白色纱布的手臂上时。陆听酒伸手准备推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还没开始,就停了下来。
静了静,陆听酒淡淡的道,“还有人在这里。”
容祁瑾还站在客厅里。
闻言。
霍庭墨吻了吻陆听酒如莹玉般白皙的耳后。
无意间瞥见她紧攥着的手时。霍庭墨温热的手掌裹住她的手,慢慢紧密贴合。温柔不失强势的动作,直到她的手掌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无缝般跟他贴着手心,十指交叉。
而后霍庭墨才看了一眼,仍旧站在客厅里的容祁瑾。
容祁瑾深不见底的目光微涌。继而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人离开后。
霍庭墨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酒酒。”
没再闪躲或者退后,陆听酒静静看着眼前近在迟尺的脸庞。唇间传来痛感的时候,陆听酒叫了他的名字,“霍庭墨。”
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眼,看着陆听酒清净白皙的脸蛋,对上她深黑寂静的眼睛时。
忽地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再度吻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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