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十七章????能看到就行
仙人墓,湖边。
当身在昆仑山的卢黔解开丹田封印,将修为提升至真仙境的那一刻。
湖央,隐藏在阵法内的仙界云梯突然颤抖,隐隐有崩散的迹象。
顾裳初先惊后怒,当即捏碎千里瞬息符道:“混蛋,你想留在三千小世界,别拖累我。”
“区区武力十层的世俗蝼蚁都搞不定,你卢黔真是打破了我对仙执卫的认知。”
“就这,还妄想成为坐镇一方的仙将,与我结成道侣?”
“简直可笑。”
“哗。”
符箓燃烧,短短的三四秒,顾裳初已在千里之外。
毫不犹豫,她又拿出第二张瞬息符。
如此,接连消耗五张符箓,她终于在半分钟后抵达昆仑主峰。
心神一扫而过,她看到半空的那尊黑塔,与一道本不该出现在红尘俗世的超凡剑意纠缠在一起。
那道剑意极其强悍,甚至压的竭尽全力的卢黔处在下风。
顾裳初暗暗咂舌,正打算上前相助。
但就在这时,她系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根青丝莫名勒紧,在她的注视下涌起微弱火光,化为灰烬。
“呼……”
戴有人皮面具遮掩真容的仙界女子鼻息加重,心神狂震。
青丝,情丝,有何寓意她一清二楚。
二十年苦寻那人无果,不曾想却在令她厌恶的“畜生界”发生异象。
“是谁?”
顾裳初强忍激动难耐的心绪,将目光投向空地广场。
那里,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人白发苍苍,死气缠身。
青年衣衫破烂,修为尽失。
两人的气息,让顾裳初很快分辨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提前引动雷劫的苏星阑,被守道者视为妖魔的易购。”
“这……”
顾裳初蹙眉不展,自顾说道:“血脉相连,他们明明是亲人。”
“苏星阑重伤之躯,没道理还能对抗卢黔。”
“所以,天上的那道恐怖剑意是他拿余生阳寿换的。”
“一年内,倘若他无法白日飞升,等待他的将是身死道消。”
“至于易购,丹田遭废,此生修行无望,更别提成仙问道。”
“这二人皆上不得台面,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是我命注定的道侣。”
她频频摇头,又不断自我否决道:“错了,一定是东仙王的推演出现偏差。”
“可是……”
顾裳初郁闷的缩起左手食指,心浮气躁道:“早不错晚不错,为什么会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提醒?”
想不通,亦不愿相信眼前的结果,纱裙女子陷入沉思。
“咚。”
天上,黑色小塔与剑意相撞,卢黔狼狈后退。
金冠散开,长发披落肩头。
他俊秀不凡的脸上,是气血翻腾抑制不住的潮红。
“裳初,速速助我一臂之力。”
感应到顾裳初的到来,卢黔大喜过望道:“此人绝不能留。”
“提前引动雷劫,他明悟的有情道堪比二品仙术。”
“今日若不能除掉他,来日必成后患。”
尚在纠结情丝的顾家女人回过神,眼眸闪烁道:“来不及了,仙界云梯即将摧毁,你我必须先行撤离。”
说着,她手捏瞬息符不容拒绝道:“任他天资绝顶,缺少造化之气洗去凡胎肉骨,他顶多还有一年可活。”
“咱们尽快赶回仙界,找人修复云梯,快的话,也就三五年。”
卢黔焦急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造化之气的秘密外泄,除仙人墓被迫封锁的造化池外,脉地魂亦是关键。”
他秘术传音,嘴唇抖动。
顾裳初钻出虚空,一把扯住卢黔的右臂道:“走,别再浪费时间。”
“回不了仙界,小事成大事。”
“受罚是轻,丢了到手的仙兵名额,你别怪我坏你光明大道。”
卢黔气急败坏,但又无计可施。
最后关头,他丢出黑色小塔,不惜毁掉昆仑地魂道:“苏星阑,你别想借脉地魂成就仙躯。”
“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你,等着。”
“轰隆隆。”
仙人墓方向,云层阶梯寸寸崩塌。
急速追赶的顾裳初与卢黔消失无影,重归仙界。
广场上,劫后余生的叔侄俩齐齐倒地,没心没肺的大笑。
许久,笑的喘不过气,满脸泪水的苏宁开口问道:“三伯,以后该怎么办?”
“三五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下一次,我们还是要死。”
“除了您,没人再记得我了。”
“奶奶,我爸,溪溪……”
他捂着脸,嚎啕大哭道:“我做不了位列华夏武道巅峰的易老魔,也做不了平平安安守在桃山村的苏宁。”
“这样的我,苟活于世的意义在哪?”
苏星阑无声叹息,不知从何安慰。
他伸手摸了摸苏宁的脑袋,又拍着胸脯说道:“相信三伯,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失去的记忆,被斩断的因果,我暂时没办法复原。”
“毕竟,那是仙家手段。”
“强行灌输记忆恐怕会适得其反,后果不敢想象。”
“但只要我能得到造化之气,成为仙人,一切,总有回旋的余地。”
“我的寿命,已不足一年。”
“借助人体极限所能承受的三颗延寿丹,大概能拖个两年多。”
“是生是死,成功或是失败,等我伤势痊愈,去一趟仙人墓就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以防那人赶尽杀绝,让守道者追捕你。”
“在我疗伤的这段日子,你最好哪都别去。”
“待在昆仑,我会给你亲传弟子的身份。”
“半年,等我半年即可。”
苏宁失魂落魄的爬起身道:“我已成为废人,没人会在乎我的死活。”
“我要回京都。”
“溪溪,她在等我。”
“我答应了奶奶,等我回去后,送她回桃山村。”
“陪火儿回道门。”
“我妈,我们一家四口单独的吃个团圆饭。”
“三伯,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尤其是对我的亲人,我的妻子。”
苏星阑抹去眼角闪动的泪花,神色动容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认得他们,他们只会将你当做陌生人。”
“那种痛,那种折磨。”
“宁子,何苦来哉?”
苏宁一步一步的朝山下走,顺着阶梯,他喃喃的回道:“不苦。”
“远远的看着,能看到就行。”
“您,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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