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坎坷难行,一路上颠簸不断。
哪怕铁山开车的技术很好,有意放慢速度,也丝毫不影响我再一次晕车。
头昏脑涨,恶心反胃。
吐的稀里哗啦,肠子都要哕出来了。
王山比我好不了多少,靠在椅子上,萎靡不振,无精打采。
早上点半出发,一直到午十一点,历经四个多小时的折腾后,我们再次回到铜河县。
王山死里逃生,脸上尽显劫后余生的欣喜,笑的合不拢嘴。
他抱着装满人民币的黑色拉链包,迫不及待的和我们告别。
“几位,多保重。”王山嗖嗖的抱了下拳,真诚道:“希望你们能顺利找到心所想,安稳回到家乡。”
“你也一样。”铁山坐在驾驶位打招呼道:“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王山大方的将老枪杆递给铁山,又从包里摸出几袋装好的烟叶,略带尴尬道:“裴川兄弟喜欢这个,你帮我带给他。”
“四包烟叶,一包薄荷粉,抽着绝对比你们的过滤嘴强。”
“记得大火烤一下烟叶,烟气会更加绵柔。”
铁山开怀道:“我也好这口,口感确实不错。”
“来,还有。”王山捣鼓了半天,拿出一枚崭新的铜制烟嘴道:“我自己订做的,刚好配套。”
“把旧的换下来,免得裴兄弟每次抽的时候都要擦半天。”
“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墨家寨没找到那什么虫子帮苏宁兄弟解毒,你们再来找我。”
“没法给你们当导游,但这边养蛊人的情况我可以帮你们打探一下。”
王山憨厚的将手机号写在纸上。
“谢了。”铁山将东西放到副驾驶位,客套道:“有缘再见。”
“再见。”王山捂着挎包,目送我们离开。
因为季青禾还在昏迷,为了稳妥的照顾她,我让铁山开了间豪华套房。
三室两厅,两卫生间。
比起京都的五星级大酒店,这所谓的豪华套房实在有些简陋。
好在地方宽敞,足够安静。
小鱼儿寸步不离的守着季青禾,鞍前马后,劳心劳力。
如此一来,我和铁山反而成了最悠闲的人。
趁着手机恢复信号,我给家里打去电话。
陪奶奶叙了会家常,听我爸唠叨了会,挂了电话后,我又拨通了三伯的号码。
我想告诉他墨家寨这边发生的事,听听他的意见。
“喂。”电话接通后,三伯语气焦急的问道:“宁子,你在哪?我要具体位置。”
“怎,怎么了?”我被三伯的状态搞蒙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报位置,废话少说。”三伯不耐烦道。
我举着手机,那叫一个委屈啊。
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可生气归生气,面对不太对劲的三伯,我还是老实交代道:“贵南省,铜河县,民丰酒店里。”
“灵溪呢?”三伯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将来到墨家寨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三伯正色道:“没事,再有几天我就到了。一切等我到了之后再说,千万别去墨家寨。”
“我师傅还在那啊。”我着急道:“你最快几天到这?”
“目前还没法确定,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三伯严肃道:“灵溪自保有余,只要你别去添乱,她和裴川一定能安全回来。”
“你命犯杀劫,九死一生。”
“你是最危险的知道吗?”三伯嗓音发干,呼吸颤抖道:“给我老实呆在房间,不到万不得已,别踏出酒店房门一步。”
讲真的,从三伯“恢复神智”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心急如焚,这般失态。
曾经的昆仑三长老,大名鼎鼎的苏星阑。
不管是从灵溪嘴里得知三伯的过往,还是裴川与季青禾闲来无事瞎聊着玩。
三伯在她们口都属于一览众山小的“超级高手”,这天底下就没他害怕的事。
而此刻,我从三伯的关怀里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恐惧”。
连三伯都觉得危险,墨家寨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我想不通,甚至都不敢再多想了。
“青禾蛇毒残留体内,拖着不是个事。你以银针放血,早晚各一遍。”三伯不放心道:“每次血变红了,就别放了。”
“好。”我轻声应道。
“挂了,有任何特殊情况第一个联系我。”三伯说完,干脆挂断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张了张嘴,起身走向季青禾那边。
铁山躲在卫生间打电话,似乎是打给叶千山的。
后者在知晓灵溪的处境后破口大骂,骂的铁山抬不起头,弱弱的解释着。
我想帮铁山说说好话,但仔细一想,叶千山这会正在气头上,我说话成没啥用。
我是灵溪的徒弟,有几分面子,但还没到什么事都能插手的地步。
这家伙谁都不在乎,偏偏对灵溪“视若珍宝”。
内疚或是其它意思我不清楚。
但有叶千山这么个兄长疼爱,这种感觉委实不错。
……
墨家寨,阳光明媚。
清净的小院内,名叫小满的年轻男子站在屋檐下眺望远处的龙龟山。
魏婆子惬意的喝着茶,晃动着竹制躺椅道:“别看了,主人留下的蛊阵,以你的小乖乖为阵眼。那几个昆仑弟子即便有乾坤印在手,也得花费好几天时间才能破阵。”
“有这几天拖延,等主人及时赶到,咱们就用不着苦恼咯。”
“再说了,她们要是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立马走人。”
魏婆子牙齿掉了很多,导致脸庞垮瘪。
她努了努嘴,自顾说道:“这件事怪不得我们,就算没有你主动出手,该发生的事一样会发生。”
“或许后果比现在更加严重。”
“昆仑弟子死揪着墨家寨不放,咱们没道理坐以待毙。”
“主人真要追究责任,我无话可说。”
“咱俩的命本就被他掌控,是生是死,轮不到自己做主。”
“我是不想死,但这也只能想想。”
魏婆子抖了抖嘴角,眼底掠过悲色。
小满蹲下身子,把玩着手里的竹筒道:“躲了整整十年,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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