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叶平终于是将风家的上下都安排妥当,再没有任何人有所遗漏。尤其是当风樾与风瀚庭的结局被写好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有些感慨。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破败的风家府邸,谁都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是西北最为显赫的家族,更是整个天玄都极有实力的世家。
如果不是叶平雷霆手段,恐怕这件事谁都办不成。更不要说风家的依靠是朝廷中最受宠的大臣,神武公陈安之。一手成立军机处,为内务首辅大臣。实力强横无比,堪称是整个天玄与李淳风旗鼓相当的人物。但就是这样的他,也没有能够保住风家。
“叶大人,对于风家的一切,属下都极为了解。眼下风家最为赚钱的,不是贸易,而是银号。早年宣和帝曾经以这里为试验田,准备将正常的银两变成纸币,名为‘交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在全国推广开,也并没有配套的政策出台。”
唐立新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叠交子,“大人您看,就是这样的纸币。我们这里只有相对低等的社会群体,才会用银两。一般的大宗货物,全都是以纸币来成交。毕竟我们做贸易的,一般的金额都比较大。如果还是以银两来交易的话,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嗯?听到唐立新说,宣和帝居然早年开始准备推行纸币,用交子代替银两,这倒是让叶平眼前一亮。他顺手接了过来,发现这个交子很有意思,材质极为特殊。上面也由特殊工艺制成,基本上没有仿制的可能。即便是真的要仿制,那代价也是很大的,得不偿失。
叶平掂量着手中的交子,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并不是宣和帝没有来得及推广,而是时候未到,一旦开始推行,那么就势不可挡。
“此乃人王之道,宣和帝倒也的确是有点本事的,并非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皇帝。恰恰相反,他看待的很准。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是重农抑商,发展小农经济。但其实这个大陆上早就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商人的地位越来越受到重视,也不再是社会的最底层。”
叶平闭上双眼,心中思量了起来。他敏锐地感受到了宣和帝的意图,一旦这真正开始在全国都发展起来,必然将会形成燎原之势,重重地改变整个国家的意识形态。如果他真的把这件事做成了,那么他无异于开创了另外一个时代,也无愧人王的创举。
叶平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恐怕还没有意识到宣和帝的野心。而且他平日里也基本上都用不上什么钱,所以根本不知道交子的事情。
“好一个交子,好一个资本主义的萌芽……宣和帝到是真的极有野心,只可惜时代不同,他未必会真的能够推行开来。我估计他也是看到了目前的时代形式,还不利于交子的推行。因为各个国家之间都有着严峻的壁垒,边境之间摩擦不断,根本无法发展商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宣和帝是打算统一了天下之后,完成人族的大一统。随后就开始统一度量衡等,甚至是信仰。紧接着,就要统一推行货币了。到时候只怕是全天下,都必须要用交子。一旦真的让他推行开来,过个一两百年大家都熟悉了,就将会彻底定鼎。”
到了那个时候,各个国家之间不再有什么不同的货币,而是全天下都要用交子。时间长了,自然就成为了人们所习惯的交易方式。而创造这一切的宣和帝,难免就会达到个人威望的顶峰。甚至在整个历史上,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好险,真的好险。
聂武古怪地看着叶平,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反常了。
不只是他,就连周围的几个人也都是不理解,似乎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叶平……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个交子,还有什么猫腻不成?”聂武看着叶平极为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道,“就算是你在刚刚面对陈安之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严阵以待的感觉。怎么见到这个交子,反而是面容严肃,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叶平放下了交子,哭笑着说道,“宣和帝这一手……玩的实在是漂亮,此乃人王之道。他的野心是很大的,将来等着统一天下,然后全世界都要使用这样的交子作为货币……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当真是成就了人王之道。不是传承此前的真王,而是自己创造的大道。”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唐立新,他更是神色一震,知道了问题的严峻性。按照道理来说,以前他们都可以算是宣和帝阵营的,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可现在不同了,他唐立新投靠了叶平,就相当于是叶平的人了,自然是要反对宣和帝的。
他立刻皱着眉头问道,“那…此事该如何处理?依叶大人之间,我们是否要废了交子?”
叶平将交子放在了桌子上,忽然间想起来了自己那个时代的金融巨子们。
“对啊,我怎么之前没有想到?”一个想法忽然间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叶平笑着站起身来,“阻碍宣和帝最严峻的事情,就是各个国家之间的贸易壁垒,边境的冲突。但现在我化解了这样的危险,可以打通边境发展贸易。唐立新这样,你听我说,你尽最大的程度,将风家以及大唐商会所掌握的交子,全部都兑换成银两。然后……”
唐立新本身就是商业奇才,听着叶平将他的计划全都说出来,顿时瞪大了双眼,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叶平说完一炷香的时间,他这才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不可置信地问道,“叶……叶大人,您,您是认真的?要创造‘唐钱’?这这这……那这和银票又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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