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很显然的,被主人的故事吸引了:“何事?”

    主人手中的扇子,又活跃了起来:“就是‘景廷派系’。人界修仙一事,其实是由来已久的。最开始的时候,各类道门林立,什么乐修,什么丹鼎修,什么剑修,还有气修等等门类。那时的道门可以说是百花齐放。加上这些人本来就有对长生不老一事的追求,自然这些门派是从来不缺门人的,甚至于把这些门派当作神一样地供着。正因为修仙的人数非常的庞大,且道门也多,加上江湖各帮派之间事实上还存在着相互倾轧之事,所以这些修仙门派才联合起来,成立了‘昆仑联盟’。如此,便是所有的修仙门派同气连枝,相互团结,在江湖的帮派中拥有一席之地,再不是散兵游勇。最开始,组建‘昆仑联盟’的时候,大到各家修仙门派,小到各种道观都参与了。虽然大家修炼的方式不一样,但都遵守道教的教义。这倒让他们统一意见不成问题。那时,推举做盟主的,就是当时也是现在最鼎盛的几种道门修炼方式,剑修、乐修、丹鼎修。在这么多年的发展中,这三种道门的门人一直众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没落,或许真是有其过人之处,如此也对得起他们的盟主地位吧。其余的道门修炼方式,慢慢的,便销声匿迹了。当然,也有些遗存,但这些遗存与这三门可是无法相争的。在这些其余道门逐渐销声匿迹的过程中,有一些也会垂死挣扎,遂逐渐产生了站队的事儿。相当于,找棵大树好乘凉。这算是一部分其他道门的想法。还有一些属于这三种道门的其他修仙门派,也有一定这样的想法。这事儿主要源于,像景廷派他们这些在昆仑山建立的修仙门派可以说是坐拥最好的修炼条件,而像在什么南岭、太行山、秦岭等等的地方,则远不如昆仑山。这些地方发展起来的修仙门派,虽然有些势力也不小,门人也不少,但始终比他们这些昆仑山的老牌修仙门派,还是在历史韵味和能人辈出上逊色了很多。加上,这些处在昆仑山的修仙门派多是大门大派,在选择弟子的时候,都干的是掐尖儿的行当,再加上那么好的条件,以及他们对门人都有严格而规范、系统而严密的培养方式,自然也是那些小门小派所不能相比的。如此,慢慢地这些小的修仙门派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就做出了站队的选择。这景廷派一直以来都实力强劲,遂也是这些小门小派抱大腿的首选。如此,便衍生出了站队到他们景廷派这一派的许多修仙门派,从而产生所谓‘景廷派系’的说法。都说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所以这么一个庞大的派系管理起来,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还真是需要个铁血的家伙儿,恐怕才能驾驭。除了‘景廷派系’的事,还有就是景廷派本身的事儿,也是个麻烦。景廷派除了有一处位于山顶的本部而外,在昆仑山各处还有一些分院。这些分院就是给本部提供经过训练的优质预备弟子的地方。每一年,人家都要举行一场大考,从而决出这些分院优质预备弟子中可以留在本部的弟子。他们那些个弟子,还真是掐了尖儿再掐尖儿的。这能力出挑嘛,就会产生相互看不顺眼的问题。若是掌控力不强,还真是要给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我感觉吧,道英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私情,他也有从大的方向上去考虑,才有非要把琴江薅到手不可的想法。并不是像一些人认为的,道英纯属是为了私人的情感,才非要去干这种有点儿夺人所爱的事情。虽然在琴江这件事上,他也确实是有私心的。但这并不能全盘地去否认他作为一个掌门人该有的考量。”

    鉴于之前主人说话的状态,自己觉得还是问个清楚比较好:“...那主人所言的道英成了从中作梗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的眉眼间,透着些许灰色:“正因为对种种有所考量嘛,道英觉得琴江既然本身与红尘就是不融的,加上他也不想琴江分心,在景廷派那么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稍微放松一些,就会被别的弟子反超,他怎么能让他选定的好苗子就毁在这种俗世的感情上呢?所以,好些琴江家里传来的消息,全被他给截断了,相当于琴江自上了昆仑山,就与家里断了联系。要不是他所建立的‘影斋’渗透到他父亲的身边,他便是一丝一毫与家里的关系都没有。”

    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竟...”

    主人非常小幅度地撇了一下嘴:“所以,我就跟你说,这老头其实私心还是挺重的。他的确有作为一个掌门,作为‘昆仑联盟’的盟主对于一切的考量,但与此同时他的私心也不少。他搞的小动作也不少。”

    自己感觉,似乎人也不比天界简单:“...”

    主人将扇子往上一抛,再在扇子下落时,轻松接住:“再说,依我来看,道英截断消息的事,估计琴江也应该影影绰绰知道一点儿,否则他的‘影斋’也应该不会渗透到他父亲那里去。因为这事儿怎么看那都是不合理的。而且,他们家是官宦世家,在护卫这一块儿肯定是往密不透风这个方向去努力的。他本来就是琴家的人,怎么不可以得到家里的消息了?而却采取了这种方式,这就说明这其中肯定还是有那么些曲折的。相对而言,在琴江娘亲的这件事上,道英其实可以算是琴父的帮凶。否则的话,依照他俩的关系,这事儿道英肯定是会知道的。”

    自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人大致推测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我想这个事儿,琴江最终是从‘影斋’手里得到消息,一者就是琴父对消息压得太死,琴江没机会知道,二者就是琴父可能也对道英说起过这个事情,但道英认为这些红尘的事情跟琴江没关系,即使是琴江娘亲过世这样的消息,所以根本没有向琴江透露。三者,这暴毙的事情,到目前还没有一个结果,谁都无法给琴江一个像样的交代,知不知道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自己对琴江的感受,有那么些许明了:“...这般被人瞒着,他与他娘亲又是那么好的关系,不疯才怪了。”

    “是啊~自从知道了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就成了琴江的心病。那玩意儿简直比龙的逆鳞还可怕,连看都不准看。”主人对此,也是叹息连连,“心病,其实可以算作是一种执着,甚至说得过分些,就叫执迷不悟,就叫冥顽不灵。这对琴江来说,是一种更进一步的阻碍。与此同时,在这一场任务中,梦羽有一项附加的修炼,那就是得到琴江的真心。”

    “得到真心?”自己有点不理解主人意思的同时,也觉得此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这是...”

    主人应当是瞧出了自己在想什么,语调都变得温柔起来,似乎是在安抚自己:“你不用那么惊讶,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这只是一种对梦羽的历练。梦羽摄心类的术法的修炼,其实可以说是走到了一个停滞的时期。他再往上走,就需要更强大的对情感的操控能力。琴江这家伙儿,霸道又不讲理,铁面又缺人情,多疑又无信任,掌控力强又不容丝毫差错与背叛,内心还挺阴暗。想要得到这样一个人的真心,其付出肯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算仅仅只是得到这样的人的信任,那都是极其艰难的。而面对这样一个人,梦羽若是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能够一点一点地蚕食他所有的刚硬与阴暗,一点一点的把他引渡到光明,对梦羽来说是一场人心操控的历练,对琴江来说则是一步一步走向成熟的历练。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并且,这也是对他们彼此之间性情的一种磨练。梦羽也是个好强又霸道的,如此对上与他差不多的琴江,刚好便是个磨刀石,让他也懂得妥协,懂得更多的柔软。这件事儿,对他们两者而言,可以说是熬鹰。”

    自己眨了眨眼,感觉有点迷糊:“熬鹰?”

    主人或许并未料到自己的反应,还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知道?”

    自己老实答道:“不清楚。”

    对此,主人稍稍愣了一下,这才开始给自己解释起来:“呃...也对,在我们这儿,估计倒是常常能够看到苍鹰在天空飞翔,但却见不到他们降落的时候。这个事儿在西白大帝的地盘儿上,却挺常见的。尤其是南疆和北疆那里,估计会更常见些。在南疆和北疆那里,许多部落都对鹰有一种非常的崇拜,觉得它就是他们西北天空的大英雄,遂在那里的不少部落都以鹰作为他们部落的图腾或者圣物。他们为了得到大鹰,遂慢慢有了专门的捕捉和训练大鹰的队伍。这个队伍中训练大鹰的人,就被称为熬鹰人。捕捉大鹰的人,叫做猎捕手。猎捕手会专门地去养殖一些令大鹰垂涎的肥羊,那是一定会喂养得非常符合大鹰口味的肥美。接着,就在大鹰时常会巡视的地界,在地面上圈出一定的范围,在这个被圈出地块儿的边缘撒上一圈毒药,把肥羊赶进被圈出的区域,因为羊可以分辨什么草能吃,什么草不能吃,遂它们也跨不出被猎捕手圈定的范围。大鹰能够看见很远很远的猎物,发现肥羊后,便会俯冲下来,用鹰爪抓住肥羊的后背,把肥羊带走到自己的巢穴,再慢慢享用。大鹰的力气是很大的,一只普通的肥羊被它们用利爪叼走完全不是问题。但它还没有猎捕手那么聪明。猎捕手所放出的肥羊,全都是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羊毛的肥羊,如此在大鹰将它们抓住的时候,它的鹰爪就会被羊毛给缠住,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为防大鹰挣脱,他们还在羊毛上特地刷上一层带着肉香的浓胶,让这些大鹰一旦动了抓肥羊的念头,就会把它给牢牢抓住。大鹰抓住肥羊的那一刻,大鹰想的是将肥羊带走,遂那些猎捕手根据这个特点,还在肥羊的四条腿上装置了铁链,不会妨碍肥羊的正常走动,但会让抓住肥羊想把肥羊带离的大鹰无法将肥羊带走,反而会因为无法带走肥羊而努力地往上飞,越折腾,它的鹰爪就越与羊毛黏在一起,就趁着这段儿大鹰与肥羊胶着的时间,猎捕手再撒下铁网,将大鹰一举捕获。将大鹰用铁网兜住之后,他们会把大鹰和肥羊一同转移进特制的铁笼中,再将黏住鹰爪的羊毛给剪掉,这样肥羊和大鹰都自由了。这只肥羊会成为下一个猎捕大鹰的诱饵,而这只被捕的大鹰却会成为被驯养的对象。大鹰的领地是苍茫的天空,是俯冲时飞啸而过的风,是那无比接近天空的峭壁。它们怎么能够忍受那狭小而逼仄的铁笼?怎能忍受失去空中霸主的自由?怎会希望与这些渣滓为伍?它们志存高远,傲视苍穹,一身铁骨铮铮,怎能屈服于这狡猾的人?加上它们孤傲凶狠,普普通通的疼痛,也无法摧折它们的傲骨。如此,想要得到它们,便只有将其的傲骨摧折,将其的傲气凌迟,这般它们才会乖顺。这样一个过程,事实上是死亡逐渐迫近的过程,大鹰只有在感觉到死亡越来越近,直到与它不过毫厘距离的时候,才会屈服。在将它们关进铁笼之后,它们会机警地审视着它们所处的地方,发觉身陷囹圄,它们便会想办法逃脱,遂开始在铁笼中不断地试探挣扎,找寻可以脱离桎梏的窗口,它们会用利爪抓挠铁笼上的铁网,试图撕破一道可以供它们抽身离开的缝隙,它们会用喙不停地啄铁笼的栏杆,试图将这些限制它们自由的栏杆给一一毁去,它们会用有力的翅膀各种煽动,试图用蛮力冲破这个该死的牢笼。但是,它们哪儿会有那铁笼经得起折腾呢?它们毕竟有血有肉,会死会痛,怎么比得上不动如山的铁笼呢?就这么的,它们会折腾上一段时间,发觉似乎无论做什么努力都无法离开的时候,它们会暂且的偃旗息鼓,顺带也会看看熬鹰人,这算是它们在观察在思考各种各样事物之间的联系,静待时机,以得脱逃。但往往这个时候,熬鹰人也在看它们,根据它们挣扎的时间、方式、力度、效果,判断捕捉到的这只大鹰约莫会消耗他们多少的时间才能熬成。在这个期间,大鹰和熬鹰人之间的眼神会有无数次交锋,谁也不让谁。熬鹰人志在必得,大鹰傲慢轻蔑。这之后,熬鹰人会暂时离开,留下之前捕获大鹰的猎捕手帮着看着。此时,熬鹰人就是去给大鹰煮吃的。”

    自己直觉,这或许是假象:“他们不是...怎么还会...”

    主人轻笑着解答自己的疑问:“别以为熬鹰人很好心哦~不是像你想的那个样子。熬鹰人这个时候去给大鹰煮吃的,事实上是在欺负对方。大鹰一般会在还残存至少两到三成力气的时候,去捕食。它们可以吃的东西很多,水里游的小鱼小虾,地上跑的白兔肥羊游蛇,空中飞的麻雀小鸟。它们的食物来源其实还是很丰富的,所以它们也不需要未雨绸缪地去囤积。不过,它们其实还是比较倾向于抓肥羊的。肥羊汁多味美,可以给它们提供更多的力量。并且,肥羊的体型对它们来说,抓捕不困难,又能做存积一段时间不需要捕猎的食物,是很不错的。所以,肥羊算是它们的首选。但这被捕又挣扎,其实消耗了它们不少的力气。这个时候,熬鹰人去给大鹰煮吃的,你说,他们不是使坏,又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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