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岛最大的特色就是一色青,青石道路,青藤绿树,青砖青瓦,青瓷青花。到处花草树木,一路鸟语花香,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进了摇光岛,有两位貌美如花的少女过来接应,一口一句师弟,吴侬软语,殷勤周到。

    那两个少女一个叫芸香一个叫芸梦,还是一对姐妹花,难怪江释看两人相貌相似,忽又想起香隐香现,如今多半已是人鬼殊途。

    摇光岛正殿名为水木殿,坐落在摇光岛西侧。岛主楚流衣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但她给江释的第一印象却是烂醉如泥。

    “你们是谁,我怎么看不清楚面相。嘿嘿,过来陪为师喝一杯先。”楚流衣斜卧在她那张青藤编织的宝座上,身前石台上摆满酒坛,其中大半都已空空如也,偌大的水木殿也充斥着醉人的酒香。

    她醉颜极美,粉腮酡红,像是个天真的小姑娘。醉眼朦胧,眯成一条缝,看人的时候含情脉脉。一身飞花溜边的碧青长袍下裹着山峦起伏的诱人娇躯,单论身材,她比厉若冰更多了一份成熟之美。胸襟大开,露出深深弧线。长腿微曲,皮肤呈小麦色,光洁滑腻,闪烁着诱惑光泽。她整个人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蜷缩在那里,等待主人慰藉。

    楚流衣一手持夜光酒杯,一手食指勾引,召唤两人过来,但那手指分明正对着江释。见他直勾勾盯着楚流衣敞开的衣襟,小优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暗骂了一声淫贼。

    这时,芸香走上去轻轻推了楚流衣一把,高声道:“师父,你又喝醉了?这是新入门的江师弟,还有慕容家的端公子,等着跟您见礼呢。”

    “免礼,来来,喝了这一杯,就算我楚流衣的弟子。”楚流衣勉强坐了起来,半边衣领滑下去,露出浑圆左肩,胸前也是春光大泄,她却浑然不觉。江释赶紧低下头,这女人竟会是摇光岛主,流氓岛主或许更适合她。

    他走上前去,接过楚流衣手中酒杯,眼睛却不敢看她。与风铃那种小丫头开开玩笑还行,面对这种成熟女子,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楚流衣一把握住他手腕,整张脸都凑了过来,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淡雅的体香扑鼻而来。不经意看见她深深**,只觉口干舌燥,立刻又转移了视线,举杯饮尽杯中酒。

    楚流衣媚眼如丝,忽而凑到他耳边笑道:“小子,可是喜欢为师?”

    “噗……”他把刚灌下去的美酒喷出来一半,另一半也噎在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小优早憋不住,冲上来一把扯开他,双掌按在石台上,也不管什么尊卑,厉声喝道:“你们是师徒,晓不晓得礼义廉耻?”

    楚流衣轻抚着她嗔怒的小脸,媚笑道:“你吃醋了?”

    小优俏脸微红,支吾道:“谁、谁吃醋!”

    楚流衣拎起酒坛,笑道:“那好,你把这坛酒喝完,我就相信你。”

    “喝就喝!”小优举起酒坛就是一通牛饮,半坛酒下肚,小脸霎时红扑扑,酒坛失手落地,嘀咕了一句“我赢了”,随即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呢?”楚流衣拎起另一坛,揭开封泥,指着慕容端。慕容端连连摇头,楚流衣命令道:“这是师命,师命!”

    慕容端尴尬一笑,只得从命。一口气喝下一整坛,也是粉面酡红,醉眼醺醺。只觉天旋地转,颓然倒下,好在江释及时将他扶住。

    “好酒量,有潜质!”楚流衣赞叹一声,又去泱芸梦芸香,她俩来者不拒,堪称海量。江释大跌眼镜,看来要在这摇光岛中站稳脚跟,免不了先跟酒坛打交道。

    “师父,这拜师酒也喝了,不知还有何吩咐?”

    楚流衣摆手道:“今天到此为止,芸香,你带他们去宿舍吧!”

    芸香抱起小优,江释也如蒙大赦,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慕容端,跟着她离开水木殿。去宿舍的路上,芸香偷笑道:“以后慢慢会习惯的,在七星岛里,师父算是最和善的人了。”

    “看出来了。”江释讪讪一笑。

    摇光岛宿舍也是别具一格,竟是一颗颗大树中掏出的房屋,与那铁公鸡的树屋类似,只不过要宽敞洁净了许多。他先安置好慕容端,又在旁边找了个安乐窝。芸香也把小优安置在附近,他不放心,又过去看了一遍。

    这丫头醉如烂泥,偏偏还不老实,不像慕容端盖好被子倒头便睡,她这里是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盖好被子又被她蹬开,反反复复好几回也是无用,忽而又毫无征兆哭起来。无可奈何,只好轻轻拍着她,像平常哄江离那般哄她入睡。看着她带泪睡颜,江释微笑着摇了摇头。想要抽身而退,却发现一只手被她紧紧攥住。好不容易睡得安稳,怕惊醒了她,只好放弃离开的打算,坐在她床边当了回护花使者。

    夜晚很快降临,风吹树叶哗啦啦,偶尔还有虫鸣鸟啼。被小优攥着手,想躺下也不方便,他干脆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也不知阿离怎样了,算算时间,也该见到巫仙了吧。

    “江师兄!”

    听见叫唤,他睁开一条缝,看见慕容端与芸香站在面前,后面是大片明亮的阳光。再回头一看,小优那丫头还在呼呼大睡。他指了指紧握在小优掌心那只手,打着呵欠道:“谁能行行好,把这厮提起来,我也好回去睡个回笼觉。”

    慕容端偷笑道:“这丫头睡梦中六亲不认,我也不敢动她,还是江师兄自己来吧。”

    江释没好气道:“我要是敢动她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芸香吃吃笑道:“看来这个黑锅只有我来背了。”

    摇了半天,小优总算是舍得睁开眼。她猛然坐起,直呼头痛。忽见江释坐在床边,瞬即捂住胸口退到墙角,厉声责问:“谁让你坐我床边?”

    “坐一夜了吧?”江释堵都来不及,只怪芸香嘴太快。小优慌忙低头去看身上衣裙,突然又抓住胸襟,怒视着他,双眸杀意凛然。他暗呼不妙,远远跳开,争辩道:“天可怜见,是你抓住我不放……”

    “你这淫贼!”小优也不顾头痛欲裂,祭出魂器就要杀过来,他却抢先一步逃之夭夭。两人在岛上追逐打闹,惹来许多观众。

    楚流衣对弟子的管教极为松散,大小事务几乎都是芸香和芸梦两姐妹代为传达。日常也不用集会,更不用说什么训令之类。遇上这样的恩师,也不知是喜是优。对于传道授业,她也很少操心。摇光岛上有一座藏经阁,里面典藏了各类百草医典,但凡门下弟子,皆可随意借阅。江释如入宝山,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里面,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百草经乃是丹鼎术基础,不打好基础就不会传授更高阶的丹鼎流。他白天就窝在藏经阁翻阅典籍,晚上还要努力消化凌星辰留下的知识,只觉时间不够用。更让他头疼的是,楚流衣记住了他的名字,隔三差五就拉他过去陪酒。席间她从不谈术法,只论心路,时不时冒出几句让他这个堂堂男儿也要面红耳赤的风流段子。慕容端也一并遭殃,偏偏这主仆俩酒量还不行,每每喝得伶仃大醉,还要他肩扛一个怀抱一个送回去。

    虽说每日焦头烂额,平心而论,这段时间却是他十七年来过得最惬意的一段日子。楚流衣绝对算不上是个好师父,但绝对算得上是个好朋友。她对待门下每个弟子都一视同仁,从不打骂,也没有许多规矩,看起来更像是个嗜酒如命的邻家大姐。

    海笙师从玉衡岛,他在摇光岛站稳脚跟后,想着抽空去拜访,却听楚流衣说起这神农七岛门户之见极为严重,尤其天枢岛的青木道人张三疯与玉衡岛的朽木道人柳无声,性格乖张,治下极严,心胸狭窄,轻易不可开罪。他还没去拜见,听了这话就心凉半截,再联想起布归农的性格,不禁唏嘘。怎么这神农湖山明水秀,竟养些怪人出来。

    七星岛以浮桥相连,玉衡岛较摇光岛地势略高。沿着青石小道拾阶而上,道路初时还很宽,越往上就越显狭窄,到最后就只容得下一人。石阶尽头有一座山门,山门两侧立着一男一女,两人装束如出一辙,玄青的长袍,朱红的腰带,手抵剑柄,石像般分立左右。看见有人上来,两人眉头也不抬一下。

    “摇光岛弟子江释,前来拜会朽木道长,劳烦两位师兄代为通报。”

    那两人充耳不闻,纹丝不动。他将左右两人打量一番,忽而会心一笑,从须弥戒中取出两颗碧青内丹,双手奉上。

    “一点心意,望师兄笑纳。”

    那两人这才稍稍抬眼,手指轻点,两颗内丹分入两人掌心。左边那男子将他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不在自家师门好生修炼,来我们玉衡岛所为何事啊?”

    “家师命我前来送信。”他从怀中取出楚流衣临时拟好的信件,那男子见确是楚流衣笔迹,也不敢再做刁难。这便带他进了山门,径直来到朽木殿。朽木道长柳无声亦是一身青衫,白发银须,颇为清瘦,端坐在堂前,看样子正在训话。江释一直等他训完,这才敢上前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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